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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節

  「姜師傅,承一,你們回去啊,他們……」我聽到我爸的聲音是那麼的著急,卻看不見他人在哪兒,但那聲音明顯是掙脫了什麼,強行吼出來的,但還不容他說完,感覺又被人控制住了。
  這時,我不是衝動的全身血液發燙的感覺,而是全身血液冰冷的就要結冰了。
  我爸媽都屬於那種特別善良,幾乎是與世無爭的普通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楊晟怎麼下得了手?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在這一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恨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這種恨沖的我腦子發昏,腳下的步子也忍不住快了一些,卻被師父拉住,他反而刻意的放緩腳步,對我說:「一切聽我的安排。」
  我是從靈魂裡信任師父的,儘管他此時的步子慢得讓我著急的牙齒都在癢癢,可是我沒辦法去忤逆他,明明可以直線走的步子,他非要左右不定,左一步,右一步的去走,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其實,在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急昏了頭,越是想著我的親人我就越不放心,哪裡會注意到師父有一些刻意的細節?
  不管師父是怎麼樣的故意拖延,但剩下的一段路到底還是走完了,我們剛走出這鬱鬱蔥蔥的竹林,站在再也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地方,我還來不及看一眼我爸在哪兒,就猛地被師父一下子拉倒,撲在了地上。
  『砰』『砰』『砰』,在撲到的瞬間,我聽見了一連串的槍聲……我還來不及反應,最近的一顆子彈已經在我的身旁炸的我身旁的土地泥土飛揚……我們所處的地方雖然沒有遮擋物,但到底是一塊凹地,而那些人可能也想不到我們會那麼快的撲到,槍幾乎是平射的,所以我們僥倖在那麼近的距離下,躲過了一劫。
  如果,剛才再反應慢點兒,我毫不懷疑,我聽見這十幾聲連綿的槍聲,會把我和師父都打成『篩子』。
  我的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但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冰冷感從四面八方撲來,帶起了狂風,狂風所過之處,我覺得我的骨頭快要結冰了。
  只是瞬間,我就聽見亂七八糟的喊叫聲開始響徹在我的耳邊,接著我聽見了我爸的哭喊聲:「承一,姜師傅,你們有沒有事?天吶……」
  而這一切變故來得太快,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我是徹底的懵懂在了那裡,卻被師父一把扯了起來。
  他說道:「暫時安全了!」
第十三章 意想不到
  暫時安全了?當我站起來的時候,發現應該是的。
  我在竹林小築生活了那麼多年,這片竹林我也來來回回進出了那麼多次,我從來不知道在這片竹林裡隱藏著那麼厲害的『鬼頭』。
  是的,要我來評價,那就是非常厲害的鬼頭,比起我曾經在老林子裡遇見的那些邪修刻意飼養的『鬼頭』,都要厲害,我不敢保證是比全部的厲害,但至少是絕大部分。
  我自問如果是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這樣的鬼頭纏上了,也是會費好一番手腳的,甚至就完全被控制了。
  情況就是這樣,我站起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十幾個人全部被莫名出現的鬼頭纏上了,處於神志不清的情況,哪裡還顧得上射殺我們?師父沒有控制鬼頭讓他們產生幻覺,互相殘殺就已經算是非常仁慈的情況了。
  而在這個時候,我也看見我爸爸,此刻的他正跪在地上哭泣,我連忙幾步跑過去,一把就抱住了他。
  我知道剛才的那一幕,我爸還能支撐到這個情況,已經算是非常堅強了。
  我爸不善於表達感情,可在我抱住他的這一刻,他抬頭看了一眼是我,忽然就一下把我的抱得很緊,用幾乎是泣不成聲的聲音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如果你……如果你就這樣……死在我面前……我活不……活不了了。」
  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就像我爸忽然這樣強烈的情感表達,我不知道怎麼應對一般,只能用手輕拍著他的背,讓他緩和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爸,我沒事兒,有師父在呢?」
  提起師父,我爸的情緒算是真的冷靜了下來,在他的印象中,師父的每一次出現都能救我於危難之中,我相信就算天塌下來,我師父對我爸說一句,他要保住我,我爸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師父就是那麼可靠的,剛才要不是他……這樣想著的時候,一陣涼風吹過,我的背上才出了一背的冷汗,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師父,你是怎麼會有這樣的防備的?」我扶起了我爸,想來覺得很神奇,師父的每一步簡直比掐算還要準確,一般的修者哪裡會料到對方會用槍這種東西來射殺自己?
