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這都讓你看見了。」雷子不得不服氣了：「說到心細，沒人比得過你了，你是說這個張團長……」
　　「我們心知肚明就好。」白逸說完了，看了看窗外，雲朵簇捅著奔過來，有點萬馬奔騰的意思了，他喃喃地念道：「就快要到了。」
　　飛機一停在指定的降落地後，唐三成就迫不及待地看著窗外，機場一般建在偏僻的郊外，現在還無法一睹這個陌生城市的真容，大家拿著行李下飛機，張團長走了過來：「你們負責考察的地方有點遠，我已經做了安排，會有人來接你們的。」
　　「麻煩了。」白逸笑著說道。
　　「不麻煩，最遠的地方安排你們去，我們偏心眼才對。」張團長這一番話落地，其他人的都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姓范的說道：「唉，他們年輕，我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等出去了，其他人都上了另外的車離開，唯獨留下他們六人，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開了過來，裡面的人落下窗戶：「是白逸嗎？」
　　看清裡面的人的臉，大家均是一驚，這個人長得和沈偉好像，只是比沈偉要小只一些，五官卻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不過表情比起沈偉來要柔和不少了，尤其是笑起來曖洋洋的樣子，十分討人喜樂，蕭寧說道：「怪不得說我們只要看到了就明白。」
　　「上車吧。」確認白逸他們的身份之後，那人一指車內，十分瀟灑。
　　大家上了車，車子開動以後，白逸才問道：「請問貴姓？」
　　「於偉。」
　　「不是姓沈嗎？」唐三成脫口而出。
　　於偉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說過了，我叫於偉。」
　　「娘的，長得真像。」雷子說道。
　　「你們需要的東西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於偉說道：「我現在就送你們到你們的目的地，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了，你們要上的地方現在上面正是積雪的時候，防寒的所有東西我全部準備好了。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起北風的時候要找地方躲避，不要迎風上山。」
　　「為什麼？」唐三成傻呼呼地問道。
　　「那座山上的北風有點邪，一旦開刮北風，是沒有人會上山的。」於偉說道：「知道人跌落山崖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就像一片葉子，輕悠悠地下去，可是碎的是血肉之軀。」
　　就像一片葉子，輕悠悠地下去，碎的卻是血肉之軀，這話聽著可瘆人了，唐三成打了一個哆嗦，身邊的蕭寧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正在開車的於偉的後腦勺。
　　於偉笑道：「不要以為我是嚇你們，這在泰雅一族裡可是流傳多年的說法，不信的人肯定是有的，不過這些人都已經死了，當然了，也有可能沒有死，只是找不到屍首，死與不死，就不知道了。」
　　廢話嘛，肯定是死了嘛，雷子嚥了一口口水：「聽上去有些邪氣啊。」
　　「邪氣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你們進山，肯定會遇上當地人，有一點要注意。」於偉的語氣十分嚴肅：「知道紋面吧？」
　　「這個我們知道的。」白逸連忙說道：「在台灣高山九族中，除了與泰雅族相鄰的賽夏族可能因受其影響，而略有文面風俗外，其餘各族均無此文化特徵，因此文面被認為是泰雅族最重要的族群識別標誌。」
　　「沒錯，儘管紋面過程中必須忍受針刺血肉的痛楚，甚至冒著傷口感染的危險，然泰雅族人均視之為成年的考驗，勇於承擔。泰雅族人相信，一個人若是德行有虧，會遭到文面失敗的懲罰，終生以醜惡面目示人，因此在替人紋面之前，紋面師一定再三告誡。」於偉說道：「你們在看到紋面的族人的時候，一定不要露出吃驚或是害怕的表情，這是對他們的不敬，這可是他們引以為榮的象徵。」
　　大家將這一點記在了心裡，在資料上也提到過了，泰雅族人婚前必須紋面的習俗，據說就是傳自塗臉的遺風。紋面一事，在泰雅傳統中有著成年禮的意味，也是生命榮耀的象徵。泰雅族素以男性驍悍、女性善織聞名，紋面習俗正與這兩大特質攸關。泰雅少年需經過馘首的洗禮，證明其勇敢強壯後，才能在下巴處刺上「頤紋」；而泰雅少女則要學會織布技巧，且在保有處女之身的情況下，才能在嘴耳之間刺上「頰紋。」經過完整紋面的泰雅族男女方有資格婚嫁，生時受到族人的認可、敬重，死後則可順利通過「彩虹橋」，到達祖靈承諾的安息之鄉。
　　不過這並不是於偉想要重點表達的部分：「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我想這是你們收到的資料上肯定不會提到的，泰雅人尚武，遇上紋上的是兵器圖案的族人，你們一定要當心，他們是族人中最善戰的，攻擊性也最強，你們去的是禁區，那是他們要保護不讓外人闖入的地方，一旦被他們發現，一場對戰在所難免，但是你們不能殺死對方。」
