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

　　七邪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外面有些動靜。」唐三成說道：「很細碎的聲音。」
　　「我去看看。」七邪從睡袋裡出來，唐三成也想出來，被七邪制止了：「不要，你繼續睡，我只是出去看一眼。」
　　七邪說得輕描淡寫，他穿上防寒服，朝洞口走去，探頭一看，身子突然飛了出去，沒錯，是飛了出去，唐三成看得清楚，雖然是夜間，可是月亮襯著白雪，外面也是亮堂堂地，七邪像是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牽扯著出去的，因為他在掙扎，而且試圖讓身子從那股力量中掙脫。
第665章 蒼鷹
　　「七邪！」唐三成大叫一聲，驚醒了所有人，小山一睜開眼睛，看到七邪的狀態，心裡一驚，七邪若是飛將出去，那就是從這裡墜下去，屍骨無存，小山飛奔出去，拽住了七邪的腳，用力地一扯：「挺住！」
　　小山的力道素來很大，得到了小山的助力，七邪信心大增，雙手作拳狀向前打出，唐三成奔出去的時候，七邪的身子已經回來了，至於他雙拳打中的是什麼，並沒有看到，七邪躺在雪地上，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唐三成與小山把他扶起來：「剛才是什麼東西？」
　　「一隻鷹。」七邪苦笑道：「我們似乎和鷹很有淵源。」
　　怪不得，鷹有雙翅，才可以這樣攻擊七邪，再看雪地上，有一排整齊的腳印，這應該就是唐三成聽到的細碎腳步聲了，這些腳印說來也不小了。
　　「看來是蒼鷹。」白逸說道：「沒想到這麼兇猛，居然直接襲擊人類。」
　　七邪苦笑道：「可不是，我只是與它對視了一眼，它就突然發動了攻擊，拉著我的身子往邊上飛，那裡可是懸崖，力道大得驚人，要不是小山及時出手，我恐怕就墜下去了。」
　　「這鷹這麼厲害，說不定是抓著你飛走了。」沈冰說道。
　　「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假如是你這種小身板，這鷹一定可以搞定了。」白逸說道：「天山的蒼鷹，素以體長兇猛著稱。一隻蒼鷹雙翅展開，足有兩米多長，像一架小飛機。它時而扶搖直上，時而又逍遙地在空中盤旋，一旦發現野兔、黃羊或其它柔弱動物，便像一把利劍橫空劈下，來勢可謂迅雷不及掩耳。這些柔弱動物，很快便成為蒼鷹一頓可口的佳餚美味，野兔，你倒是不符合，不過黃羊，還有些相稱。」
　　沈冰吐了一下舌頭：「真嚇人。」
　　「蒼鷹捕食的特點是猛、準、狠、快，具有較大的殺傷力，凡是力所能及的動物，都要猛撲上去，用一隻腳上的利爪刺穿其胸膛，再用另一隻腳上的利爪將其腹部剖開，先吃掉鮮嫩的心、肝、肺等內臟部分，再將鮮血淋漓的屍體帶回棲息地撕裂後啄食。」
　　符羽就拍了拍沈冰的背部，因為沈冰已經害怕得身子在顫抖了，她好像真把自己想像成獵物了。
　　「一定要提防。」白逸說道：「這裡指不定還有什麼攻擊性強的動物，最讓我在意的是，蒼鷹原本是白天活動的動物，為什麼在夜間，它們也這麼活躍？」
　　「動物的習性也會因為一些因素改變。」符羽說道：「我所做的蠱蟲培育其實也是這樣，通過外在的手段改變它們的習性，為自己所用。」
　　大家一邊說一邊回到了睡袋中，回到暖哄哄的環境裡，大家卻睡不著了，符羽剛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提醒了白逸：「符羽說得沒錯，或許有人在訓服這些鷹，為自己所用，我怎麼覺得衛青隱瞞了一些事情呢？」
　　是的，來的路上，白逸就曾經問過衛青，他們夫妻過來天山的情形，以及遇到將臣的地點，他說得有些大概，在有些事情上是含糊帶過，魏依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一直保持沉默，這是為什麼呢？
　　提到訓鷹，他們不得不想到海冬青，蒙古人的訓鷹方式，他們還記憶猶新，要在鷹進食的時辰將鷹帶到空闊的地帶，解開腳扣，讓鷹自由飛翔，然後舉起平時架鷹餵食的一隻手臂，喊著口令，讓鷹飛回手臂吃食。訓練開始是在人少的地方，然後是在人多的地方，直到在任何地方只要鷹聽見口令，就飛回主人手臂上才算大功告成。
　　這只是初步的訓鷹，鷹畢竟是野生的動物，要讓他們與主人合為一體，就必須讓它們熟悉和瞭解人類的世界，這稱之為「熬鷹」，這個過程一共需要八天到十五天的時間，鷹與人隨時都在一起，晚上休息的時候還要拴隻狗在旁邊，直到鷹能夠在訓鷹人的肩上、臂上安心進食甚至睡覺，那麼就等於熬出來了，但是還不夠，鷹本身的體質也是需要調整的，這就叫調膘水，「膘水」也就是鷹肚子裡的油水，鷹每天都要吃約三兩上好的新鮮牛肉，讓它吃飽，吃好，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要控制鷹的食量，每天僅讓它吃八九成飽，讓鷹保持在最佳的膘水。
　　訓好鷹之後，就要開始放鷹了，架鷹者站在高處觀望，讓人用棒敲打樹叢將野物轟出，這叫趕仗，發現有獵物跑或飛出，鷹會立即尖叫著俯衝下去捕獲獵物，架鷹者要盡快趕到取下獵物，只給鷹吃點動物內臟，不可餵飽，等到了次年的早春，就要將鷹餵飽，讓鷹回歸大自然繁殖後代。
