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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節

  地下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是種血腥混合著霉味,反正挺難聞的,這個地道不知道多久沒人來了,兩邊的蜘蛛被扯斷隨意的耷拉在牆壁之上,這是那三個斗笠人的傑作了,地道只有一個,我們只要是順著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他們。
  這地道應該是通向西邊的山腹之中,因為我們走下來之後,方向就調了一個頭,朝著西面折去,我心中想著,這是不是通向我們要去地方的秘密通道呢?還真說不準。要是這樣,我們需要趕快走了。
  我拿著手電往前走著,突然聽見腳底下傳來卡哧一聲,那聲音像極了踩斷枯樹枝子聲音,我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可是走了幾步,那卡哧卡哧的聲音一直從腳底下傳來,似乎這土中不滿了枯樹枝子一般。
  這下我就有些納悶了,頓了下來,將地上的土扒拉開,可是這麼一扒拉,頓時看到那薄薄的一層土下面,有兩個黑咕隆咚的大眼眶子盯著我,這居然是一個骷髏頭!我有些難以置信,繼續在地上扒拉了一會,地上的土卻是只有一層,隨著我扒開的土層加大,這地下面就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白骨。
  兔子衝我道:「別扒拉了,感情這是一個亂葬坑,這麼多白骨。」我歎了口氣,心中默念一句道偈,這不是當年發生過瘟疫,就是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要不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屍骨,我們接著往前走,只是腳底下那卡哧卡哧的聲音聽著極其不舒服,這要是樹枝子倒也罷了,這關鍵是人骨頭啊!
  我們這些人是我走在最前面,兔子隨後,慕白跟著,鄒陽走在最後面,突然間,兔子低聲道:「蘇慕白,你摸老子幹嘛!」蘇慕白辯解道:「沒摸你,我沒模你,我的手在這,怎麼模你。」說著蘇慕白就晃著手,我對著兔子道:「兔子,這個玩笑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兔子臉色不好,道:「誰他娘的開玩笑啊,我剛才就是感覺到有人摸我的腰了。」
  要是慕白沒有動手,也就剩下唯一一個解釋了,這地道中那東西顯靈作祟了,我衝著前方一拜,道:「我們只是借路,不想衝撞了大家,陰有陰路,陽有陽道,咱們莫要混淆。」說著我拿出一張黃符,貼在自己的身上。
  自從師傅走了之後,我拿著他全部的家當,勤學他留下的那本線裝書,對於這畫符一道,倒是有些造詣了,這一張符就是簡單的借道符,湘西趕屍之人帶的符咒就跟我畫的差不多,但是人家那符咒精深了多,我這只是皮毛。
  我貼上符之後,叮囑兔子拿出法器來,要是真的有什麼東西不長眼,那我們也只有下殺手了,只不過走了兩步,兔子在後面又是怪叫了一聲:「亮死了老子了!」我知道事情壞了,趕緊扭過頭來,拿著手電照著兔子,道:「怎麼了?」
  兔子道:「腰,腰剛才就像是被冰了一下一樣。」我讓兔子將衣服燎起來,我拿著手電一照,看到兔子腰上那東西,知道事情壞了,兔子腰上居然是平白出現了一個烏黑紫青的五指手印,看上去就像是狠狠的被打了一巴掌樣。
  我問道鄒陽:「你在後面看見什麼東西了嗎?」鄒陽搖了搖頭,我又看了看慕白,只不過他也是搖了搖頭,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在鄒陽和蘇慕白這兩人眼皮底下做出這種事情?兔子想背過頭來看看,但是這手印在他背後尾椎上面,根本看不到,這東西為什麼偏偏找上了兔子呢,難不成是兔子火虛?
