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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7節

  強子不敢和我師父頂嘴,又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樣子,我看得心中一動,忍不住坐直了身體,看著強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強子,哥很認真的要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應?」
  「哥,我答應。」強子看我認真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變得鄭重其事起來。
  「以後,你每次想打架的時候,能不能在心裡把這個口訣默念一遍之後,再做決定?」說話間,我看了一眼師父,師父這個時候已經啃完了一個蘋果,又從車子上的小几上拿了一個橘子,開始剝皮兒了,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樣子。
  我明白師父默認的意思了,畢竟就算是小小的靜心口訣,也關係到老李一脈傳承的問題,是不可能輕易的傳給別人的……而師父這態度也就當是不知道,默認我傳給強子了。
  所以,我幾乎不再猶豫,開始傳授強子靜心口訣,因為一些發音斷字的問題,這靜心口訣其實也不是就像背書那麼簡單,反正這一路上也無事可做,我就乾脆專心的教導起強子靜心口訣來。
  強子肯定不是笨的,但是學習起這靜心口訣也頗為費力,我這個時候才忍不住驕傲的想了一下,小時候我初學的時候,也不見得有那麼困難啊,看來我果然是天才的。
  但這個想法我不敢流露絲毫,我想對面坐著那個已經吃到第四個水果的老頭兒會抽我的。
  而面對我,強子也不敢有絲毫的不耐煩……我看出他是一開始在忍著焦躁和我學習靜心口訣,慢慢的隨著靜心口訣的念誦,心思才漸漸的靜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強子總算完全學會了這精心口訣,我覺得口乾舌燥,想拿一個水果吃,卻發現車子那麼大一盤水果竟然被師父給吃完了,此時這個老頭兒雙手抱胸,腳搭在凳子上,睡的呼嚕震天,我一時間無奈了,心裡又冒出來一個念頭,這老頭兒可靠?
  好在車上也備著清水之類的,我正喝著,就聽見強子對我說道:「哥,這個口訣真的有用,念幾次,我就覺得內心要平靜許多。你不知道,很久的日子了,我的內心就像憋著一把火,看什麼都不順眼……念著這個口訣,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了。」
  「是嗎?那就好,這個口訣你不一定要念誦出來,你也可以在心中默念,答應哥,以後想要衝動的任何時候,都在心中默念一次這個口訣。」我不嫌囉嗦的對強子再次強調了一次,而強子重重的點頭。
  在接下來的時間無事可做,而馬車又一路行駛的太過平穩,我終於忍不住睏意,在車內睡著了……當馬車完全停下來的時候,正是天濛濛亮的時間,我們終於被帶到了雪山一脈的入口。
  和上一次一樣,這個入口自然有接引人在等著我們……但我並沒有看見喇嘛那一行人,我並不奇怪,因為這一次這個入口,也和上一次我們一群人進入的入口不同,一眼看去完全就是兩個地方。
  所以,我認為喇嘛一行人多半被帶到了雪山一脈另外一個入口去了。
  我們從馬車上下來以後,馬車就調頭走開了……而這個最後一路的接引人也是沉默著二話不說,轉身就帶著我們朝著這一條看似一條雜亂的石頭路走去。
  我們連忙跟上,到了現在,我也早就習慣了雪山一脈的人這一種做派,沉默寡言話很少的樣子。
  就這樣沉默的前行了半個小時……我終於看見了熟悉的一個路口,那是一條開在斷崖上的路,從這裡下去,就是雪山一脈的真正所在了。
  我的心中免不了有些激動,到了這裡,是不是終於可以和失散已久的大家見面了?他們應該是在這裡的吧?
  而走在我前面的那個使者,忽然也在這個時候轉過身來,莫名的望著笑了一下,說道:「陳承一,我還記得你。」
  什麼意思?我微微揚起了眉頭。
第九十二章 荒謬
  我現在其實已經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了,畢竟雪山一脈的人常年都是中立的態度,既不正,也不邪,更不參與是非恩怨,這麼一句話哪裡又有別的意思?我卻下意識的防備了之後,才想起幾年前,我不是在雪山一脈大打擂台嗎?