　　「為什麼？」雷子激動地問道：「難道要被他們魚肉？」
　　「你不要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於偉厲聲說道：「假如你們把事情鬧大了，我可幫不了你們。」
　　雷子意識到自己的衝動了，他咬了一下嘴唇：「我明白了。」
　　白逸歎了一口氣，這中間要害自己是明白的，首長的能耐再大，這手也伸不到對岸來，他們若是在這裡出了事，肯定就是六枚棄子，聽之任之了，為了自己也好，為了將來的「一勞永逸」也好，都要靜悄悄地完成任務，隨交流團一起回去。
第378章 酒香
　　於偉說道：「假如你們迫不得已殺了人，也要處理乾淨，在你們離開之前不能讓人發現屍體，這個是最大的極限了。」
　　「我明白了。」白逸在心裡念道，北風，紋武器的族人……
　　車子飛弛了很久，從於偉對方位的熟悉度來看，他已經偵查過無數次了，快要進山的時候，於偉將一份地圖丟了過來，正好落到白逸的懷裡，他的準頭很好，能夠將輕飄飄的字扔得這麼準確，這可是考驗腕力的。
　　白逸將它打開來，上面畫的是確切地上山的路線，「這條路線是最隱蔽的，是我新近發現的。」於偉說道：「但是要險峻得多，你們可以選擇之前的路，也可以挑這一條。一切隨機應。」
　　「知道了。」白逸將那路線圖放進自己貼身的口袋裡，路有些狹窄了，這裡的泰雅族人是以十戶為單位聚居在一起的，這十戶即是一個族系，也就是說這裡有不少個族系只是分開居住，馬上就要到第一個族繫了，於偉的車子卻一拐，停在一處隱秘的地方：「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接下來你們要自己上去了。」
　　大家跳下車，打開車的後備箱，檢查於偉準備的裝備、衣物和食物，大致清點了一下，無一遺漏的，白逸沖於偉樹起了大拇指：「多謝了。」
　　「這是任務。」於偉一笑，露出幾顆白牙：「祝你們好運，我能來接你們，也希望你們離開的時候，同樣是我歡送你們。」
　　「一定。」白逸笑道。
　　大家目送於偉的車子駛離這裡，這才投入到任務之中，那座大霸尖山就在眼前了，登頂在這裡也是禁忌，其實這個禁忌與那禁地十分有關係，因為不讓外人到達禁地，自然就對外封鎖，不讓人登上大霸尖山的山頂了，現在他們要避開最近的那個族群的耳目，悄然登上山。
　　問題是，現在天已經要黑下來了，夜裡在這裡行動反而十分醒目，他們需要找一個地方先住下來再說，投奔族裡過個舒服的夜晚是不可能了，白逸事先將這裡的地形記得十分深刻：「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適合過夜，走吧。」
　　趁著最後的明亮，大家在白逸的帶領下朝那個山洞而去，這裡是沒有經過任何開發的山體，有的山道，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山崖，大家右手緊緊地攀著右手邊的巖壁，抓到可以抓住的地方，腳下一動，馬上有小石子骨碌碌地滾下去，馬上不見了影，也聽不見個響。
　　小山卻是如魚得水一般，在山道上十分自在的樣子，唐三成則最吃力，幸好旁邊有七邪照顧著，勉強應付得來，蕭寧的身手素來靈活，在雷子的幫助下也是輕巧得很，大家在白逸的帶領下小心地朝目的地而去，好一番折騰以後，終於來到白逸所說的適合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小的山洞，洞口僅供一人進去，但裡面卻是另有洞天，寬敞得很，雷子最後進去，一進去鼻子一抽動：「娘的，怎麼一股子酒香味？」
　　這股酒香味在鑽進去之後越發地濃烈了，雷子循著這酒香味一直找進去，「娘的，這裡看來有人來過，還在這裡逍遙自在過。」雷子用腳踢著地上的酒瓶子，那酒瓶子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碰到一塊岩石才停了下來。
　　「沒有火堆，只是躲到這裡偷喝酒嗎？」白逸走過去，撿起那個酒瓶子，放到鼻子下面聞了下：「好香的酒。」
　　「這個倒是真的，不知道是什麼酒，聞上去有點不一般。」雷子湊過來又聞了一下：「這香味，就是傳說中的繞樑三日了。」
　　「還有人來過。」蕭寧皺著眉頭說道：「會是什麼人呢？」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雷子不以為然地把那酒瓶子扔到了一邊：「有可能是個遊客吧，找個地方避避風，順便喝點小酒，難道還有人在打紫光夜明珠的主意不成……不對啊，也有這個可能啊。」
　　白逸點頭：「不排除有這種情況，好了，趕緊生火吧，今天晚上我們都要呆在這裡了，這裡正好背著剛才的族群，洞口又小，我們是不會被發現的。」
　　火堆升起來了，大家圍坐在一起，於偉準備的食物十分豐富，輕便好帶，水也充足，這個於偉做事有板有眼地，對於他與沈偉十分相似的長相，大家都有一些懷疑，不過真相如何不重要了，會在對岸與他們會合，於偉的身份顯而易知了，外面突然忽忽地刮起風來，這個地方這一點好，風居然灌不進來，可謂是得天獨厚了。
　　就著火光，大家補充能量完畢後，大家就研究起明天上大霸尖山的路線來了，於偉所說的路線是一條險路，可是完全隱蔽，而且路線較短，只是對體力的考驗就大了，唐三成發現大家在看著自己，說道：「我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