  不像是啊,我看了兔子左右肩膀上的命燈,可是燒的旺旺的,可比鄒陽這個沒有命火的強多了,我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兔子在上面的時候,胡言亂語,惹到了那個畜神?很有可能,也只有這東西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兔子身上中下這個。
  我看著兔子腰上那烏黑的手印,犯了難,明顯這裡面有個厲害的東西,我們還不一定能打過人家,現在怎麼辦,退回去嗎?那就看不到斗笠人他們幹什麼去了,我徵求了一下他們的意見,他們兩個把頭都轉向了兔子,表示聽兔子的。
  兔子一咬牙道:「老子什麼東西沒見過,我倒要會會這狗東西,居然敢從我身上下手。」既然兔子這麼說了,我們就往前繼續走走,反正兔子就是身上多出來一個巴掌印,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害處。
  地道中很黑,手電雖然亮,但是這地道不是恨規矩的那種長方體,還有一個不規則的突起之處,所以這照過去,往往會照出一大片陰影來,前面有一個拐角,我小心的走了過去,拿著手電一掃,我發誓,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堆人影,對就是一堆人影,可是在等我仔細看之下,這些人影都是消失不見。
  他們看見我呆在那裡不動了,道:「你怎麼不動了?」我道:「前面,剛才好像是有東西。」我將剛才的見聞給他們說了一遍,我不可能是看花眼了,看來,這地道之中的髒東西還真不少,只不過剛才那些人都是穿著一破舊棉襖,看起來頗像是沒有解放時候的人。
  我們正盯著前面看到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這聲線很細,像是小孩發出來的,我趕緊拿著手電往回照,發現剛才從我們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身穿破舊灰麻布棉襖的小孩,這小孩背面朝著我們,正在邊跑邊咯咯笑著。
  我的左右眼都能看到這景象,難道說,這是一個真的小孩?見到那個小孩越跑越遠,兔子喊了一聲道:「站住!哪裡來的小孩!」我知道兔子這是為他剛才腰上出來的那個詭異的黑色手印生氣,看到這詭異的孩子背影,當然要盤問一下,的確,在這種地方出現的孩子,九成九就是那種東西。
  前面的那個孩子聽見兔子叫他,居然是停下了腳步,只是周圍那咯咯的聲音不斷,在這種情況下,聽起來頗為燥人,兔子又喊了句:「轉過臉來。」前面那孩子聽了之後,先是沒有任何動作,後來慢慢的開始轉頭,這動作極其緩慢,幾乎就像是機器人一般,一頓一頓慢慢的轉過來,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在腳底下都是那白骨的坑道裡,前面那酷似小鬼的人正在一點一點的轉動著頭,對於我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場折磨。
  小孩的頭轉到了一半,我的心臟也是不爭氣的匡匡跳動加速起來,誰知道這東西轉過來會是什麼賣相,我腦子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老鼠頭的形象,會不會也是一個老鼠頭,我這腦子之中剛一打岔,眼前小孩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黃色軍服,耳朵上耷拉著兩片帽子的鬼影,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手中居然高揮著一把武士刀,衝著那孩子的脖頸狠狠的砍去。
  這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孩的腦袋就被那黃色兵給從脖子上砍了下來,咕嚕咕嚕的衝著我們滾來,恰好那孩子的正臉對著我們,只是一個髒兮兮的尋常孩子摸樣,只不過這時候他的眼睛艱難的往下翻著,似乎在找自己的身體。
  我們整整愣了將近一分鐘,兔子撕心裂肺的喊了句:「不!」
第306章 深洞
  我們幾個看到那士官揮舞著手中的刀,將那孩子的頭狠狠地砍了下來,孩子的頭掉下來之後都沒有反應,咕嚕嚕的轉到了我們腳底下,頓時心中的那股火氣就炸了上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那個穿著軍服的人是日本人,而被他砍掉腦袋的那個人,是中國孩子的面孔,看到這裡,我已經想出了,我們腳下踩得那些皚皚白骨都是誰的,都是那些被日本人害死的國人!
