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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節

  「唔……」就在我自己感應到這步罡快要踏動到一個極致,就等著爆炸開來,引動術法的時候,『我』自己忽然停了下來,再次陷入了某種思考。
  這讓我非常著急,就像是砌一棟房子,已經砌好了全部,只等著上漆,就能看見一棟嶄新的房子了,卻忽然停了下來罷工的感覺,這感覺能讓人舒服嗎?
  所以這一次,『我』思考的時候,我也靜靜的,儘管不懂,也完全沉浸於術法之中,只想等待著有一個結果。
  這思考是那麼的入神,直到身後響起了一聲輕微『咦』聲,我才猛然的回過神來。
  記憶中彷彿又蔓延起了層層的霧氣……在霧氣之中,一個身影施施然的朝著這邊走來,儒衫白裙,臉上蒙著一層輕紗,一雙眼睛卻分外的明亮,充滿著打量的好奇,看起來來人並不想掩飾這種情緒。
  是她?!在對視的一瞬間,我就想起了這雙眼睛,因為我想起了那一場我以為是幻覺的情景,那一雙哀傷絕望到極限的眼睛,不就是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嗎?
  只是此刻的她充滿了好奇,而這種情緒卻反而顯得她的眼神更加的乾淨,因為只有孩子才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來人顯然並不是孩子,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是一個女人。
  忽然的發現讓我想驚呼一聲,上一次不是要鬥法嗎?這一次為什麼會充滿好奇的出現在這片草坪之上?我覺得我有很多的話想說,我對這個女人有一種天然的好感,可是那個我卻是微微不耐的皺了皺眉頭,心中的情緒顯然是不滿思考術法被打斷了。
  可是那個我儘管心中不快,卻是不忘禮節的,似乎是分辨的出來來人並非『惡』人,所以點頭,施禮,卻是做的極好。
  但來人卻是沒有還禮,反而繼續好奇的打量著我,她彷彿無視了這個禮節,只是忽然的開口:「看你的打扮,應該是那邊道觀的童子。怎麼是跑到這裡來了,這裡是屬於我們的地方呢。」
  她說話也是極為的直接,沒有什麼多餘的禮數……感覺是想問什麼就問了,但是是人都能感覺到她沒有惡意,有的只是自己情緒單純的表達,好奇而已。
  而我卻又是讓人不察的微微皺眉,然後平靜地說道:「不知冒犯,小道退去便是。」
  「喂,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來這兒敢什麼呢?」來人似乎不依不饒,總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才罷休。
  可我似乎已經不怎麼想回答,但又覺轉身就走,有失道觀顏面,只能耐下性子說道:「小道天一子座下童子,來這裡只是因為這裡清幽,悟道習術不會被過多打擾。卻不想,無意踏入了慈心齋的地界,小道這便退去。」
  說完,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匆忙施禮,轉身就要離去,卻聽見身後噗嗤一聲笑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習慣性的就歎息了一聲,在這如夢似幻的場景裡,我彷彿從這聲笑聲中就聽見了某種叫做糾纏的東西開始蔓延,如果不想要這種糾纏蔓延,我下意識的覺得應該邁步快速離開。
  卻不想一向冷靜淡漠的那個『我』卻微微有一絲很小的氣惱,偏偏是停住了腳步,轉身,語氣稍微有那麼一些不淡定地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我只是問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卻連你是誰,是誰座下都說個一清二楚,你說是好笑不好笑?我就說呢,這隔山的道觀弟子一個個嚴肅的緊,一舉一動都一板一眼,怎麼會跑到別人的地界上去,看來果真你是不知道,也跟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似的。」那個女孩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真的瞇了起來,眼神就儘是快樂的光芒,純淨的沒有一絲其它。
  「那便就是石頭。」『我』古井不波的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卻是一再被這個女孩子挑起些許的情緒,儘管這個情緒只是小小的氣惱。
  「呵呵,你是生氣了嗎?真好玩兒……既然你都那麼坦白,我也告訴你吧,我叫魏朝雨,慈心齋一蓮上師座下弟子……你還會再來這裡嗎?小石頭?」她的眼睛還是笑瞇瞇,快樂依舊是那麼直接。
  我卻不知道為什麼,瞬間就被一股劇烈的心痛攪動著心臟,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我叫魏朝雨……我叫魏朝雨……你還會來這裡嗎?你還會來這裡嗎?
  我的耳邊反覆縈繞的彷彿就只剩下這些,然後眼睛的環境竟然開始片片的碎裂開去……而師父的聲音開始出現在我耳邊:「承一,承一……」
第四十三章 出行
  師父的聲聲呼喚到底是把我從那夢的幻境中喚醒了過來,而在我迷茫睜眼的剎那,我的眼前彷彿還飄動著一片片破碎的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原本多麼抽像的四個字,如今卻那麼真實的破碎在眼前,就算清醒,都能看見它們零落的樣子,這種抽像的體驗根本無法與他人細說,就包括師父。
  我的靈魂此刻已經擺脫了那種劇痛,但就像強烈的劇痛過後,總還會餘下一些淡淡的抽痛,時不時的讓我難受一下。
  不過和之前昏迷之前,那種強烈的劇痛比起來,這種時不時的小抽痛已經算是幸福了。
  我的意識漸漸的開始清醒,在這種時候,我還以為我看見的是幻覺那我就是傻了,這應該是道童子的記憶吧,為什麼他的記憶中總是會伴隨著那雙眼睛的主人,就是那個叫做魏朝雨的女人?
