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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4節

  師父見到了師祖殘魂?我一下子震驚了,我以為只有我知道這個秘密,從強尼的口中……怎麼師父?
  我還不能顧及上自己的情緒,就看見珍妮姐猛地鬆開了抓住師父袖子的手,『蹭蹭蹭』的退了好幾步,這裡是一階一階的樓頂,這樣茫然的後退,眼看著就要摔倒,滾落下去……那白長老不得不出手,一把拉住了珍妮姐。
  他這一次想努力的笑,卻第一次笑不出那春風般的感覺,只能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大長老,你要從這階梯上滾下去,被摔死了,不就成了我雪山一脈最大的笑話嗎?」
  珍妮姐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一把甩開白長老的手,有些茫然卻急躁地說道:「別管我。」然後,她就像失憶一般的在身上四處翻找,半天才從她屁股的口袋裡摸出了那一個酒壺。
  就像遇到救星一般的,她開始喝著酒壺裡的酒,我想這其中可能有誤會,可是有什麼誤會呢?強尼親口告訴我師祖把自己的靈魂剝離成了6份……然後……
  而且,我還知道,為了替我擋住雷劫,師祖的一縷殘魂為我傳授秘法之後,已經消散了。
  如果這般殘忍的事實告訴珍妮姐,她會不會把我掐死?這個時候哪怕是個傻子也能知道,珍妮姐對師祖真的一腔深情,而這深情如此濃烈的表現形式,只能是愛情。
  卻不想,師父卻在這個時候一步上前去,拉住了珍妮姐的手,說道:「珍妮姐,你不要這樣。見到師父殘魂,不是說師父已經遭遇變故,這其中是有因由的……一切契機都在承一的身上,所以這祈願鼓當由承一來敲。」
  『匡啷』一聲,珍妮姐手中的鐵酒壺掉在了地上,她望著師父,剛才那彷彿已經寂滅的眼眸又開始星星點點的恢復了生機,她抓著師父,像是對師父說,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這些年,我看了很多電影,就當是在看人世的百態。看多了就發現,感情這種事情的束縛,就像是汽車上的安全帶,你越是用力的扯,它越是紋絲不動……可是受傷掙扎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用力的想擺脫?」
  這番話,聽我的有些怪異,因為無論如何我也覺得不該在這種時候,由珍妮姐的口中說出,可是這世界上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師祖在我心中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到頭來,在這一刻,也是墜入了凡塵,第一次讓我感覺到豐滿起來,也是活生生的充滿了七情六慾的人。
  「老李一脈的男人,都是曖昧的高手,既然扛不起這份感情,終究要捨去,又何必黏黏糊糊一副重情重義的樣子?從你們師祖幾代人,應該都是這個樣子吧?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好得到哪裡去?不過,這世間有一種男人,你卻不能恨,他永遠有他的道理,捨棄你!就如姜小娃,你心中要守住的道,葬送了凌青多少年的青春?就如你,陳承一,捨棄這個身份?你不是和如雪神仙眷侶了嗎?可是她們不恨你們,因為你們黏黏糊糊,表現比她們還痛苦……我也是一樣,恨不起來那個老李,當日一句,我有我道,決絕轉身……我還在這裡盼望著他好,為他守著徒子徒孫。剛才以為他已經徹底的湮滅,我自己也就像死過去了那一般。真是,老李一脈的男人,真是……老李是從哪裡找來你們這些徒子徒孫的?」珍妮姐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第一次,我竟然是第一次看見珍妮姐落淚,只是一滴,從眼角滑落到腮邊,然後被快速的抹去,過程不過兩三秒,珍妮姐就已經恢復了。
  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師父痛苦的看了凌青奶奶一眼,而凌青奶奶回應的卻是一種溫和的,彷彿安撫小孩子一般淡然堅定的目光。
  我的心也開始抽痛起來,我的目光卻茫然,我該往哪兒望?能望見我想看見的身影?其實怪罪命運,倒不如怪罪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拿起……如雪與其說是命運不交予我,不如說是我自己從來沒去抓住。
  氣氛在這個時候有些傷感,承心哥悄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也是老李一脈的男人,可你說,我會不會因為你和姜師叔的原因,有些冤枉啊?我當日可是很果斷,不果斷的卻是那個叫沈星的女人啊。」
  「是嗎?如果愛她讓你放棄師門身份,你還果斷的起來?」我低聲說了一句。
  承心哥的臉色變得黯然,看了我一眼,說道:「好吧,我忽然理解她了。」
  在這時候,我下意識的看向了承清哥,如果說還沒有情字困心的怕也只有他了,卻不想他目光飄忽的落在了承願身上,當承願回望他的時候,他卻有些心虛的避開。
  我忽然像明白了什麼?心中又是一沉,老李一脈沒有說師兄妹是否能在一起,但是李師叔和小師姑……也沒在一起,畢竟這種倫常是大多數修者門派都不允許的,難道又是一個輪迴?也是一個苦情人?
  這世間的錘煉未免太殘忍了一些吧?
  但在這個時候,已經恢復的珍妮姐忽然說話了,她對師父說道:「你說這背後是有因由的,好吧!那就是有因由的……但姜小娃,我警告你,你一定什麼都不要告訴我,我一點也不想聽。你們老李一脈的男人高高在上,個個英雄一般的,光芒萬丈的背後其實是對女人的一份狠心,黏黏糊糊才是最狠不過了!你們不懂的道理,永遠只有一個,當斷則斷!」
  「珍妮姐……」師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而珍妮姐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瀟灑的樣子,說道:「是不用說了,黏黏糊糊的斷了以後,想必也是走他的英雄道,這因由想必也和我沒有幾分關係,聽了何苦來著?走吧,去敲那祈願鼓。剛才,你說,是由承一來敲?」
  「啊。」這個時候,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因為我才想起來,剛才那份震驚,為什麼這其中的關鍵是我,祈願鼓最終為什麼要我一個小輩敲響?
