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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節

  這時候,我回頭看向大家,發現隊伍已經拉得有些長了。緊跟在我身後的是泰岳和張三公,再往後則是趙天棟和吳良才,周近人和婁晗卻是綴在最後方的。
  周近人和婁晗的毛驢上面馱著裝備,他們兩個人則是徒步走的。由於距離比較遠,再加上山霧有些朦朧,婁晗的身影看著就有些模糊。這個時候,我看著他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再次感覺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但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大家都跟上了,天色不早了,先找地方打尖嘍,山裡霧大,野獸多,可都別走散了,走散可不等的。」這時候,二子轉身對大伙招呼了一聲。
  眾人聽到二子的話,不覺都加快腳步趕了上來。
  這時候,抬頭看天空,可以看到西天樹梢上,一輪白色的太陽正搖搖欲墜,天色確實越來越晚了。我們加快腳步,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正好趕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到達了黑月兒所說的那個轱轆苗寨的所在地。
  那苗寨一共才幾十戶人家,整個寨子依山而建,寨子裡一色是竹子搭建的吊腳樓,從山腰一直連到山腰,遠望去,非常靜謐美麗,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寨子之所以叫轱轆寨,是因為寨子的前頭有一口很清洌的水井,遠近的人家都到這裡來打水,轱轆聲一天到晚響個不停,所以這個寨子就叫做轱轆寨了。
  黑月兒的家並不住在轱轆寨子裡,但是轱轆寨子裡的人她卻基本上都認識,據她所說,因為她家出了那些事情,所以遠近的人,基本都知道她,說白了,其實實際的情況是人家認識她,她不認識別人。
  不過,畢竟在附近一帶有名頭,而且大家都知道黑月兒現在開始練蠱毒,所以對她多少都是有些敬畏的。轱轆寨子比較小,沒有長老住著,只有一位知老,算是一個村長級別的人物,但是由於年事太高了,所以也基本不管什麼事情,因此這個寨子其實是處於一種完全自由的無政俯狀態的。
  寨子裡住的都是樸實的苗人,這些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很規律。我們到達寨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黑了,寨子裡星星點點地亮起了一些燭光,在夜風中搖曳地很淒涼。
  我們準備進寨子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原來他們寨子的入口處的山坳裡,有上夜的人。這些苗家人,雖然沒有什麼政俯管理,但是安全意識卻是很強的,他們也害怕有人半夜摸進寨子幹壞事,所以自發組織了負責看守入口的警衛人員。這些警衛人員基本都是村上的青壯年,值班制度也很簡單,就是挨家輪流轉,今天你家守夜,明天他家,總之是互相負責吧。
第213章 林中黑氣
  天上無月無星,好一個月黑風高夜。
  山林如同巨大的猛獸,臥伏在大地之上,不時散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怪聲。
  苗家轱轆寨子的入口處,兩個纏頭的苗族青年,手捏鐵叉,將我們的隊伍攔住了。
  「什麼人?」
  藉著火把的微弱光芒,一個濃眉大眼,身板厚實的苗族青年,看著我們喊道。
  「你好啊,我們是考古隊的,趕路路過這裡,不知道能不能在村子上借宿一下。」二子很熱情地說著話,同時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支手電筒,打開來,照了照亮。
  「你們有多少人?」那個苗家青年說著話,走近了一些,見到我們隊伍裡面人數不少,不覺有些犯難地皺眉道:「你們人數太多了,寨子裡接納不下的。」
  「哎呀,這可咋辦?」二子聽到那個人的話,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頭道:「要不,你帶我們進去吧,隨便找塊乾淨點的地方給我們就行了。我們帶了帳篷了,我們搭帳篷也行的。」
  「這個,我不好做主,你們人數太多了,而且最近這一帶不太平,前頭剛來過好幾撥賊頭,我們好心接他們進寨子紮營,結果後來把我們寨子裡面供著的神像都偷走了。現在我們基本不接受外面的人進寨子休息,對不住你們了。」那個青年說著話,轉身回到了谷口,對我們揮手道:「你們換地方吧。」
  「哎,我說,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們換到哪裡去?」見到這個狀況,二子不覺有些為難地問道。
  「這個和我們無關了。」那個苗家青年,很冷漠地說道。
  「喂,我說小伙子,你們可不能這樣的,我們就是借宿一宿,我們也不白佔你們地方的,你們要錢的話,我這裡有。」二子說著話,掏出了一疊鈔票,對著那個苗家青年晃了晃。
  「哼,錢我們不要,我們不需要。」那個苗族青年見到二子手上的鈔票,滿臉不屑地說道。
  「臥槽,你們這是成心跟老子過不去了是不?」二子有些被激怒了,語氣變得有些粗重。
  見到這個狀況,黑月兒從後面走了上來,輕拉了一下二子的手臂道:「隊長大哥,讓我來吧。」
  黑月兒說完話,搖搖擺擺地向著那苗族青年走了過去,老遠就用苗語和那個青年說了一句話。
  那個苗族青年聽到黑月兒的話,立時臉上有些變色,神情變得有些緊張,鎮定了半天,這才微微頷首,有些為難地指了指西面的山頭,對黑月兒說了一些話。
  黑月兒聽到那個苗族青年的話,沉默了一下,接著卻是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然後卻是轉身對我們揮手道:「咱們就不進寨子了,西山頭有一家空著的客棧,我們今晚去那邊過夜。那邊有個老苗子守著,還算安全。」
