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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節

  我一把揭開了頸上披風的繫繩……薄薄的白色披風一下被狂風揮舞著,飄向了遠方的天際……
  看了一下飄飛的披風,我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眾人身上……天罰之陣,需要準備的就太多,除了必要的由相字脈來佈陣,花費大心血以外,每一個陣位的對應之人都需要拿著雪山一脈提供的與陣法對應的法器,然後在入陣之時,就開始行使一個可以稱之為秘術的法術。
  這法術如果單獨使用沒有任何的威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引起法陣的共振……然後己身與法陣相連,然後徹底的激活大陣。
  可以說這個法術就是與陣法配套的法術……是驅動整個大陣的前置法術……而這個法術完畢以後,大陣才會被完全的激活,可這並不是結束,大陣開始使用時,變化萬千,每一個人都有一套獨特的步罡配合大陣不同的運轉威力。
  繁瑣複雜簡直聞所未聞,就連在我原本的那個世間,一個陣法能有配套的法術的,都不多……有的,全部都是真正的頂級陣法,有的甚至是傳說中的陣法。
  看著雪山一脈拿出這樣一套陣法,我再次為這個今生所在的神秘世間感覺到驚歎,這不是一個修行凋落的世界嗎?怎麼感覺像隱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老掌門就站在我的身邊,告訴我現在就開始早早的準備,除了相字脈的佈陣以外,那套前置的激活法術,也是一套漫長而繁瑣的法術,需要的施法時間很長……按照時間來計算,從開始到最後一個人都做完法術,預留下的時間剛剛夠。
  這也是聞所未聞,有一句話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句話用在修者身上也同樣適用,在鬥法的時候,誰的天分更高,就比如說靈覺強大,溝通的越快,意味著施法越快的時候……誰就佔盡了優勢。
  需要幾個小時來施法的,威力再大,都可以視之為雞肋了……
  我心中有一些擔心,問身旁的老掌門:「時間真的夠嗎?」
  老掌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遠方,說道:「既然決定要動用這套天罰之陣,那一定就是做足了準備……面對楊晟那邊的人,不可預料的戰鬥力,我已經想不出來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利用這陣法的優勢來平衡雙方戰力的不足。」
  這個時候,在風雪之中,珍妮大姐頭也朝著我和老掌門走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拿出了她那個小酒壺,走到我們身邊以後,擰開喝了一口,對著我說道:「承一,你就不應該有這方面的疑問,在這種時候,能夠扭轉逆勢的就只有這個天罰之陣了,那個門派拿出來的頂級陣法,沒有哪一個不是驚天動地的……可是能夠佈陣的人這個世間卻是寥寥無幾,而且佈陣的條件什麼的,要求也苛刻之極……唯有這天罰之陣,是我們目前能有的陣法,說起來它的要求也夠苛刻的,竟然需要四百九十名功力百年以上的真正大能!這個換哪個門派單獨之力也不可能做到……就算集好幾個門派的力量也不可能。」
  說話間,珍妮大姐頭又喝了一口酒壺中的酒,有些像小女孩一般調皮的朝天呵了一口白氣……然後饒有興趣的看著白氣在空中散去。
  好像現在在整個戰場之中,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最閒。
  畢竟,大多數人忙著佈陣……而以慧大爺,和另外一個武僧為首的一撥人,在圍繞著一個怒目金剛,佈置他們的陣法……而那邊凌青奶奶帶著一群巫蠱之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看著凌青奶奶在分發一些東西。
  在另外一邊,是由陳承一的陳師叔帶著醫字脈的人在檢查各種他們的丹藥,法器……
  而跟隨而來的少數命卜二脈的修者最是神秘……他們也是在佈陣……在這風雪之中,竟然拿出來了合有半人高的銅燈盞,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嚴格的說來,這個戰場中還是有其它閒人的,就比如老李一脈的弟子,還有陳承一的那些夥伴……只不過他們跟隨在了各自師父們的旁邊,顯得不是那麼閒的樣子。
  就算路山,也帶著陶柏,被一個雪山一脈的長老叫住,在不停的詢問著什麼?