  師父卻是不緊不慢的開始用那些被鬼頭迷住心神的人的褲帶把他們綁了起來,一邊綁一邊說道:「第一,楊晟下定決心要殺我們,你覺得最直接最有效,甚至對普通人來說最了無痕跡的辦法是什麼?鬥法的話,動靜不大嗎?第二,什麼事情值得老陳這樣著急的提醒?只要細想,就會想到這樣的方式!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得用上百分之百的防備。我一出來,就拉你趴下,又不損失什麼。畢竟出了竹林就沒有遮擋物,不是殺我們的最好時機嗎?」
  是啊,因為竹林的遮擋,我們連這些人帶著槍一時間都沒有看清,更何況他們要射殺我們,在竹林裡是很好躲過的,但出了竹林就不好說了。
  「那那些鬼頭?」我問出來以後,忽然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真的很蠢。
  「以前是沒有的,沒必要!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些鬼頭自然是我收集的上等貨色,就用一定的方式壓制在這裡了,我剛才出竹林的時候,刻意放緩腳步,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是在踏某種陣紋之步嗎?(這種步子在特殊的陣法時,可做解開陣法之用)然後就放出了鬼頭,其餘的不用我詳細說了吧。」師父回答的很淡然,但是這看似簡單的答案,在這其中要費多大的心思啊,我忽然發現,我以為我成長了,距離師父還差得很遠。
  怪不得他會從容的出來和我應對,怪不得他能給我那麼大的安心感,原來是無限的事實建立起來的堅不可摧啊。
  「姜師傅,秀雲她們……」我爸這話說的很猶豫,說的時候,剛才臉上的淚痕也來不及擦掉……因為我爸就是一個不愛求人,欠人人情的人,除了為了我小時候,和我二姐的事情求過師父,他幾乎就沒有開過口,為任何事求過任何人了。
  在我們都這麼艱難的情況下,他更是不想麻煩我師父……可是那是我的親人,也是他的親人,他不得不開這個口啊。
  我的心裡也很擔心,如果師父這個時候要走,我肯定不會怪師父,但是因為涉及到我的親人,師父這個時候要帶我走,我是肯定不會走的,因為我爸會被這樣挾持,我的媽媽和姐姐們待遇也好不到哪裡去。
  況且,關於楊晟的偏激,我比師父的認識更加深刻。
  「爸,有我呢。」在師父沒開口之前,我就搶先這樣說了一句。
  我忽然就覺得,關於師祖的志向和重任,關於這些勢力紛紛擾擾的糾纏鬥爭,關於我們被追殺的困局……這等等紛雜的事情沒有我可以,但是不能沒有師父,我堅信只有師父才能帶著大家撥開雲霧見青天……
  所以,我不能把他拖進去……楊晟這一次的決心有多大我見識到了,半句廢話沒有的就開槍,這一定也是楊晟的吩咐。
  那就是所有的情誼都撕破,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了。
  「那你也回去吧。」我爸的神情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而我根本不想和我爸辯解什麼,只是拉起他就走,我只是說了一句話:「我是你兒子,你覺得我可能回去嗎?師父回去就好了。」
  我爸還想堅持。
  我輕聲說:「爸,他們要的只是我,你該為我媽,我姐,你的兩個外孫著想了,不是嗎?」
  我爸的表情有些愣,他恐怕知道我這句話的深意,不要為了我,就對別的親人自私了,這個困局只能這麼解開了,一想通這一點,我爸忍不住老淚縱橫,恐怕人生中最艱難的決定就被他攤上了。
  手心手背,哪一塊兒不是肉?而我卻舉得,總是家人為我犧牲了許多,難道這一次不該我為他們犧牲一次了嗎?
  幾句對話間,我已經拉著我爸走了很遠,他非常痛苦,而我唯一能給的安慰就是:「爸,這不是必然我就要去死的困局,誰說又沒有機會?」
  「這些人……不是一般人,不是。」我爸的淚水沿著臉上的深紋滾落,他不知道怎麼樣表達,也只有這樣表達了。
  能搞到槍,這樣肆無忌憚開槍的人對於普通人來說就不是一般人了,何況能找上我的,能有什麼一般人?我莫名的覺得老子也挺『轟烈』的,忍不住嘴角就帶上了一絲笑意,心裡竟然也輕鬆了下來。
  如果就這樣死去的話,也算最高待遇。
  「是啊,能找上我們師徒的能是什麼一般人?」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轟烈』裡的時候,忽然從我身後師父冷不丁的開口了。
  我嚇一跳,我爸也吃了一驚,兩個人同時轉身,我爸喃喃地說道:「姜師傅,你怎麼來了?這個事情怎麼還好再麻煩你?這……竹林小築裡,大家還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