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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唐三成扁著嘴:「我發愁的是,這前面根本沒有路啊,怎麼上去?」
  果然,拖痕的行進方向是清晰地沒錯,可是前方是厚厚的巖壁,看不到一點入口的意思,白逸說道:「會不會有機關?」這一次他戴上了厚厚的手套,才在石壁上摸索起來,剛才都是讓唐三成的莽撞給帶得,一向冷靜的白逸居然也徒手摸了那塊巨石,這個唐三成,真有哪一天,會害死人!
  摸索半天,白逸連每一塊地方都沒有放過,卻是徒勞無功,他有些懊惱:「怪了,區區的一座山洞如此大費周章,難道裡面有鬼不成?」
  白逸回頭,看到唐三成正順著那兩條拖痕走著,一步一步,像是在玩遊戲一般,一股火不打一處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
  突然,白逸打了一個激靈:「我明白了,石棺順著固定曲線行進的原因,唐三成,你繼續走!」
  唐三成不理白逸,他本來就是在繼續走,兩條腿各站在一條拖痕上,慢慢地朝前行進,等走到石壁前面,讓人期待的變化並沒有出現,白逸喃喃念道:「難道是重量不夠?」他的話音剛落,唐三成折返回來,跳到七邪的背上,七邪立刻會意,背著唐三成又重新走上一回。
  從起點起,雙腳放在拖痕上,一步一步地移動著,唐三成的耳朵動了一動,這一回果然有一些不一樣的動靜,七邪每走一步,唐三成就聽到「卡嚓」的聲音,他在心中默默地數著,數到第二十一的時候,那「卡嚓」的聲音陡然變大:「有了!」
  唐三成突然喊了一嗓子,與他這一嗓子同步的還有那一堵石壁的變化,石壁中間的一塊突然快速地向上抽離,露出一扇門的大小,白逸興奮道:「果然,這空間足夠石棺進入,看來就是這裡了。」
  唐三成從七邪肩上跳了下來:「走吧,去找你的符羽。」
  聽到這話,白逸的腳步反而沉重了不少,符武與小龍都異口同聲說符羽已死,現在的守棺人果然是符羽嗎?唐三成到底少了幾分心思,回頭歡快地說道:「走啊,你還磨蹭什麼?」他哪裡知道此時白逸的心情呢?
  三人順著那盤旋的台階順勢而上,兩邊的石壁上都有火盆和打火石,三人一邊上去,一邊依次將火盆點燃,整個山洞都明亮起來,光線越是明亮,越覺得危險少了幾分,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早在遠古時期,人類就知道使用火來嚇退猛獸,可見人類本能裡對光明的渴望了。
  不知道上了多久,白逸看到一處伸展出去的岩石,上面赫然擺著一幅石棺,三人走到那石棺旁邊,唐三成實在按捺不住:「真是的,總說人死之後要落土為安,偏偏有人要把屍骸放到懸崖上,你們說怪不怪?」
  「少數民族的習俗,當然與漢人有所區別了。」白逸已經從懷裡拿出那瓶藥水來,撥開,潑到那石棺上,這藥水五十年前唐三成就見過,如今是第二回見,石棺上沒有呈現異象,白逸大感放心,戴上手套正要上前揭開那棺蓋,唐三成的耳朵一動:「等等,白逸!」
  「怎麼了?」白逸有些惱火,這個唐三成總是在關鍵時刻整出狀況。
  「有水聲,而且……有人。」唐三成鬼裡鬼氣地說道,白逸背上冒出一陣冷汗:「水聲?」
  「是的,就在這附近,剛才我真的聽到了,有人進入到水中的聲音,這種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我曾經跳進池塘裡,就會發出同樣的聲音,當然了,這個聲音沒那麼……激烈。」唐三成望著白逸的眼睛:「你說,會不會是符羽?」
  這個發現讓白逸暫停了打開石棺的念頭,他迫不及待地需要找到水聲傳來的地方:「你能找到那裡嗎?」
  「當然,聲音一直在,雖然細微,可是我聽得到。」唐三成自信地說道,他伸出一隻手指著上方:「就在上面,不超過五米的距離。」
第47章 不一般
  白逸歎口氣:「我相信你的聽力。」他終於放棄啟開棺蓋,繼續向上行進,那台階繼續向上盤旋,上去一層,空間赫然擴大,這裡除了伸展出去的懸崖,除了上面的崖棺,還有一個祭台,上面卻空無一物,只是貼著一幅已經看不清楚真面目的畫,唐三成回頭,面對石棺的地方有一道石製的屏風,純屬天然的自然屏風,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看到唐三成的眼光,白逸知道他找到目標了,他一步步地向前,唐三成所說的水聲越來越清晰,白逸突然伸手抹了一下臉,這動作略顯多餘,可見白逸的內心起伏有多大了,唐三成與七邪停下了腳步,他們知道這一刻對白逸相當重要!
  白逸距離那道天然石屏越來越近了,裡面傳來的水聲也越來越清晰,走到石屏前,白逸停下了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裡面的水聲突然靜止了,白逸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一步,這裡居然是一個溫泉……還在冒著熱氣的天然溫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溫泉中的那位女子,此時,她正裸露著後背,背朝白逸,一頭長髮披散下來,十分曼妙的身段,肩部和背部的肌膚潔滑,白逸的眼神看向旁邊,那裡赫然是那女子的衣服,正是苗族少女的服飾!