  「有客棧,還跟我們嘰歪什麼啊?」二子聽到黑月兒的話,很不爽地對著那兩個苗族青年瞪了一眼,接著卻是招呼了一下,帶著隊伍,跟著黑月兒向著西山上行去了。
  我隨著隊伍向前走去,抬頭看時,發現那西山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山包,山上樹林茂密,林間只有狹窄的小路可以行走。
  我們順著一條羊腸小道,七拐八扭地爬上了山頭,一路往林中趕去,漸漸地居然走上了一條很平實坦蕩的林間土路。那土路的地面白白的,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累月,人腳踩出來的,算是一條經常有人行走的大道。
  夜晚山風清涼,霧氣很重,露水早已打濕褲腿,四面都是望不到底的深林,人走在其間,無形中就感到有些恐怖。
  黑月兒在前面引路,一身黑衣,長髮盤起,身影搖曳,在燈光中,如同一個夜行的女鬼。
  為了節省照明資源,隊伍只開了一把手電筒,由二子拿著,其他人都跟在他的身後。
  沿著那條山林土路向前走了不多會的時間,我突然眼角一晃,赫然看到前方的樹林之中充斥著濃重的黑氣,同時似乎看到那疏落的樹林裡面有很多晃晃蕩蕩的人影,不覺心裡一怔,暗歎這裡好重的陰氣,連忙將二子和黑月兒叫住了。
  「咋啦,小修底?」黑月兒轉身看著我問道。
  「這前頭的氣息不對,陰氣太重,你到底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這裡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的?」我看著黑月兒問道。
  「哎,小修底你果然不是凡人,居然隔著這麼遠就察覺到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這是要去趕屍客棧。那地兒其實是用來停屍的,你說那陰氣會不重嗎?」黑月兒說著話,看著我瞇眼笑了起來。
  這時候,大伙聽到她的話,不覺都是有些驚愕,一起都圍了上來。
  「喂,我說,大妹子,你怎麼能帶我們去那個地方呢?我們雖然不是經常來苗疆,但是大約也知道這個規矩。這個趕屍客棧是只接收死人的,不留活人的,你讓我們到那個地方去住,是什麼意思?把我們當死人?」吳良才和趙天棟一起走上來,吹鬍子瞪眼,看著黑月兒問道。
  「對啊,大姐兒啊,可不能這麼糊弄我們啊,我老人家一把年紀了,流血的戰場去過,但是這種陰地還真沒去過,你可不要亂來啊,咱們都是無怨無仇的。」張三公佝僂著脊背說道。
  「是不是實在沒有地方住了,所以要去哪裡?」這時候婁晗走上來問道。
  見到大家都是滿心疑問,二子也架不住心裡的疑惑,於是看著黑月兒問道:「大妹子,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你怎麼能把我們往趕屍客棧帶呢?那地兒可不是活人該去的啊。」
  「嘻嘻,大家不要著急。」見到大家都是滿心的疑惑和驚愕,黑月兒掩嘴輕笑了一下,接著卻是看了看眾人道:「大家放心,我既然敢把大家往那裡帶,就確保大家不會出事的。實話說了吧,剛才咱們路過的苗寨,因為前頭剛被一夥漢人的隊伍坑過,所以現在是拒絕接收咱們的。咱們要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就只好到這趕屍客棧將就一晚上了。大家不要被這個客棧的名頭嚇到了。實話說了吧,其實它也沒啥特別的,就是一座普通的房子而已,沒什麼可怕的。裡面也可以住人的,根本就沒什麼影響的。我從小就經常在這種地方住宿呢,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情。何況,大家也知道,我的丈夫,還有咱們家的老三,都是趕屍的營生,所以,我多少對這個行當也是知曉的,所以,大家就更沒有必要擔心了,一切聽我的安排,保準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如果大家不樂意的話,那大家就只能在這樹林裡面搭帳篷露營了。其實直接搭帳篷露營,也是可以的,就是我要先提醒大家的是,咱們這苗家的山林可不比你們中原的地頭,這裡到了晚上,可是什麼野獸都有的。特別是那些山狼,特別狡猾,要是被他們盯上了,半夜突然好幾十頭一起衝上來,估計明早天亮之後,這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咱們了。」
  聽到黑月兒這麼說,眾人心裡不覺又是矛盾,又是無奈,最後不覺也都是歎了一口氣道:「那好吧,不過你可要負責任才行,千萬不要出意外,不然我們可不會和你隨便說說就算了的。」
  「放心吧,跟著我好了。」黑月兒說著話,微笑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吳良才和趙天棟道:「再說了,咱們不是還有三位高人嗎?兩位道長,還有小修底,有你們在,難道咱們還會害怕那些不明不白的東西嗎?到時候就算有什麼異常狀況,我應付不了的,不是還有你們嗎?所以啊,這事我敢打包票,絕對沒問題的。大家儘管跟著我,去那邊好好熱湯熱水,洗漱吃喝舒坦了,美美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明天好趕路。我這可是為大家著想,才這麼做的。你們可不要把人家的好心當驢肝肺。」
  大家聽到黑月兒這麼說,也都不再說話,於是就跟著她繼續向前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悄悄地從背包裡抽出了打鬼棒捏在了手裡,同時瞇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提防任何異常的發生。那吳良才和趙天棟見到我的樣子,不覺都是冷哼了一聲,立馬也各自掏出了桃木劍捏在手裡,同時各自掏出一張紙符,用唾沫沾濕,念了一句咒語,貼到了額頭上,接著居然也是學我的樣子,彎腰四下警惕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