  此時已經沒有什麼能形容我心中的恨意了,我沖那黃衣軍官衝去,手中的陽火也是狠狠地衝著那東西打去,兔子也是絲毫不落後,手中的八卦鏡急翻,衝著這黃色的軍官打去,只不過任憑我陽火氣勢驚人,任憑兔子八卦鏡光芒耀眼,等我們打在那個黃衣軍官之上,這兩道重擊統統從那軍官身體之中穿過,這次甚至是連漣漪都沒有帶起來。
  那軍官的鬼魂就像是看不見我們一般,絲毫不理會我們,手中的那軍刀亂舞,硬是將前面那無頭的小孩給分了屍。
  我嘗試著拿著陽火打他,但是就算是我出了最強的攻擊,對於這個東西,都是一點作用不起,鄒陽衝我道:「這不是鬼魅。」我猛然記起左右兩個眼睛都能看到這東西,這不是鬼魅,那又是什麼?
  兔子此時雖然收斂了狂態,但是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前面的那黃衣軍官,他道:「這應該是當年殘留下的景象,被不知名的原因記錄了下來,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一幕,應該就是當年的的確確發生過的一幕。」
  聽了兔子的話,我們心中都是沉痛萬分,當年小日本在中國犯下了滔天罪行,現在還是死不認賬,這些狗日的真該殺,就憑我今天看到這副場景,這個民族都不可饒恕!
  眼前的影子慢慢的變暗了,漸漸的消失不見,但是那孩子不甘的眼神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之中,但是這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現在甚至連他的魂魄都找不到,只能是乾生氣。
  直到眼前那兩副景象消失,我們這三個才是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我們三個都是將拳頭給攥了起來,最好別讓我碰到這鬼子的魂魄,要是真的讓我碰到,想魂飛魄散都是沒門!
  心中發狠著,蘇慕白在那邊看出我們的異常,歎了口氣,催我們道:「該,走了。」我猛地轉過頭去,朝著前面通道走去,我倒是要看看,這地方,能整出什麼蛾子來!
  我拿著手電往前走著,腳底下踩著那嘎吱嘎吱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心中難免不是滋味,這可是被那些狗日的日本人殺害的無辜百姓啊,不知道他們的冤魂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我多想自己能幫這超度他們。
  前面三個斗笠人不知道看到這些虛影沒有,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哪去了,這次往前走了很久,倒是沒有遇到哪些鬼魅之流,也沒有碰到詭異的虛像,這麼安穩的走了大概是有幾分鐘,我拿著手電往前照去,突然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大深坑,我拿著手電往前找去,這方圓十米之內,都是黑黝黝的我拿著手電往下一照,發現這深洞居然看起來是深不見底,只不過在這深洞之中,圍著洞壁,慢慢的盤旋下去一條刻在石壁之上的台階。
  看來斗笠人他們應該是在下面,我們這樣照,應該看見我們了,他們幾個跟了上來,看了一下這洞的環境,皆是心中微顫,這台階看起來也就半米多寬,想要立著走下去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鄒陽見狀,從我手中接過手電筒,叼在口中,朝著那狹窄的石壁走去,我道:「要不我們在上面守株待兔,看看他們搞出什麼鬼來,你這樣做,很危險。」鄒陽沒有接受我的提議,他只是淡淡的道:「來不及了。」
  說著鄒陽就像是壁虎一般,臉面趴在石壁之上,手扣住那石壁的凹起之處,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雖然道路艱難,但是鄒陽走起來倒是絲毫不費力氣,簡直能用如履平地一般,開始時候我還擔心,但是看到鄒陽的手就像是鐵鉗一般牢牢的扣住石壁時,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沒問題了。