  那女子似乎知道有人接近,所以才停止了動作,這就是水聲突然消失的原因,白逸馬上覺得不對功了,來源正是那光潔的肌膚,三十年前的符羽正是如花的年紀,十六歲,如今的她應該已經四十六歲,可是這光潔的肌膚絕對不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所能擁有的,白逸的一顆心就像是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正以飛速下墜!
  他反常的舉動讓身後的唐三成感覺到不妙,正準備上前,七邪一把抓住了他:「別去。」唐三成點點頭,不作聲,依然站在原地。
  那女子的手向後揚起,一陣水花濺到白逸眼前,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擋,等手再放下的時候,那女子居然已經穿好了衣服,正與自己面對面站著,看清這張臉的白逸張開了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眼前這張臉與三十年前的符羽幾乎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成熟了一些,可是那雙眼睛,那張小嘴,從來沒有在白逸的腦海裡淡化過!如果不是有年齡的差異,白逸一定認為這就是符羽,就像時光流轉,實在奇妙無比。
  她不會是符羽,因為看到自己,她眼睛裡面只有警惕,完全陌生的眼神讓白逸像洩了氣的皮球,符武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唐三成和七邪這個時候才跑到白逸的身邊,唐三成壓低了聲音:「難道她就是守棺人?」
  連唐三成的腦瓜子也想到這不會是符羽,看到白逸無動於衷,又是這麼年輕,一點也不像,不過,唐三成在心裡讚道,好漂亮的女人,身上有股子超凡脫俗的氣質,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披散在腦後的長髮,她那一張清麗的臉龐,他只是不知道,這正是符羽的長相,正是白逸魂牽夢繫的那張臉。
  「你們是什麼人?」聲音好冷,就像現在是寒冬臘月,她嘴裡噴出來的氣息隨時會結成冰柱:「禁地,外人勿入!」
  看樣子是敵人了,白逸收了心神,後退幾步,剛才這女子的身手十分矯健,恐怕是高手,白逸更加認定她不是符羽了,符羽只會蠱,卻是弱不經風的女子,可是長相幾乎完全相似,難道她也是符氏一族的人?
  「你是符羽的什麼人?」白逸提高音量問道。
  那女子愣了一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認識符羽?」
  白逸一股熱血直往頭上湧:「我是她的愛人,符羽究竟在哪裡?」
  唐三成皺起了眉頭,他覺得這個女人說話的時候有些彆扭,就像不是自己的嗓子,從音帶裡擠出來的聲音怪異得很,看白逸還沒有發現這一點,估計是被這現實衝擊壞了,平時的理智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七邪,你覺得呢?」唐三成輕聲問七邪。
  七邪點頭:「有些怪,人也怪,聲音也怪。」七邪全身警覺起來,他要保護唐三成,只要對方有所異動,他會馬上跳出來的,那女人他直覺不簡單。
  「愛人?」那個聲音露出譏諷:「限你們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大難臨頭!你們有這個能耐進來,想必就能走出去!」
  那女人轉身就走,並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七邪大鬆了一口氣,唐三成說道:「看來她只是守棺,不是殺手,白逸,我們要怎麼辦?」
  那女人聽到唐三成的聲音,便朝他看過去,這一看,大驚失色道:「世間居然有如此一類人,莫非傳說是真的?」這番話有些自問的意思,但也不乏些疑惑,顯然她看出唐三成是哪一類人,卻又不知道是否與那個什麼「傳說」相關。
  如此一類人是哪一類人?唐三成居然還嬉皮笑臉地問道:「我是哪一類人,人不就是人嘍!」
  白逸這個時候也清醒過來,再聽這女人說話的聲音,完全與符羽不像,這更讓他認清了現實,這個女人絕不會是符羽,這女人說話的方式很像……古人!言辭也放緩了一些:「這裡是苗族禁地,不要說是外人,就是苗民也不能進入,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攸關性命!」
  這麼嚴重?唐三成不以為然:「這裡不就是山洞麼?」
  那女人搖搖頭:「我言盡於此,難道非要逼我動手嗎?」
  七邪立刻加快步法,擋在唐三成前面,這身手引來那女人的側目:「好功夫,但你與對我對打,未必護得了這兩人,我是念在你們與我有些淵源,放你們一馬,勿再停留,否則……」
  一股怪異的氣氛在各人心中瀰漫著,外面的世界是20世紀80年代,這裡的氛圍卻像是千年前。
  唐三成走到白逸身邊:「白逸,這個女人很有點古怪,你不覺得呢,她說話的時候很像是古代的人,可是看年紀,才這麼丁點,難道是在這裡時間久了,變成神經了?」
  白逸心中也有分寸:「我們現在馬上就離開,唐三成,七邪,我們走!」唐三成愕然,白逸居然要退?這實在是太意外了,不會是沒有找到心上人,受打擊太大了吧,卻突然看到白逸衝自己擠了一下眼睛,唐三成會意,暫退而後進,果然,這才符合白逸的為人,這傢伙不想與那名奇怪的女人正面為敵,這一點,唐三成贊同,那女人看上去……深不可測。
  三人轉身離開,那女人也轉身朝另一邊走去,唐三成突然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這也不怪他,他的聽力實在太敏銳,他回頭的,直到地上躺著一塊玉珮:「喂,你有東西掉了!」
  白逸原本已經走在最前面,聽到唐三成的話,立刻回頭,掃到地上的東西,臉色大變,他急步向前,直逼到那女人面前:「說,這塊玉珮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白逸掏出自己身上的那一塊:「這一對雙魚佩我和符羽一人一半,你既然不是符羽,為什麼會有這塊雙魚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