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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5節

  最終,我和師父還是沒有冒失的去到寨子,死乞白賴的留在了門房大爺這裡……
  是夜,一壺酒,兩包煙,幾袋花生米,我們和門房大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準備熬過這個漫漫長夜,畢竟這個小小的門崗也無法睡。
  師父天生就有一種很隨意與人溝通的能力,卻不是像我,一開始接觸總是和人保持著距離,怕投入感情的顧忌。所以,很快就和門房大爺打成一片,天南地北的聊開了。
  門房大爺是一個漢人,他喝酒以後,和師父談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在這裡工作了好多年,鎮子上的每個人看著都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名字。
  至於原因,是因為這個鎮子上的人不愛與漢人說話,他也始終融入不了這個鎮子。
  那麼排外?我有些驚奇……就算感覺黑巖苗寨也不是那麼排外的。
  「那也是無奈啊,我以前出生在農村,政府政策好,我也運氣好,弄了那麼一個公職。我以前可不是守大門的,是退下來了,閒不住。說我對這裡沒感情吧?那不能……畢竟守門之前,我也時不時到這裡工作的。我很遺憾啊,這裡的人們始終就沒接收咱們,感覺就像是隔絕起來自個兒過一樣。說來好笑啊……我在這嘎達這麼多年了,一包同樣的煙,這個鎮子上的人在小賣部買,5塊!我去買10塊……坑人呢。可不買又咋辦?人家還愛賣不賣呢。」大爺喝了兩杯,情緒有些激動,說著說著話,竟然帶上了一絲東北味兒。
  這讓我聽得很親切,想起了那一年在深林子裡的一切,幽默膽小,但關鍵時候卻不會掉鏈子的吳老貴,憨厚老實,為人靠譜的老張,神奇的棍兒,白雪皚皚的密林,還有我那魂牽夢繞的姑娘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那裡。
  想起如雪,內心又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現在這種刺痛,每一次都伴隨著靈魂,會讓我猛地呆滯一下,但我也學會了掩飾,只是拿著花生米的手抖了一下,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神情的變化。
  這是連師父都看不出來的掩飾,他還在和門房大爺搭話,10塊錢是坑人,這不貴了一倍嗎?
  這親切的東北話讓我對門房大爺,不,應該是對任何陌生人防備的心弱了一點,臉上不自覺的就浮出一絲自然的笑容,為門房大爺倒了一杯酒。
  門房大爺可能感覺這看起來挺冷漠,不好說話的年輕男人忽然對自己示好,有些感動,也衝我感激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哧溜又喝了半口……
  有時,人與人的友好看起來就是那樣簡單,我卻常常做不到,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童子命所累,總是感覺我所深愛的人,想像到最後總會離開我,會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地方,無助的喊著『我不放』,這些讓我很防備。
  終究還是應了師父那句話,對於感情,我拿不起,也放不下,對陌生人亦如是。
  和門房大爺聊的高興的師父也沒注意到我的這些情緒,我想在這樣的深夜胡思亂想也不好,乾脆收回了思緒,一邊剝著花生米,一邊一點點的抿酒,聽門房大爺激動的說話。
  「誰能夠說10塊不貴呢?可就這,還是友情價呢……其他辦事人員去買東西,包括當官的,我不瞞你們說,翻個三倍才是正常呢。」門房大爺說的激動,但也有些小驕傲,他能有個『友情價』。
  師父不動聲色的喝了一杯酒,然後扔了一顆花生米在嘴裡細細的嚼了,才說道:「這些人怎麼那麼排外呢?以前我記得可沒有這樣一個鎮子啊?這……」
  啊?以前沒有這樣一個鎮子?我有些莫名其妙,那師父為什麼會指路我來這裡?可是,我只能裝作不動聲色,聽他們聊。
  「咦?你咋知道呢?以前還真沒有這個鎮子,以前這嘎達連個村子都不是,就零零散散住著一些人家。這忽然有一年吧……」大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好像有些顧忌的樣子。
  師父趕緊的為大爺倒了一杯酒,說道:「無妨,不瞞你說吧,我以前也和這裡頗有淵源,否則咋會這麼瞭解?」說著,師父壓低了聲調,小聲地說道:「山上的人我也認識好些呢?」
  「啊,你認識山上的人?」大爺的眼光驚疑不定,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師父幾眼,又有些疑惑地說道:「莫非你也是個苗人?」
  「得,哪兒可能,我就是正宗的漢人,只不過……有些機緣巧合,認識了山上的人。」師父說的很真誠,實際上他也沒說謊,這不過是一種說話的技巧,說了等於什麼都沒說。
  可這個門房大爺激動了,一拍放酒的凳子,酒瓶子都差點兒倒了,還是我連忙扶住的,可他顧不上,小聲地說道:「嗨,那我可真羨慕。這山上的人可不簡單吶,怎麼不簡單我是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們會神奇的東西?就比如叫法術?」
  平常人分不清楚道術和巫術,還有一些其它術法,統稱為法術也沒錯。
  「哦?那我也相信啊,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人越老啊,就越相信這些,說的不好聽一些,這人一輩子吧,誰還沒遇見過幾件兒怪事兒啊!到老了,想起來了,也就所謂的『迷信』了些吧。」師父四兩撥千斤的,把話撥了回去,畢竟和一個普通人深談這些,在真正的圈子裡都是忌諱的。
  「也是……總之不說這個,就說回先前的事兒吧,以前這裡還真沒有鎮子……多久以前呢?我得想想,大概十年前?反正我在這裡工作了不少年頭……這個鎮子上的人排外也是也原因,哎……」說著話,大爺把面前的一杯酒一口氣給吞了,才把空酒杯重重的放在板凳兒上,說道:「這些人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確切的說他們是從山上下來的人!不知道什麼原因來到了山下……就一直呆在這裡不走了,修著房子,行成了一個鎮子。」
  這……一夜之間從山上下來?我低頭皺了皺眉,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不禁有些擔心強子。但細想時間又不對,十年前出現的這個鎮子,那比我最後一次見強子要早上一些時候了,強子至少從來沒給我提過這些事兒,難道是秘密?