　　白逸仔細地回想著這個過程，又問了好幾次七邪剛才的情形，就有些發怔了：「比起蒙古人的訓鷹，這鷹似乎更有靈性一些，以這種鷹的體格，要想熬鷹，根本不可能，我是說，像蒙古人那樣的體格，根本不可能，所以，這些鷹如果是有人訓服的，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是將臣？」唐三成驚訝地問道。
　　「不像。」白逸說道：「你和將臣打過交道，他是會幹這種麻煩事的人嗎？」
　　「呃，絕對不會。」唐三成說道：「他天生好自由，這種束縛自己的事情，他才不會幹呢。」
　　「對，不是將臣。」白逸說道：「所以問題大了，看來這裡還有其他人，蒼鷹出現，很有可能是來試探我們。」
　　「可是假如衛青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讓我們提防一下呢？」沈冰說道：「這個傢伙可真是的，他在想些什麼呀？」
　　「不，我想他們應該是有所察覺，可是並沒有正面撞上。」符羽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魏依的個性我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她是那種講究真憑實據的，而且很認真，如果她有確實的證據，一定會反駁自己的丈夫，可是她沒有，說明她無法否定衛青所說的一切，所以，衛青隱瞞只是他也不確定，他就算想讓我提防什麼，又說不出來個究竟，一切都是徒勞。」
　　「聽上去有那麼一點道理。」沈冰說道：「好吧，等天亮，我們趕緊離開這裡，我可不想成為那什麼蒼鷹的獵物。」
　　天亮，雪山天亮的時候，那綺麗的風光險些讓沈冰忘記晚上的恐懼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精縮到自己的登山包裡，沈冰也準備去收拾，就在這瞬間，她看到不遠處的山上，有個黑影在移動，她的手指伸向那裡：「看，你們快看，那裡好像有人！」
　　大家湧了出來，唐三成望了一眼，搖搖頭：「不，不是人，是鷹！」
　　大家的心情變得莫名起來，那些鷹它們想人一樣行走在峭壁上，十分自得的樣子，它們走動的樣子和人一模一樣！最要命的是，就算隔了這麼遠，他們完全可能感受得到，那些鷹正盯著他們，這感覺就像是監控攝像頭一樣，這些鷹的眼睛，就是鷹眼，正監督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走，不用理它們。」白逸說道：「如果它們想攻擊我們，就犯不著離得這麼遠，只是盯著我們了，我們依原計劃進行，上山。」
第666章 上升器
　　人在上山，那些鷹也緊緊地跟隨他們，有好幾次，它們恨不得就跟在它們的身後，它們有的時候停在那裡，有的時候慢悠悠地在後面踱步，有的時候展翅高飛，在眾人的頭上盤旋，它們結伴而行，這又讓白逸心生疑惑。
　　「蒼鷹不是喜歡結伴而行的動物。」白逸說道：「可是這些蒼鷹似乎很享受一起行動的快樂。」
　　正說話間，一隻蒼鷹突然發出了叫聲，聲音尖銳洪亮，沈冰和小山同時摀住了耳朵：「這聲音像是要震破我們的鼓膜一樣，這些老鷹究竟想幹嘛？」
　　「只要它們沒有發動攻擊，我們就不用理。」白逸說道：「走，繼續走。」
　　通往山頂的路十分崎嶇，在某些地方，符羽發現了一些印記，大多是刻在醒目的位置，這些應該是衛氏夫婦留下來的路標，以防迷路，這兩人的心思也是極細膩的了。看到那些印記，大家的心情要舒心不少，有著前人引路，心裡總是要踏實不少。
　　唐三成聽著身後鷹的動靜，卻不妨腳下一滑，腳下的雪被踩飛不少，身子朝一側滑過去，上面的七邪拽住了他：「小心腳下。」
　　唐三成點點頭，正要繼續，看到左手邊的雪堆裡隱約露出一隻手來，他吃了一驚：「有死人！」
　　七邪低頭一看，將那邊的雪扒開來，看到有一具屍體橫在那裡，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是一位探險家，而且還是外國的探險家，唐三成嚥了一口口水：「這裡怎麼到處是死屍？」
　　「不過是一具，怎麼就成到處都是了。」沈冰極不滿意唐三成這個說法。
　　「越是高峻的山，就越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白逸說道：「不用理會這具屍體，我們繼續吧。」
　　就在此時，一隻蒼鷹突然撲了過來，從唐三成的頭頂掠過去，唐三成甚至感覺它的爪子已經撓到自己的頭皮了！
　　唐三成的身子下意識地趴下去，那只鷹越過他的頭頂，朝前面撲過去，雪地下面有東西在湧動，那鷹側飛過去，雙爪下去一抓，一條成人女子手腕粗大小的蛇被揪了出來，那蛇極長，鷹抓著蛇飛過去的時候，蛇尾掠到了沈冰的頭，她只是覺得喉間有異物卡住了，很想吐……
　　「那蛇是白色的！」小山叫了起來，目送那只鷹越飛越遠，「看來它們是在捕食，同時，還在盯著我們的動靜。」
　　「很奇怪的感覺。」唐三成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頂，剛才他真以為自己的頭皮要被抓下來了，「它們不像有惡意，倒像是在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