  老掌門的目光深沉,望著整個正在忙碌佈置的戰場……悠悠的說了一句:「但願來得及……」
  我自然的以為他說的是這個天罰之陣……在那邊,我看見了一個陳承一的熟人小北也在,他也是佈置陣法的其中一人,此刻,他揮舞著一隻手,大聲喊道:「第三百九十六陣位完成,持陣之人歸位。」
  在他的喊聲之下,一個看起來很是強壯的老年修者,手持一個陣印,大步的邁向了那個陣位……和之前那幾個最開始入陣的人一起,開始念誦起晦澀難懂的口訣,就是以我的功底,也一時之間聽不清楚,他們的這段口訣到底是什麼?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不遠處……那尊巨大的怒目金剛法相已經被豎立而起……慧大爺和另外一個武僧,帶著一眾武僧,此刻正在焚香誦經……
  雪飄得更大了……在此刻,一個同樣穿著白色衣袍,帶著一個簡單面具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走到我的身邊,就站定不動了。
  在這熱火朝天的戰場佈置中,我的心情原本就有些鬱悶……不管是一開始的會議還是現在的戰場,都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我做什麼……只是告訴我,我是這場戰鬥中的變數,就沒有了多餘的信息……讓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閒人。
  在此刻,還忽然出現這麼一個怪人,那感覺就像保護我似的,我心中一下子充滿了某種怒火。
  我的性格原本一向淡然,更不會在乎這種細微末節的小事,在原本的看法中……只要需要我就盡力去做就好,也不知在這個時候是受了整個戰場氣氛的影響,還是什麼到底受到了陳承一人格的影響。
  我終於是沉不住氣,看著老掌門低聲的問了一句:「這是誰?」
  「這是要緊跟你身邊的人。」老掌門回到了一句就像沒回答的廢話一般的話。
  「老掌門,在這場戰鬥中,我到底是要做什麼?難道只是一個精神領袖?我自問到如今我也沒有這樣的氣場?指揮戰鬥,更加的不可能!我沒那份才能……到現在,你還瞞著我嗎?」我的語氣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情緒。
  「不是瞞著你,而是瞞著對方的人。這是你師父叮囑的,也是我的看法……有些事情藏在心裡更加的穩妥,一旦說出來,說不定就被對方給知道了……你要等,而到時候你面對的戰鬥或許比誰都慘烈。這是旨意……上天的旨意,誰讓你的命格繼承了你師祖的命格呢?你也要繼承他的責任,至少要把他帶到!」老掌門輕聲的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我不懂……只是風聲持續的響徹在耳邊,雪花漸大,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第一百八十九章 碰撞的火花
  我沒有追問老掌門什麼?他已經表明了態度,有些事情就如同最深處的秘密,不到發生的時候,就算爛到了肚子裡,也不會說出來。
  而我要得到的答案,其實已經得到,那就是我在這戰場中不是無用之人就好。
  在這個時候,風亦吹起了老掌門身上的披風,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一股英雄到了最後一戰的滄桑之感……也是莫名的,他忽然拉著我,一下子遙指著那片山坡的孤廟,對我說道:「就是那裡,最好不要被洞開,一旦洞開……所有的重擔在那個時候都會壓在你的身上,你要記住,在這下方,永遠有我們為你守護……因為,往往希望的,不一定能夠成為事實,就好比我希望它不要被洞開,但是它是必然會被開啟的。」
  老掌門的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我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沉重……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山巔的孤廟上,在嶙峋怪石,淒淒枯草之中……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往它,而這樣的一座孤廟,到底又隱藏著什麼最終的秘密呢?
  我只是有一點點好奇秘密,卻不在乎到時候會有什麼壓在我的身上,我看了一眼老掌門,只是問了一句:「我到底要面對什麼?這個可以說出來嗎?沒關係,我只是好奇。」
  「面對什麼?有很大的可能,是單獨面對楊晟……」老掌門的聲音變得悠遠,雪花落在他的白髮上,隨著他的白髮一起飄揚,卻也掩蓋不住他的憂慮。
  楊晟為了最終不驚動崑崙,壓制了自己的力量……他是一個最大的未知,最終卻是讓我單獨來面對,他如何能夠不憂慮?
  「那好,那就面對楊晟,我和楊晟終究一戰。」在這個時候,這番話從我的口中脫口而出,這根本不是我自己想要表達的,卻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該說這個話。
  是他,是陳承一……我以為意志可能已經在無聲中被磨滅了的陳承一。
  我整個人一下子愣了一下,用幾乎是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了一句:「你終究是不肯錯過這一場大戰嗎?」說話間,我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遠處,那一邊凌青奶奶帶領的一群人,如雪就在其中,依舊獨立於世間一般的神態,淡淡的表情……她可知道,在這一刻,陳承一還在?我該告訴她,還是給她一個最後念想嗎?
  想著最後一刻,魏朝雨不可挽回的倒在我懷中的瞬間,我覺得我應該這樣做……可是,腳步還沒邁開,卻是看見老掌門的身體輕輕的震動了一下,珍妮大姐頭一下子收起了手中的酒壺……望向了遠方。
  「果然啊……」老掌門的神情在此時,沒有半分的沉重,卻是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輕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也跟隨著他們望向了遠方,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一些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也同時望向了遠方……包括雪山一脈的幾個大長老,包括了我的師父……還有慧大爺……
  然後,他們默默的低頭,又開始做著自己的事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我卻在此時,聽見了清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快速的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移動……人未到,聲先至……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用道家的吼功傳來了一個絕大的聲音:「陳承一,當年你在荒村成為我唯一一個托付囑托之人……如今,到了此間,卻是你我注定一戰……可當日你連面對離別的勇氣都沒有?如今就有勇氣一戰?」
  是楊晟?我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不是安排好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嗎?
  為何?如今在這裡,我身上也沒有一個計時的工具……但大概也知道,到現在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在我眼前的天罰之陣,進入陣中主陣之人還未超過百位,陣法遠遠沒有完成,為什麼楊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