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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6節

  珍妮姐的眼中出現了為難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在這個時候,一直表情古怪的白長老也上前了一步,彎腰抱拳對著掌門祈求道:「掌門,這個事情關係到我整個雪山一脈,難道不能三思嗎?我雪山一脈避世多年,不參與世間紛紛擾擾……而避世清修,一心求道,也是我雪山一脈立派根基。這麼輕易就把雪山一脈交予這小子手上,他……我雪山一脈……」
  白長老說的也有些結結巴巴了,而那掌門卻是雲淡風輕的一揮袖子,說道:「這就是規則,如果他能活著從地下洞穴中出來,那麼他就是雪山一脈之主,就算要我雪山一脈從此出世,從此改變立派根基,哪怕是從此下地獄,我雪山一脈也不得違背,包括我自己。」
  「啊?」我下意識的覺得這簡直像天上一張巨大的餡餅掉下來,砸中了我!因為,我們原來只是請求能得到雪山一脈的幫助,卻沒有想到到最後,竟然會莫名的變成雪山一脈成我陳承一的?這是為什麼?
  白長老臉色有些訕訕的,也是退下不說話了。
  而那掌門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上前幾步,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直接走到了平台的邊緣,朝著下方說道:「祈願鼓已破,按我雪山一脈傳承幾百年的規則,老李一脈陳承一將闖我雪山一脈地下洞穴……生,則是我雪山一脈之主。雪山一脈任何弟子都對他不得有二心。若有別的心思,可現在退出我雪山一脈。」
  「啊?」這是我第二次啊了,因為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莫名的,這些雪山一脈的弟子,包括那些看不透實力的長老也要成為忠於我的人?我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我想起了小時候看的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明教的老大?
  可是人家張無忌有本事啊,練武天才,一出場就技驚四座。我這算什麼?打鼓打來的?未免太幽默了吧?
  還在我發愣的時候,一道身影就風一般的衝到了我身邊,然後拉著我的手腕就爆退了幾步,這種力量我根本不能抗拒,身體也跟著一起退到了幾步,到了平台另外一方的邊緣。
  「我不同意。若是硬要承一闖雪山一脈地下洞穴,我凌新燕從此退出雪山一脈,陳承一,我要帶他走。」我還沒有徹底的反應過來,在我身邊就出現了珍妮姐有些激動的聲音。
  我沒想到珍妮姐會那麼大的反應,有些不明白的看著珍妮姐,下意識的就說道:「珍妮姐,為什麼?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機會?所謂機會是給有本事能抓住的人準備的,你覺得你有幾斤幾兩?地下洞穴,你走不了幾步,就死無葬身之地,這對你來說,也叫機會?說你傻,你還不認?」珍妮姐看著我,臉上是暴怒的神情。
  而我又一次有些發蒙,我走不了幾步,就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方?
第一百零三章 人活一世
  珍妮大姐頭的幾句話,無疑讓整個平台上關心我的人都震驚了,肖大少那土匪性格最是壓抑不住,喝罵了一聲:「必死之地,那還去什麼?雪山一脈變著法子坑人呢?不去了,不去了……就當著鼓是紙糊的,承一不小小心敲著玩兒,給敲破了。」
  他這話說的非常難聽,白長老一聽不願意了,轉過頭,這次連笑都懶得笑的對著肖承乾說道:「怎麼說話呢?我堂堂雪山一脈,若要出世,敢說是這修者圈子第二勢力,就沒人敢稱第一!這樣說起來,你們有什麼好坑的?還敢說我們這祈願鼓是紙糊的?你這黃口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誰知道你們坑啥啊……萬一看我們承一長的帥呢?」肖大少要是胡攪蠻纏起來,絕對能氣死人的,而這張嘴以前是絕對沒那麼『犀利』的,都是跟著春風男承心哥磨練的唄?可是承心哥沒有他那麼囂張的土匪性格,輕易不會『亮牙』的。
  「呵呵,你當我……」白長老估計嘴上也是一個沒吃過虧的主,一聽這話給氣笑了,開口又想反駁。
  但卻在這時,幾乎是同時響起了三聲:「住口!」
  這三聲分別是那個雪山一脈的掌門,珍妮大姐頭和我師父說的……他們三人也沒料到會同時說出這句話,彼此之間表情都有些尷尬,但是長幼有序,師父自然退後了一步,示意那個掌門與珍妮大姐頭先說。
  而珍妮大姐頭的沉默,又是讓那個掌門先開口的意思。
  「凌長老,我雪山一脈的規矩,你退出雪山一脈自當不用遵守。但是,我雪山一脈的每個人卻是要遵守的。若然擊鼓之人堅決擊鼓後不闖對應的地方,我雪山一脈自然按照規矩會讓他付出代價,畢竟一個門派的尊嚴不容挑釁。若他執意會闖,我雪山一脈每一個人自當盡力去維護。」掌門說話的聲音依舊是那個調調,但聽得出來,他沒有刻意的針對珍妮大姐頭,真的只是異常公道的就事論事。
  而珍妮大姐頭則是說道:「掌門做事向來公道,且遵守一切規則,這一切珍妮自然都知道,如今這個決定,絕不怪罪雪山一脈。就算,我今天戰死在這裡,也要護著陳承一走出這裡……這也是我的意志和決心,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至於其他人,我相信以掌門做事的風格和為人的氣度,也斷然不會為難。」
  「嗯。」雪山一脈的掌門沒有再有多餘的廢話,但在這個時候,一直收斂的氣場卻是慢慢的散發了出來,整個忽然從平淡變得『耀眼』起來,是一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輝』感。
  而珍妮大姐頭身上的氣勢也陡然攀升,卻帶著風一樣的不羈和狂放,在平台上憑空生出淡淡的風動,連我的頭髮也跟著輕輕的飛揚。
  此刻,這些氣場還是平和的……但是,我知道下一刻,如果沒有什麼轉機,絕對會變成爆炸性的碰撞。
  在我內心,戰意已決,就算刀山火海我也會去闖,就算我明白珍妮大姐頭是一心在維護我,是想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是……我很想大喊一聲我願意去闖地下洞穴。
  可是,在這裡,許多人都是我的長輩,又哪有我說話的份兒?畢竟尊師重道是我入門就深印在我心中的事情啊!
