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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節

  在各種想法之下,唐三成終於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雷子有些惱火:「娘的,你怎麼這麼能睡?」
  唐三成打了一個呵欠,昨天晚上想得太多了,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而且一夜無夢,這叫什麼來著,用白逸的話來說,就是睡眠質量高。
  紅姐準備了早餐給大家,很簡單的粥和小菜,還有自己包的包子,大家吃得十分開心,紅姐的兒子今年十四歲,非常喜歡小山和蕭寧,一直纏著他們問東問西地,聽說他們要去揚子江邊,他說道:「那你們要小心周老虎。」
  「周老虎是什麼東西?」小山做了一個吃人的動作:「是吃人的老虎嗎?」
  「不是的,是一種花,不要被它的花粉沾到了,不然會很癢。」小傢伙掀起了自己的衣袖:「你們看。」
  他的胳膊上全是點點的紅印子,看得出來有抓破的痕跡,結痂了,紅姐無可奈何地說道:「這個季節周老虎總是很多,你們不要碰到就可以了,就是地面上的一種黃色的小花,雖然現在快冬天了,可是開得很盛,這個恐怕是我們這裡最奇怪的東西了。」
  「謝謝紅姐。」大家領了紅姐的囑咐,這才朝東邊走去,路上遇到的人都友善地朝他們打招呼,雷子輕聲說道:「我們幸好不是來偷他們的東西,要不然,我良心上要抱歉一輩子了,這裡的人好像不知道什麼是不正當一樣,也太純真了吧?」
  「環境如此,一代一代地傳下來了。」白逸說道:「就像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方淨土一樣。」
  走出小鎮之後,出現在前面的是一些田地,還有田地中一些零散的舊房子,因為季節的原因,並沒有人在田地裡勞作,反而讓大家落了一個清靜,大家一路朝東,白逸不時取出地圖查看他們所在的位置,據謝芳菲提供的消息,當初那位倒斗的前輩並沒有將盜洞進行填埋,因為隔的時間並不久,運氣好的話,大家就能省下不少事了。
  大家的運氣不太好,倒不是因為沒有發現盜洞,而是盜洞現在所在的位置居然是在一個墳場裡,從墳場裡各個墳頭上的泥來看,這個墳場應該是新建沒有多久的,附近的居民將家裡的亡人埋在了這裡,白逸不禁苦笑起來,蕭寧更是直接歎了一口氣:「要不要這麼好綵頭?」
  古墓大家不怕,卻怕這新墳,主要是剛剛入土的屍體並沒有完全腐化,也最容易成為粽子,這裡的人也真是的,好死不死把墳場選在這裡,那盜洞就在一個新墳頭的後面,七邪主動請纓下去探了一下,這盜洞還是通的,沒有被堵住,裡面也還是乾的,最近的天氣很好,並沒有落過雨,但再往下,因為這裡的地下水豐富,恐怕就難說了,雖然是白天,呆在墳場裡的感覺也有些怪怪地,好像到處都有眼睛在盯著看一樣,蕭寧迫不及待地要下去了,按理說要留一個人望風的,可是這裡鮮少有人來,加上又是墳場,大家還是決定一起下去。
  唐三成臨下去前突然轉身問雷子:「黑驢蹄子帶過來了嗎?」
  「哪回都沒有漏。」雷子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放心吧,就算這裡有粽子,也是最初級的,完全能夠對付得了,你還下不下?」
  「下。」唐三成確認完了之後才鑽了下去,打開頭上的燈,聞到那股濃重的土腥味,心情卻比呆在墳場裡好得多。
  身後的雷子也跳了下來,雷子一進來,就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這才有倒斗的感覺,這陣子可憋死我了。」
  白逸聽到了只是在心裡笑,雷子這匹夫,是保守派的,要進墓,打盜洞,這是不可或缺的,少了這一環,好像這斗倒得就不完美了,這條盜洞最終是通到那墓室裡的,踩著前人留下的盜洞,想到挖這條盜洞的人都已經離世,大家的心情又低落下來,倒是剛才那小少年所說的周老虎,來的路上遠遠地看到了,寒風中它們在瑟瑟發抖,在這不是開花的季節堅持著自己的生命,也是難能可貴了。
  比起這周老虎,白逸更在乎是讓前人全身發黑而死的毒物,來之前也提醒過大家了,讓大家看到不瞭解的植物不要隨意觸碰,以免中招。
