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我聽符羽說過，巫蠱的祖先是羽化歸仙的，所以沒有遺體，據稱是瞬間化為煙塵，對於這種異象，巫蠱的後人都認為祖先是成了仙，極為尊崇，所以當時是以其生前穿過的衣物作了一個衣冠塚，有沒有可能就在這裡呢？」白逸越說越覺得可能性大：「而且，符羽說她被神降，這說明崖棺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它可以幫助符羽增強力量，對抗邪屍。」
　　唐三成被白逸說得渾身發麻：「照你這麼說，我們碰了這玉棺，符羽她的祖先會不會怪我們不敬？我們會不會……」
　　白逸堵上了唐三成的嘴：「要是真這樣，我們早完蛋了，還有等到現在嗎？依我看，是巫蠱的祖先羽成仙之後，依然要守護在這裡，是出於守護後人的動機，怎麼會來害人，你以為是曹操啊，生前作惡，死後怕人家挖他的墓，還擺那麼多道道。」
　　「反正你的符羽是苗女，只要是苗女，你都覺得好了。」唐三成摸摸自己渾身上下：「唉，我還是要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毛病，不要哪天突然吐血而亡，就來不及了。」
　　「閒話少說，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可以證明玉棺主人身份的東西。」白逸上下摸索著，又在玉棺上不時敲打著，再也找不出來其它夾層，這才罷了手，與七邪將上面一層的玉棺抬回原處，又細心地將苗衣整理工整，這才重新蓋上了棺蓋。
　　白逸呼了一口氣，崖棺裡另有玉棺，實在是意外，這裡如此大的空間，究竟是人為還是天然而成，更是神奇，環顧四周後，白逸渾身一緊：「糟了，我們要怎麼出去？」
　　三人這才意識到，這裡並沒有明顯的出口，唐三成向上看去，很高的崖壁，而且越向上，空間越窄：「白逸，這裡不會是地底下吧？」
　　「有可能。」三個人是從石階繞著的石圓柱裡掉下來的，那石圓柱不過三人環抱之粗，可是這裡卻有足球場大小，而且那石圓柱三個人進山洞之後找到上去的入口就有，這說明假如是落到了底，也不可能有這麼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石圓柱直通地下，現在他們是在整座山的下面！
　　「真是不可思議，我們肯定是在地底下了。」白逸有些苦惱：「現在我們是要從地底下爬上去，再回到崖棺裡。」
　　唐三成指著剛才落下的那一灘泥：「奇怪，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濕的泥呢？」沒錯，偌大的墓室裡，只有這一處地方有稀泥，白逸走上前，手指伸進泥裡，然後取出來，放在鼻下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鑽進白逸的鼻子裡：「這泥怎麼有一股子香氣？」
　　唐三成和七邪都走了過來，沾了一點聞上了，果然，有一股子香氣，不濃，但很淡，而且還有餘味，很悠長的香氣，三人再聞自己身上，都被這股淡香給包圍了。
　　「現在的關鍵是我們要怎麼出去！」白逸說道：「我們沒有繩索，上面無人接應，想爬上去是不太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只有回到地面上，我們分開來尋找，看有沒有通到地面上的機關，當初建這地下墓室的人，應該留有墓道。」
　　三人商定好，立刻分開行事，唐三成的耳朵貼在石壁上，慢慢地移動著腳步，試圖聽到不一般的聲音，空氣的流動聲會因為結構的變化而發生改變，唐三成的耳朵可以聽到非常細膩的聲音，包括風聲，他的耳朵在石壁上遊走著，石壁裡傳來「空空」地呼嘯聲，這是正常的聲音，唐三成凝神聚氣，繼續走動著，突然，一陣急疾而過的風聲，這風聲，說明石壁內是通的，風從縫隙中湧動了進來！
　　「白逸，你們快來！」有了發現的唐三成興奮不已，指著自己面前的這一堵石壁：「裡面肯定有通道，機關應該就在這附近。」
　　白逸開始上下摸索著，尋常機關一定是可以按進去，或是可以左右移動的，可惜石壁上相當平整，並沒有類似的機關，白逸擔心崖棺上的符羽，此時氣急攻心，一腳踢到牆上：「媽的，誰設計的這墓室，太坑人了！」