  地下不知道發生什麼,鄒陽一個人下去顯然不是很明智,見到鄒陽拉開了距離,我就深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也是朝著那石壁趴著,腳底下踩著那狹窄的石壁台階,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動,看著鄒陽走的時候這麼輕鬆,但是自己走起來的時候,才覺得驚險萬分,總是覺得自己背後發緊,生怕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背後一扯,那我這肯定是就完了。
  這樣艱難的走了幾步,我就給兔子他們騰出了空檔,兔子不知道是不是眼暈,踟躕著不敢下來,倒是蘇慕白沒有什麼忌諱,慢慢的跟了下來,走了一會,我想起兔子身上出現的那個東西,心中想道:「還是別讓兔子下來了,我們三個也能應付過來。」想著,我就抬起了頭,準備對兔子喊。
  可是這一抬頭,我猛地看到在兔子身後,居然是出現了一個毛臉尖嘴的老鼠頭,這老鼠頭眼睛中陰光閃爍,嘴角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端就是我們看到的那個畜神的形象,我這一驚之下,差點是沒抓緊手中的石塊,仰了下去,我趕緊收回視線,定了定心神,但是嘴上卻對兔子喊道:「兔子,背後有東西。」
  兔子好像是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對勁,猛地回頭一看,但是背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他不解的道:「秦關,有什麼東西。」我抬頭一看,發現兔子身後剛才出現的那個詭異的鼠頭形象消失不見,只剩下兔子孤零零的一個人。
  鄒陽在我下面走的較快,兔子在上面不得已又打開一個手電,他抓耳撓腮的想要下來,但是遲遲狠不下心來,我實在是怕兔子出事,對他道:「兔子,你在上面等著,真不行先直接回到地面上去,我覺得你和這裡犯衝!」
  兔子這次很是老實,他已經覺出自己的不對勁了,衝著我喊了一聲:「小心。」然後拿著手電往後縮了幾下,離開這個深坑。
  見到兔子往後退了退,我也放下心來,收拾起心情,慢慢的往下靠著,這的確是一個體力活,我這下了還不到十米,就渾身出汗,就這樣我們三個慢慢的往下挪動著,鬼使神差的,我抬頭看了一眼,想看看還能看見兔子的手電燈光不。
  可是這一抬頭,我居然是看到兔子探著頭拿著手電往我們下面看,只不過兔子是趴在這深坑邊上,臉上居然是出現了詭異的笑容,跟那畜神的表情是如出一折,我心中喊了一聲壞了,兔子這個模樣顯然是被上了身啊,他怎麼悄無聲息的就中了招?
  我這腦子中念頭狂轉,還想著怎麼解救兔子呢,這狗日的兔子在深坑邊上,猛地往下一張,整個身子就像是一張紙一般,衝著下邊就衝來,說實話,看到兔子衝下來的那一刻,我大腦之中一片空白,蘇慕白和鄒陽兩人都沒有抬頭,只有我看到了兔子頭朝下的栽下來。
  兔子來勢快的嚇人,嗖的一聲就越過了慕白,衝著我的身邊栽來,這發生不到一秒鐘,我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想要接那兔子,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表現,兔子這個速度,我要是接住他,肯定會將我一同拖到深坑之中,我剛伸出手,就聽見慕白歇斯底里的衝我喊道:「不!」
  慕白的聲音中彷彿存在著一種神奇的魔力,一下子讓我打了一個機靈,那伸到一半的手,說什麼也是伸不出去了,在這電光閃石之間,兔子以已經是從我身邊擦過,往更深處載去,只不過他經過鄒陽身邊的時候,鄒陽卻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根本不可能是看不到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趕緊將手牢牢的扒在石頭之上,閉上眼睛,然後將陽火寄出,將眼睛貼了上去,再睜開眼睛往上看去之時,發現我頭頂之上還是趴著一個人影,只不過這人影卻是毛頭鼠面,那詭異的微笑似乎是在嘲笑我,那眼睛之中像是狐狸一樣瞇的很長,只是那裡面流出的光芒,卻是駭人心魄。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暗暗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只不過被剛才『兔子』這麼一嚇,我手心卻是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