  他是有意的讓我看見這段記憶嗎?還是什麼別的意思?而夢中的地方又是什麼地方?傳說中的仙界?
  我想不明白這些事情,索性就不想了,今生都是麻煩不斷,如今更是狼狽,誰又有心思去管前世的事情?況且我還和師父陷入了最世俗的問題——錢的問題。
  鼻端傳來的是一股股的霉味,我這時看見的是師父關切的臉,還有就是周圍顯得灰塵氣很重的背景,陽光斜斜的照進來,我還能看見灰塵在陽光中飛舞……
  「師父,我們在哪裡?」我開口說話了,至少能思考,能說話,就是在給師父傳遞一個信息,我現在沒事。
  「剛才怎麼回事兒?」師父沒問我現在沒事兒嗎?反而問的是我剛才怎麼回事兒,就顯然收到了我傳遞的信息,這是一種默契,不用囉嗦的言明。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應該是每次道童子出現的後遺症?」其實我也不敢肯定這種說法,上次在深潭邊至少就不是因為道童子出現了,而是……而是因為我想起了如雪。
  提起如雪我又一陣恍惚,連師父在身邊忍不住歎息一聲都給刻意忽略過去了,聽見師父在說什麼,這事要好好的對待,恐怕要和陳師叔商量什麼的了,可是我半晌都沒有接話。
  『啪』的一下,師父又習慣性的打了一下我的腦袋,才讓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師父叼著已經沒有煙葉的旱煙,擔心又責怪的看著我,問道:「你一點兒都不擔心你自己的這個問題,又在想什麼呢?」
  「我沒有感覺到我那個前世的意志有什麼危險,我覺得我不擔心。」我沒有回答師父我在想什麼,而是異常直接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這確實就是我內心的感受。
  師父聽我這樣說,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是過了一會兒,他才對我說道:「也不知道是我們幸運,還是我們不幸?沒發現嗎?這是一間無人的空房。」
  「啊?」我忍不住輕呼了一聲,不過在這個年代,農村裡,出現這樣這樣的空房也實屬正常,外出打工的,甚至全家出動的不知道有多少?何況是這種偏僻的地方,看地勢,也不太適合農耕……
  我之所以輕呼,倒不是因為這房子沒人,是因為在山裡穿行了那麼久,我實在太想念一頓熱飯熱菜,外加想好好打理一下自己,開口求人難,甚至會被拒絕,但如果要是沒人的話,那豈不是這一切都泡湯了?我和師父還得這麼『將就』著。
  「一開始我也失望,但當時你那情況我又顧不上其它,疼的臉色都蒼白了。不過,到後來,你的呼吸和脈搏都漸漸平穩,我知道你已無大礙,所以四下翻找了一下,我覺得這屋子的主人也應該是舉家走了沒多久那樣子,屋子裡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到底有我們急需用得上的一些東西。」師父不疾不徐的說道。
  我苦笑了一聲,這可真夠狼狽的,我和師父闖進別人的屋子,然後在別人人不在家的情況下,拿別人的東西,這其實本質上就是『小偷』的行為,這楊晟逼的我們要從道士變成小偷嗎?
  說話間,師父已經從身後拿出兩套有些潮潤,陳舊的樣式也過時的男士衣服放在了我面前,接著說道:「柴房裡還堆著一些柴禾,受潮了,看想想辦法能不能燒些熱水用吧。不過得晚點兒,至少也得讓我看見楊晟他們的車子再經過這裡。」
  這的確就是我們急需的東西,洗個澡,換一身衣服……想必師父翻找出來的衣服就是這家男主人的,而師父說話的意思我也理解,大概就是楊晟的車子去了別處,總會還回到經過這裡,為了以防萬一,現在還是不要搞出什麼動靜。
  我自然是贊成師父的,而我注意到我身下是一張鋪好的床,也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翻找出來床單被套給我鋪好的。
  我已經懶得去思考這無人的房子師父是怎麼進來的,靈魂的劇痛換來的就是靈魂的疲憊……這種疲憊很快讓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
  第二天上午10點的樣子,我和師父離開了那間無人的空房……鬍子我們已經刮了,是在房間裡找了一把刀子磨了一下,將就用的,代價就是我臉上多了幾個血口子。
  身上在用光了幾大鍋熱水的情況下,也總算洗了個乾淨,穿在身上的是這家男主人留下的衣服,只能說將就著穿,總之穿在我身上是袖子短,褲子短的,穿在師父身上則是有些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