　　這一踢之下，唐三成又有發現了，他蹲下去，看著白逸踢下去的地方，手在那裡摸索著，臉上露出壞笑來：「被我找到了，就是這裡了！」
　　這通道機關的設計者真是利用了人的心理，通常人直立時，手伸出去的地方，便會是機關存在的地方，尤其這裡的空間如此之大，更沒有必要藏在角落裡了，可是這墓室的設計者別出心裁，將通道機關放在按正常思維不可能考慮到的地方，要不是白逸剛才湊巧的一腳，唐三成聽到不對勁，三個人還要再摸索一番了。
　　唐三成的手按下去，眼前石壁向右挪開，露出一個方形孔，七邪拿著燈光已經微弱的手電筒照了出去，看不清所以然來，白逸連忙在包裡翻找著，找到了備用的電池，換上電池，白逸拿著電筒照出去，這一回合，三個人都看清楚了，眼前是一個僅容得下五六個人的封閉空間，再向前，並沒有想像中的墓道，直通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線生機，眼下，又陷入了困局！
第52章 七物
　　「我們是在地底下。」白逸突然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這個空間的上面應該就是地面了，七邪，幫我一個忙。」
　　七邪會意，走到那空間裡，白逸騎在七邪的肩上，雙手撐在頂上，用力地向上推，上面卻紋絲不動：「難道我的猜測不對？」白逸看一眼唐三成：「呆子，還是你來吧！」
　　唐三成應了一聲，快速地替上白逸，騎在七邪的肩上，聆聽了好一會兒，說道：「風聲通暢，上面是通道應該沒錯，而且……」唐三成皺起了眉毛，更加仔細地聆聽：「有東西爬行的聲音，很慢，伴有極小摩擦的聲音……」
　　電石火花一般，白逸靈機一動：「我知道了，這個上面一定就是山洞裡那塊大石頭，你說的正在爬行的就是那隻大肥蟲，它蹭著石頭在爬，所以產生了摩擦的聲音，怪不得，那塊石頭放的地方這麼奇怪，原來是為了壓住這個出口……」
　　說到這裡，三個人的表情都暗淡下來，三人都見過那塊石頭，足有千斤之重，憑三人之力……唐三成從七邪的肩上跳了下來，雙手侷促不安地搓動著，七邪面上倒是鎮定，只是抬頭看著頂上，思考著什麼，良久，說道：「上面的土質不算堅硬，假如有工具就好了……」
　　七邪的話提醒了白逸：「是了，我們掀不開上面的那塊大石頭，但是我們可以挖出一個洞來逃生，我剛才真的是被自己給困擾住了，怎麼會沒有想到呢？我們沒有工具，可是地上尖利的石塊可以充當工具，七邪，你力大，你扛著我們，我和唐三成輪流來挖，直到挖通為止！」
　　聽起來很簡單的辦法，唐三成和白逸卻花上了好幾個小時，手臂向上不停地挖動著，塵土不停地向下掉落，落到兩人的身上，眼睛裡，沒有多久，唐三成的眼睛就又麻又癢了，但耐不住求生的巨大本能，唐三成手裡的動作越來越快，同時肚子裡咕咕的聲音也越來越響，體力耗得越快，唐三成就餓得越快。
　　白逸皺了皺眉頭：「唐三成，你下來，輪到我了。」
　　唐三成求之不得，跳了下來，七邪的身子依然筆直地站著，唐三成摸著七邪的肩：「七邪，還撐得住嗎？要不然歇一下吧？」
　　「沒事，你們繼續吧。」七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指著自己的肩：「來吧！」
　　白逸暗道這七邪是位鐵骨錚錚的漢子，欽佩之餘，不由得對他的來歷又多了幾分好奇，白逸跳上七邪的肩，繼續剛才的動作，隨著塵土一點點落下，還夾雜著一些石塊落下，稍有不慎就砸在兩人的身上，頭上，但幸在一絲涼風吹了進來，飄在白逸的臉上：「快通了！」
　　想到這裡，白逸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胳膊與脖子的酸軟就算不了什麼了，唐三成與白逸輪番上陣，大約又費了半個多小時，一個能供單人鑽出的洞就挖了出來，白逸身形最瘦削，首先站在七邪的肩上，爬了出去，然後趴在那裡：「唐三成，手給我！」
　　唐三成爬了出去，兩人趴在地上，向下望去，就只剩下七邪了，可惜七邪單人的高度並不足以夠到兩人的手，唐三成心急如焚，正在著急間，七邪拎著白逸留下來的包，走到墓室的出口處，一陣小跑，腳踩在石壁上，身子就騰空飛了起來，就在這空當，七邪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唐三成的手腕！