  想著,我鬆開了眉頭,放下了酒杯。
  師父也同樣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喝酒,而大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道:「你說忽然一夜之間下來這麼一些人吧,還自己動手,幾個月就把這裡弄成了一個鎮子的模樣,不管嗎?肯定得管啊!但在這窮山惡水的,也抽不出那麼多人手,就只能……」
  他說的是這個所謂鎮政府的來歷,如果這些苗人真的是從山上下來的,那麼他們可能還真的不把這個所謂的臨時監管政府放在眼裡。
  說起來,這的確是一個有趣的消息,好像背後隱藏著極大的秘密,但是我也不知道師父打聽來幹嘛?
  這大爺說著說著,舌頭也有些大了,又是天南地北的扯了一通,我們也沒再勸他酒,他卻自己迷迷糊糊的無意中又說出了一件事兒:「你們說,這個鎮子有什麼好值得關注的啊?這兩月,來了好多撥兒人,看起來面色不善的樣子,弄得鎮子裡的人越發的排外。我們也不敢管,更沒想明白為什麼?這都是咋回事兒呢?」
  大爺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半躺在椅子上睡了,我和師父對望了一眼,來的是什麼人?該不會……不可能,兩個月前,我和師父還在竹林小築,沒道理的!
  想到這個,我和師父同時皺起了眉頭!
第五十五章 夜半來人
  門房大爺因為酒醉而沉沉入睡,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和師父到底沒有叫醒他,此刻只是有些悶悶的又繼續喝了兩杯悶酒。
  夏天熱,這裡靠近山脈的鎮子還好一些,畢竟山風帶來了陣陣兒的涼爽,不過在小小的門房裡憋著,還是有些憋悶的。
  一瓶酒喝完,我和師父也喝得差不多了,乾脆的走出了門房,爬到了這個小房子的房頂,準備就在這上面將就一夜。
  師父一直就是一個心事放肚子裡,而且很實在的只會解決事情,不會多憂慮的人,聽了小鎮那麼多的事兒,竟然爬上來之後,在山風舒爽的吹拂下,很快就在我身邊打起了呼嚕。
  這個時間差不過兩分鐘……而我卻一直是一個心事重的人,反而想東想西的睡不著,乾脆的坐起來,點上了一支香煙,看著這山腳下『燦爛』的夜色發呆。
  是很燦爛啊,這恐怕是一生在城裡的人再也看不到的夜色吧,閃爍的繁星彷彿離人很近很近,一條光芒閃爍的銀帶就和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是銀河……每當這種時候,我的思緒都會飄的很遠,會想在銀河裡的星星上,是不是也有一種存在叫修者?如果真有,他們又走到了何種地步?
  這個世界?這個宇宙到底是有多神奇?
  不過,想一會兒又會自嘲的笑笑,為什麼奔四的人了,有時候還會透露出這種稚嫩?
  和天空的燦爛對比的是這個鎮子的黑沉,放眼望去,整個鎮子竟然沒有一點點燈光……顯得有些孤獨的落寞,又在這種落寞背後隱藏著一種黑暗才會有深深未知,我不知道怎麼會想起這句話?反而不用死寂這個詞來形容這個鎮子,不是更貼切嗎?
  扔掉煙蒂,我就笑了,其實我又何必想太多,每件事情都要想個為什麼?師父的鼾聲在提醒我,人生有一種境界是,如果這一秒是安靜的,那我就享受這一秒的安靜,前提只是我也從來沒放棄過要做的任何事。
  有師父的鼾聲在身邊,也分外的安心……我收起發散的思維,也閉上眼睛準備睡了。
  但是,在鼾聲之下哪有那麼容易睡著,總之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還是有些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有一些睡意了,卻忽然聽見從鎮子的深處傳來一陣兒若隱若現的腳步聲。
  我開始並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但隨著距離的接近,這個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讓我猛地一下睡意全無,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就想把師父叫醒,但轉念一想又算了,只是裝作自己也睡著的樣子,平躺在屋頂上。
  我緊張是因為我和師父身處的情況,不得不讓人防備著一些,而且這個鎮子多少也有些神秘……而我沒叫醒師父,則是因為我心中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感覺,所以不必那麼大驚小怪,而師父的鼾聲還是一種最好的掩飾,至少不會打草驚蛇。
  我能聽出那個腳步聲刻意的放得很小聲,如果不仔細根本聽不出來,但我聽力一直很好,加上這鎮子安靜的過分了,我才能從之前若隱若現的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