  所以,雪山一脈有人記得我也非常的正常。
  見我沒有回答,而是揚眉,那個人也不在意,轉而望向我師父說道:「姜立淳,我也記得你,當年和你那李姓師哥在我雪山一脈大鬧,沒想到你還有膽再來?」
  「是師弟。」師父表情嚴肅的糾正,但神情間卻有一絲我才能懂我的哀傷。
  李師叔,師父一定是想起了他,也想起了當年他們尚且年輕時的往事吧?我們老李一脈的人在感情上都不瀟灑,這樣說起來李師叔卻是最瀟灑的一個,因為他還捨得這樣灑脫的『走』,卻也是讓人羨慕的一件事情。
  試問,除了他,我們老李一脈還有誰面對生死不會是滿腔遺憾?不是怕,只是滿腔的——遺憾罷了。
  面對師父嚴肅的糾正,那個使者並不在意,是啊,我們老李一脈的師哥師弟關他何事?他轉過身去,只是說道:「重點是,你還有膽再來啊……你們師兄弟當年可是氣炸了我們雪山一脈的好幾個長老。」
  說著說著,那個雪山一脈的使者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我和師父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覷,他笑什麼啊?
  可是這使者又往前走去,自己碎碎念了一句:「師父有意思,弟子也不差……我雪山一脈寧靜的日子也到頭了。」
  什麼寧靜的日子到頭了?我總覺得這個使者可那些木頭人一般的使者感覺不同,總是覺得他地位要高些?可是,除非是他自己願意說,我們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而短短幾分鐘之間,我們已經走到了這個斷崖的盡頭,站在這裡,我再一次看見了雪山一脈震撼的景色。
  那包在群山之間的一片翠綠草原,湛藍湖水,風吹……群馬……幾乎是掏空整個山體的山門所在……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大氣磅礡,也充滿了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不過,我在幻覺中曾經見過道童子所在的世界,那才是一個真正山靈水秀,充滿了一種叫仙韻氣場的地方,所以這一次見到我依舊覺得心中觸動,還遠遠沒有第一次震撼了。
  倒是師父,默默的盯著眼前的這一片景色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難道是被震撼到了?
  至於強子,他好像對這個景色根本就不感冒,他的眼中還有一絲叫做迷茫的不屑那種複雜的神色,誰也說不清楚。
  我和師父站在這裡發呆,但是那個使者卻是一馬當先的抓著懸崖邊的繩梯朝著下方爬去了,催促了說了一聲:「來人也才架這繩梯,待會兒被收起來,你們就跳崖吧。」
  我們三個一聽,哪裡還敢再在這裡耽誤,趕緊的也順著繩梯朝下方爬去。
  到了下方,依舊是和上一次那樣等待著,過了一會兒,就來了一個敞篷的馬車來接我們,上一次我僥倖得到了這種『貴賓』待遇,而這一次也是一樣,我想這畢竟是雪山一脈留給大勢力的後門,享受一下貴賓待遇也是正常的。
  馬車拉著我們朝著山中那個巨大的洞穴,也就是雪山一脈的山門飛馳而去,而我還記得上一次的一些瑣事,貴賓的身份住進山門,還有山門之外帳篷去,那個老奸巨猾笑瞇瞇的白老兒,獐頭鼠目但頗有些義氣的韋羽,還有和雪山一脈好像有些說不清楚關係的珍妮大姐頭……最後,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擂台賽,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榮光,被壓迫的憋屈,和被一群人走出去支持的感動。
  這樣想起來,我在這裡好像真的發生了不少往事,而那些往事中酸甜苦辣,跌宕起伏的滋味,在如今回憶起來竟然都成了故事一般的感覺。
  那既然是如此,人生又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想到這裡,我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笑意,發現回憶充實也是一種幸福。
  突然的表情變化讓坐在我對面的孫強莫名其妙,忍不住問了我一句:「哥,你笑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孫強又驚呼了一句:「姜爺,你又哭又笑做什麼?」
  師父又哭又笑?我忍不住轉頭,這種相對而坐的馬車,師父坐在我旁邊,我自然不像強子第一時間就能看見師父的表情。
  「我沒有哭,這裡風大,迷了眼睛。」師父快速的在臉上擦了一把,然後神色就恢復了平靜。
  而我大概知道師父一定也和我一樣是回憶起了什麼,所以也沒有追問,只是對著望著我們師徒倆莫名其妙的強子說了一句:「這裡生機勃勃,珍藥奇草異獸遍地,你覺得不該笑嗎?」
  「這有什麼?和曾經有過的時代差遠了。」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神情就變了,變得驕傲,不屑,高高在上而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和危險。
  「強子?!」這一次是換我莫名其妙的叫了強子一聲,那一刻我感覺坐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強子。
  而一種危險的強大叫做,一開始它來臨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有感覺,直到事後想起或者是要等待一會兒才會下意識的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就在我叫了強子一聲以後,我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全身就是我剛才形容的那種感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起來,感覺頭髮都像微微過電了一般。
  可是這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在我有了這樣的反應以後,連我身旁的師父也跟著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這是一種防備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