  盜洞挖得不賴,大家埋頭跟在白逸的後面,手腳並用,絲毫不敢大意,這個時節,地下的蟲子什麼的也少了一些,這對蕭寧來說是好事一件,向前爬行了約十五分鐘,白逸就看到一面磚牆橫在前面,而中間則開了一個口子,他停了下來,後面的人也停了下來,雷子有些著急:「怎麼了?」
  「磚牆。」白逸悶聲笑道,身後的雷子可能還沒有看到,畢竟被前面的人擋住了視線,一聽到有磚牆,雷子興奮了:「娘的,還真是有戲的,這謝芳菲的情報有用得很嘛。」
  唐三成還是雲裡霧裡:「不過是磚牆,你們怎麼這麼興奮?」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墓室的材料也是多種多樣地,從唐代開始用磚來砌墓。」雷子得意地說道:「提到風水,我是和你沒得比,不過這倒斗斷年代,你可得多和我們學學。」
  蕭寧回頭瞪了雷子一眼:「看把你得瑟得。」
  白逸繼續爬向那磚牆,等近了那個口子,頭上的燈掃了掃,用手拈起掛在那洞邊上的一縷織物,這是衣服上被刮下來的,白逸索性撿起地上的磚,將邊緣部分又敲掉一部分,讓原來的洞口更大一些,這才先爬了進去,身子剛剛探進去一半,他的手便撐住身下的牆體,身子停在那裡不動了,後面的七邪問道:「怎麼了?」
第364章 王蓮
  白逸的身子朝旁邊側了側,好讓七邪看到裡面的情景……一具屍體趴在地上,頭朝下,雙手展開,雙腿分開,呈現一個大字形,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十年前的款式,與謝芳菲提供的消息中,與那批進來過的人倒是十分相符,剛進去就被滅了,這是白逸突然停下來的原因。
  七邪與白逸分別呆在那洞口的左右兩側,兩人眼神一交換,已經有了些默契,這人死的時候是頭朝下,也就是中招之後身子向前倒下,這說明讓他中招的原因是來自於他的身後,白逸又看到裡面的墓室地面是一塊塊地青石磚,十分工整的正方形,七邪已經拾起一塊磚來,朝那死屍的腳下扔過去,這也正是白逸想幹的事情,七邪唉了一聲,扔偏了。
  白逸沖七邪聳聳肩,也拾起一塊磚來飛扔出去,這一回正好落在那人右腳下面的青石磚上,「砰」,唐三成說道:「有反應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根青銅柱子從上面揮舞下來,直打向那屍體所在的位置,忽忽作響,但卻掄了一個空,又重新彈回去,白逸探頭進去,望向墓室的上方,那銅柱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但好歹是知道機關的所在就是在腳下的這些青石磚裡。
  「我要用一個笨辦法了。」白逸抹去頭上的汗:「你們每人拿一塊磚,向前走的時候,朝前面擲石問路。」
  「真是夠笨的了。」雷子忍不住說道:「不過也只有這麼幹了。」
  大家依次小心地鑽進去,各人都下意識地不站在青石磚的正中央,而是站在兩塊磚的中間,注意到彼此的動作,大家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啟動機關必然是要靠人體的重量,站在邊緣地方,等於是將人體的重量壓在兩塊磚之上,這樣多少能夠減緩衝擊。
  大家分別將手上的石塊扔出去,試探前方的機關,有兩件真的觸到了,幸而大家早有準備,適時地躲了過去。
  白逸環顧這間墓室,有些疑惑:「這裡與唐朝前期的墓室有所區別,天井沒有了,也沒有壁龕。」
  這間墓室堆放了一些手推車,還有一些廢棄的青磚,看來是一間雜物室了,走出去之後,來到那短而狹長的墓道裡,白逸又提出了疑惑:「這墓道也不是斜坡式的長墓道,看來,這墓室必然是安史之亂以後的風格了,安史之亂以後,唐代墓葬制度發生了顯著的變化。首先是墓的構造簡化,短而狹的豎井式墓道代替了斜坡式的長墓道,因而天井和壁龕也不見了。墓室的規模縮小,壁畫亦十分罕見。陶俑的數量減少,製作粗簡。」
  安史之亂,這是唐朝盛世從盛轉衰的轉折,安祿山與史思明起兵反了大唐皇帝,這一場動盪持續了八年之久。
  唐朝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范陽、平盧、河東三節度使的安祿山趁唐朝內部空虛腐敗,聯合同羅、奚、契丹、室韋、突厥等民族組成共15萬士兵,號稱20萬,以「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為借口在范陽起兵。當時國家承平日久,民不知戰,河北州縣立即望風瓦解,當地縣令或逃或降。安祿山從范陽起兵,長驅直入,至十二月十三日攻佔東都洛陽,僅用了三十五天時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控制了河北大部郡縣,河南部分郡縣也望風歸降。