  「是的。」珍妮姐在嚴詞拒絕了師父以後,師父也就真的沒在多說關於師祖的事,而是從剛才那個情感的插曲中回答了現實。
  珍妮姐看了師父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帶著我們朝著這個山門的最頂端走去,在那裡就是祈願鼓。
  原本就距離頂端不遠,這樣沉默快步的向上攀爬,也沒有過多久,我們就全部聚集在了這個山門之頂的小平台上。
  這個平台空曠,現在陡然擠滿了人,卻也掩蓋不了那個擺在正中的祈願鼓那種莊嚴,鄭重的氣息……這個時候,珍妮姐忽然朝著平台之後的那個洞穴喊道:「門主,老李一脈陳承一將敲響我雪山一脈祈願鼓,可否?」
  在珍妮姐喊話以後,洞穴深處是死一般的沉寂,大概過了半分鐘,從洞穴裡才飄出一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可!」
  話音一落,珍妮姐就走到了洞穴的入口,從入口的一側,拿出了一個看起來分外古樸的鼓槌,朝著我走來……
第一百零一章 極限
  看著那個鼓槌,我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而這種緊張我說不上來,到底是壓力還是一些別的什麼?我老是想起師父那句話,今天說不定就是命運的拐點,難道就從我擊鼓之時開始嗎?
  但是珍妮姐拿著鼓槌走向了我,並沒有直接交給我,而是望著師父,乃至所有人說道:「確定,這祈願鼓是承一來敲?按照規矩,敲鼓之人就是等一下闖關之人,敲響幾聲闖幾段,如果闖不下去,闖到哪裡,算敲響了幾聲。」
  「是了,我還知道這祈願鼓最多只能敲響三聲。」師父的神色鄭重。
  珍妮姐眉頭一皺,說道:「我的意思是在鼓槌交出去以前,還是可以改那擊鼓之人,承一在你們一群人中,實力不是最頂尖的,你確定要由他來擊鼓?」
  「是。」師父回答的非常快,更直接,一點兒都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珍妮姐,把鼓槌給我吧。」而我始終相信師父這樣堅持,必定有他的原因,而師父也不會害我的。
  可是一向果斷的珍妮姐卻沒把鼓槌拿給我,而是繼續看著師父說道:「你說過承一是關鍵,這闖關你也知道……萬一……」果然,強撐著不想要知道師祖留下因由的珍妮姐,心中到底是記掛著的,因為我是關鍵,就對我分外的留心在意……這也不是說她失了公道,而是關心則亂。
  「放心吧,珍妮姐,我剛才說過,因為師父的原因,這祈願鼓當由承一來敲,是你不讓我說那因由的。」師父又怎麼能不明白,歎息了一聲,勸解到珍妮姐。
  到底還是比很多女人瀟灑果斷的,師父這句話一說,珍妮姐終於是下定決心了,她一把把鼓槌塞進我的手裡,說道:「罷了,那個老李什麼時候都是有道理的。」
  我握著鼓槌,感覺這鼓槌看起來不小,卻莫名的拿在手中如同輕若無物,就像是小孩子的塑料玩具一樣,這樣的鼓槌能夠敲響那祈願鼓嗎?
  「承一,這鼓不是敲它就會響的。因為它不是用力去敲,而是用心去敲。你可懂?作為雪山一脈的大長老,我只能給你這樣的提示。」珍妮姐說完這話就退到了一邊。
  我點點頭,握著鼓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放在正中的祈願鼓,卻不知道怎麼的,當我走到那個祈願鼓面前時,拿著手中的鼓槌,卻遲遲的敲不下去,我的心跳從正常變得漸漸快速起來,一股股緊張的感覺也漸漸蔓延在我身體的每一處。
  我莫名其妙,我這一生經歷過危險無數,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心跳也沒有如此快過,那感覺就像下一刻就要從胸膛擠壓到喉嚨,再從喉嚨裡蹦出來……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怎麼說過話的肖大少走到了我面前,從他的長袍腰間摸出了那盒他珍愛的雪茄,在我詫異的目光下,他仔細的點了兩支雪茄,一支塞在了我嘴裡,一支叼在了自己的口中。
  然後,猛地拍了一下我肩膀,跟我土匪似地說道:「陳承一,我以前看過一個啥電視我忘記了,主人翁總是要給自己留一杯勝利的美酒。我就當提前我咱們倆點了一支勝利的雪茄。你快點兒敲鼓吧,老子等不及了,你這是戰鼓,哪兒有敲不響的道理,快敲吧!敲戰鼓沒有猶豫的!」
  肖承乾說完,抽了一口雪茄,濃濃的煙霧從他的鼻腔裡噴出,瞬間模糊了他那一張有一些陰柔美的俊臉,可他的眼睛卻分外的清晰,那裡面燃燒的是一腔熱血。
  他忽然吼了一句:「敲,和過命的哥們一起死,比老子以前優雅大少的生活刺激多了,老子這輩子求的就是一個刺激。」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心中那股熱血也爆發開來了,他說的沒錯,不管這眼前是祈願鼓也好,神鼓也好,它都是我們的戰鼓,敲響它代表著我們的意志,一往無前的戰,生死不計的戰……為了我們的責任,也為了我們的道義。
  我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牙齒咬著雪茄,再也沒有猶豫的,憑著這一腔熱血,揚起了鼓槌,重重的朝著鼓面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