　　趁此機會，兩人用力一拉，七邪就從洞口裡鑽了出來，唐三成立刻癱倒在地，正好倒在那塊石頭下，頭挨著那石頭，冰涼的感覺傳來，唐三成突然想到那只噁心的大肥蟲，瞬間跳了起來，嘴裡還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
　　「七邪，好功夫。」白逸沉聲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七邪笑而不答，只是拿手指了指上去崖棺的通道方向，白逸明白他的意思：「看來我們要再上去一趟了，這一次一定要注意，不要碰觸中間的圓石柱，再掉下去，好運氣還有沒有，就不一定了。」
　　唐三成有一些後怕，重重地點頭，表示贊同，三人用之前的方法再次打開通道，直上到有溫泉的一層尋找符羽，等上去之後，白逸驚喜地發現原本已經打開的石棺又重新合上了，看來邪屍已經被收拾了，「符羽！」白逸大聲地叫道。
　　沒有人回應，白逸剛才的喜悅之情立刻消失殆盡，他慌亂地在這一層懸棺上亂轉，找尋著符羽的身影，還是唐三成眼尖，指著那扇天然石屏說道：「你看，在那後面！」
　　正軟軟地趴在那裡的不是符羽是誰？白逸心頭一緊，快步地衝過去，將符羽的身子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聲喚道：「符羽，醒醒，符羽！」這一刻，白逸的柔情盡顯。
　　符羽悠悠轉轉地醒過來，看到渾身污濁的白逸大吃了一驚：「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一會兒再解釋，符羽，你收服邪屍了？」符羽的面色蒼白，顯然剛才是一番苦戰，符羽點頭：「若不是祖先神降，我恐怕無法重新封印那只邪屍了，看來我被選中神降是有原因的，莫非祖先有靈，知道邪屍會被解封？」
　　白逸將符羽的身子扶正，這才說道：「我們在崖棺中誤入了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裡，我們發現了一具白玉棺，裡面只有一套衣裳……」
　　白逸將發現玉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當然，除了他拿的那些銀鑲玉的首飾，符羽聽得入了神，良久，她問道：「羊皮卷呢？」
　　白逸連忙將羊皮卷取了出來，符羽展開，一目十行，迅速地掃過一遍，完了，合上羊皮卷，一臉擔心地看著白逸，眼神能掐得出水來，白逸心中一跳：「怎麼了？上面記錄了什麼？」
　　「這是我們苗族的巫譜，上面有記載邪屍的由來，還有長生蠱的配方……」白逸突然難以啟齒：「邪屍正是長生蠱失敗的產物，它們不死，可是卻成了怪物，沒有理性，攻擊力極強，一旦出去，將會禍害人間，巫蠱一族的巫女首領，將邪屍封在石棺內，以蠱制服它們，又立下了守棺一事，命令此習俗永遠保留下來，每一任守棺人必須是蠱術最強的女子，須為處子之身。」
　　白逸聽得心驚肉跳：「長生蠱失敗的產物？」
　　「羊皮捲上是這麼記載的。」符羽擔心地看著白逸：「可是奇怪，你身上中的就是長生蠱，可是你與常人無異，並且不老，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白逸雖然心驚，但仍保留一絲冷靜：「此事發生在什麼時候，巫女首領後面如何？」
　　「秦始皇時期，關於巫女首領，上面只記載了一點，首領的屍身化為灰燼，落入地上，化為稀泥，僅有淡香留下，這是巫蠱中失傳的蠱術，守護蠱！」符羽恍然大悟：「原來神降是這麼一回事！」
　　「每次我被神降之前，就能聞到一股淡香，原來是巫女首領以身設下的守護蠱，巫女首領去世之後，因為沒有屍身，所以以衣冠塚代為下葬，依照首領遺言在地下挖掘墓室，達成其永遠守護崖棺的心願。」符羽無限感慨：「是為了苗疆的安寧，這是個秘密，不過首領或許希望後人知道這一段歷史，所以在羊皮捲上記錄下來，命令親信藏在玉棺之中，要不是你們誤打誤撞進去，我們還不會知道邪屍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