  唐玄宗於同年十一月十四日得知了安祿山反叛的消息,相當震怒。他立即任命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兼任范陽、平盧節度使,準備防守;接著任命他的第六皇子榮王李琬為元帥、右金吾大將軍高仙芝為副元帥東征。天寶十五年佔領長安、洛陽,進入安史之亂的最高峰。
  其後,長安失守,這是一個重點,唐玄宗於六月十三日凌晨逃離長安,到了馬嵬坡途中將士饑疲,六軍不發,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請殺楊國忠父子和楊貴妃。楊國忠被亂刀砍死,玄宗命令高力士縊死楊貴妃。後兵分二路,玄宗入蜀。
  這是之所以是一個重點,首先是唐玄宗逃離長安的時候,江心鏡在哪裡?這柄代表真龍之氣的鏡子,是否隨著唐玄宗離開了長安,還是靜靜地躺在國庫之中等待著被盤剝的結果?過程或許無法去追尋了,因為江心鏡是在這裡被發現了,但是這墓室的主人是誰?這還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這間墓室的結構並不大,雙室相聯,十分簡潔,其中一間只是雜物間,那麼剩下的一間會有什麼玄機,白逸看了一下這墓道的左右,上面並沒有壁畫,墓道的磚倒是砌得十分緊密,安史之亂之後,唐朝國力大為削減,壁畫與陪葬器大為減少,墓室也越變越小。
  兩間墓室中,雜物室的門一推就開,可是剩下的一間墓室的大門卻死活也推不開,雷子疑惑道:「不對呀,曾經有人進去過,還有一個人出去過,這說明這門是可以打開的,現在怎麼會關得這麼嚴實?」
  七邪的手伸了出去,要在牆上摸索機關,雷子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馬上喝道:「住手!」
  七邪的手放了下來,疑惑不解地看著雷子,雷子走近那墓門,聞了聞它的左右:「娘的,這也太險惡了,這上面抹了東西,難怪我總覺得這墓道裡有股子奇怪的味道,是在其它墓道裡從來沒有聞到過的。」
  白逸想到了從這裡出去卻渾身發黑而死的人,難道就是這牆上面塗抹的東西的緣故,白逸問道:「這上面抹的是什麼,你聞得出來嗎?」
  「不知道,味道有些像藥水。」雷子說道:「七邪,你聞聞看。」
  七邪先是聞了一下,他搖了搖頭,因為這味道太淺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再仔細地去聞,這一回,總算是聞到了一些味道了,他的面色一變:「是王蓮,是王蓮的花的汁液,真是的,我一開始就讓自己陷入了自己的想像,以為是這地下會有植物,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可以提取出植物的汁液加以利用呢!」
  「幸好我這鼻子管用。」雷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得意地說道:「看來那人中招是很正常的事情了,這上面的汁液無色,味道又淡,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完全可以殺人於無形。」
  「是啊,怪不得那人出去以後,以為自己逃出生天,卻也逃不過枉死。」蕭寧吸了一口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那人是摸了王蓮花出去以後死的,說明發作的週期很長,機關肯定在上面,可是我們不能觸摸。」
  白逸也為難了,自己身上雖然有符羽中下的保護蠱,可是目前來看,對哪些毒物有保護作用並不確定,蠱毒是必須的,其它毒物,之前在面對盲蛇的時候,也發揮過一次作用,白逸有些猶豫了,他先是取出手套戴上,七邪卻面露複雜的神色:「你確定要冒險嗎?有些毒物的滲入方式是很特別的,這種王蓮花的汁液我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你冒然一試,會有什麼後果沒有辦法知道。」
  經七邪這麼一說,白逸也遲疑起來,但他馬上有了辦法,在墓道裡找到一塊石頭拿在手上:「就算王蓮汁可以滲透織物,我不相信,可以滲過石頭,這物理結構可是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