  面對這種形式,大家都沒有料到,有些焦急,而白長老可能和珍妮大姐頭私交甚好,更是顯得左右為難……雪山一脈其他的弟子也在靜觀其變,畢竟一個掌門,一個大長老,也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加上掌門也沒開口,讓他們出手,他們除了這樣,又能做什麼?
  也就在這時,師父幾步踏到了珍妮大姐頭和掌門之間,那種氣場碰撞的地方,讓師父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臉一下子就脹的通紅,看樣子是被衝撞的氣血翻湧。
  珍妮大姐頭心疼師父,立刻收斂了氣場,而那掌門也是風度之人,沉吟了一聲,自然也收斂了自身氣場。
  這樣師父才好過一些,吞嚥了一下,估計是嚥下了衝到喉中的一口鮮血,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說到;「請容小輩姜立淳在此一言。」
  我有些擔心的看著師父,在這種時候,我也直觀的感覺到了,處於金字塔頂端的修者力量是多麼的可怕?僅僅氣場平和的對峙,都可以讓也可以稱得上高手的師父成這樣……
  「嗯。」面對師父的請求,雪山一脈掌門淡淡的應了一聲。
  「姜小娃,你說。」而珍妮大姐頭的態度就隨意了一些。
  「承一六歲入我老李一脈,少年歲月幾乎是我和相依為命,成年以後,我們師徒幾經生死冒險,又經歷傷心離別多年……這感情不言而喻,我為師,亦為父。這樣的關係,我自然不會加害於我弟子,在這裡……」我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掙扎和痛苦,甚至眼眶也紅了,因為激動,嘴唇都在微微的顫抖。
  這樣持續了兩三秒,師父忽然抬頭說道:「在這裡,我想說,我姜立淳願意弟子陳承一去闖那地下洞穴,絕無後悔。」說完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師父的眼中竟然湧出了熱淚。
  而在他身後,響起了大家一片的聲音。
  『姜爺』『姜立淳』『師叔』『姜老頭兒,額說你瘋咧?』而珍妮大姐頭的態度最是激動,看著師父,幾乎是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立淳,你這一套是和誰學的?老李在的時候,也最是維護你們幾個弟子不過……還是說,這也是那個死鬼老李的意思。」
  師父臉上淚痕未乾,卻是對著珍妮大姐頭深深一拜,說道:「凌姐姐,你說過不問因由。」
  「姜立淳,你……!」珍妮大姐頭為之氣結。
  我也知道珍妮大姐頭是真的生氣了,對師父的稱呼從姜小娃,變成了立淳,姜立淳……可是,珍妮大姐頭卻是毫無辦法,她不可能對我師父出手,而且不問因由是她自己說的,如今又能怎麼辦?
  師父顧不上和珍妮大姐頭解釋,而是忽然抬頭看著我,眼中又湧出熱淚的說到;「承一,師父沒有把握。師父只能憑借你師祖的言語,來決定這條路不能回頭。可是,師父不能幫你做決定,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要闖與不闖,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說話這話,師父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後退了好幾步,就和珍妮大姐頭當時以為師祖已經……徹底的湮滅一樣。
  而他站不住,是在這個時候慧大爺忽然站出來,扶住了他,歎息了一聲說到;「臭道士,額說你一聲和額較勁兒,到最後,咋和自己也較上了勁兒咧?罷咧,罷咧。」
  「當日之事,你我共同經歷……若然是你,你會怎麼樣對慧根兒?」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虛弱,幾乎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顯然這個決定他是真的傷到了極點。
  慧大爺愣了一下,忽然『嗨』了一聲,說道:「你包社咧(你別說了),額和額徒弟這命不是交出去了咧?這不還跟著你咧?」
  師父苦笑了幾聲,伸手拍了拍站在身後扶著他的慧大爺的肩膀。
  「你是何意?」這邊師父和慧大爺的對話,那個雪山一脈的掌門根本不去關心,既然問題的重點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自然就是問我了。
  而珍妮大姐頭經過這一提醒,彷彿也是重新找回了希望,對我說道:「承一,你是怎麼打算的?不要和你那師父一樣又傻又倔……就算領罰,雪山一脈也會給你一條生路,可別選那必死之路。」
  這個時候,我看了師父一眼,他的目光也對上我,那種掙扎和猶豫讓人心疼,顯然,剛才那個決定他做的有多麼不容易,此刻已經完全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