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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4節

  生活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隨心而動的,心境是什麼態度,生活自然就是什麼模樣。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肖承乾:「你想回去嗎?」我其實更想問,我們為什麼就要亡命天涯了,可是,作為兄弟,我更應該關心關心肖承乾的想法,至少我不想他活的勉強。
  肖承乾歎息了一聲,站到了我的身側,抬頭看著陽光下搖曳的竹林,有些落寞地說道:「我當然想回去,我有很多雄心壯志,就比如組織裡的那麼多人,我很想再一次的去清洗一次他們的思想,不怕坦然的承認,我們之前所追求的,所認定的道是錯的,我想帶領著組織走向一個新的方向……我甚至想把它變為一個從此匡扶正義,有著分明底線的組織!再不濟,從此隱世,成為雪山一脈那樣淡薄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承一,我能理解我壯士未酬的心嗎?」
  「能!」我輕輕的點頭。
  「可惜,我無能為力……我只能聽外公說著組織裡的一切,然後痛心!完全已經和其它三個邪派並行了,說直接一點兒,就是都瘋狂的追隨著楊晟,我就不知道他媽的這個楊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肖承乾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不應該懷疑楊晟的智商,從第一眼看到這個人起,我就覺得他是那種,想要做什麼事,一定就能做到極端極限那種。因為他真的夠聰明,不然不會被說成是少年天才,第二你能理解他的執著嗎?那種執著,為了科學研究,連生活都不會自理,或許他只是不屑去理會這些不重要的細節?」我之前的認識其實也沒有那麼深刻,而我自己說出來的時候,發現這樣又聰明又執著到偏激的人,真的可怕。
  天才都是偏執狂,那楊晟是不是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
  肖承乾不會懷疑我的話,只是聽見我這樣說,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最後才無力的低吼了一聲,有些暴躁的一腳踢在了地上,然鋪在地上的竹葉紛紛揚揚的飛起……在竹葉紛紛下落時,他才說道:「可能我是年少輕狂,面對自己苦心經營的組織,走上了這樣的道路,外公卻比我淡定的多,他告訴我『緣法』,悟道什麼時候都不晚,他只是感謝姜爺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情分,不一樣的義,不一樣的堅持……我也感謝你讓我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可是我總覺得不盡人事,怎麼又能就安天命了呢?但是,外公卻告訴我,盡人事,就是已經在做,而不應該用一顆焦慮的心去看待,死守結果,不用去看結果,就盡而已,我還不能理解。」
  說完這句話,肖承乾再次有些煩躁的又要點上一支煙,而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拿過煙,揉了一把,扔掉了。
  我說道:「你不明白你外公的話,我明白啊。他其實已經是選擇在做了,就算和我們亡命天涯也是一種對抗和阻止,你難道看不明白?」
  「是這樣嗎?」肖承乾忽然有些無助,卻又帶著希望的看著我。
  「當然是這樣,你自己去想吧。你外公不過想和我們一起『掐』到那『惡』的源頭,再選擇回去吧。」我認真的說道。
  「我想我有點兒明白了。」肖承乾看著我忽然笑了。
  我也笑了,一把攬過肖承乾,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為什麼那麼快就要離開竹林小築?為什麼又要亡命天涯?」
  「是姜爺讓我特意找你談談的,就這事兒,鬼打灣一戰,楊晟已經徹底的和我們撕破了臉……你知道嗎?現在擁護楊晟的勢力有多大?」肖承乾說到這個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這種事情好像一提起就讓他很為難。
  「四大勢力?」我不肯定的問道。
  「那只是明面上的最大一股勢力,暗地裡,我聽姜爺和我外公談話,偶然提及了一句,那是不可估算的。」肖承乾說這話的時候,腳無意識的踢著地面,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轉移壓力。
  「既然是這樣,那倒是非殺了我們不可。當然,如果我們願意歸順的話……那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就找到我們?我的意思是從鬼打灣出來以後。」我聲音也變得低沉。
  「你以為他不想?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他那邊好像有什麼事情,還沒來得及顧上我們。至於第二,那就是我們這邊還是有人稍許插手了一下,拖延了幾口喘氣的時間給我們。」肖承乾認真的說道。
  「是誰在幫我們?」我能想到的,恐怕只有珍妮大姐頭,在這種壓力下,恐怕真的只有她了。
  「這個你恐怕就要具體問姜爺了。」肖承乾歎息了一聲。
  「什麼時候走?」其實,走又能走到哪兒去呢?這個問題我不敢想,也不敢問,如果真如肖承乾所說,那鋪天蓋地的勢力啊。
  「我不知道。」肖承乾只是低聲的這麼對我說了一句。
第九章 最是相思
  肖承乾這樣說,就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了,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腦袋,吼了一句:「你不知道,你和我說個屁啊?」
  肖承乾被拍了一下腦袋,一下子就火大了,趕緊伸手去弄了一下他的刺蝟頭,反拍了我一下,吼道:「就算老子不知道,你也不能拍我的頭啊!」
  「你的頭咋了?」我莫名其妙,以前這小子沒這忌諱啊。
  「我操,你對得起老子嗎?老子這髮型都換了多久了,敢情你一眼都沒看?」肖承乾怒火沖天的,看樣子是很認真的揪住了我的衣領。
  在我的視線中,肖承乾的頭髮根根直立,就跟個刺蝟似的,我是不在意什麼髮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萬年自然流海了,不過我還是真心覺得肖承乾以前那稍長一些的頭髮適合他。
  「我有看,我有看!」看這個小子認真了,我沒辦法,只能趕緊的求饒,因為這個話題實在太無聊。
  「這還差不多,這個髮型挺有男人味兒的,省得承真這丫頭說老子就長的跟個女人似的。」說話間,肖承乾忍不住又用雙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喃喃自語地說道:「這縣城裡的定型水不好用咋的?怎麼剛才風一吹,我感覺頭髮跟著擺呢?」
  我實在覺得這個話題有損我的智商,非常乾脆的轉身就走,我很想說,你這快有10厘米的頭髮這樣立著,你倒再多定型水,風吹也得動啊!但到底我覺得還是不要和肖承乾討論這麼『低級』的問題了。
  「喂,陳承一,你跑啥?這個髮型蘇承心說不錯的哦……你還沒給意見呢?」肖承乾不甘心的在我身後吼道。
  我的臉都快抽搐了,我估計肖承乾這小子快被承心哥坑死了都還不知道,我沒有回頭,只是說:「我師父讓你找我談,又不說什麼時候走,這不扯淡嗎?」
  「應該快了吧,我相信姜爺會安排的。」說起這個,這小子倒是沒有提他髮型的事兒了,而是認真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擺擺手,沒有再多說了,那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就是這次談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收到了這件事,也接受了。
  ※※※
  李師叔的墓地就在竹林小築的一處背陰地兒,這其中是有講究的,埋葬的地勢是承真親自給李師叔選的,她說竹林小築的風水也還不錯。
  我不懂『陰宅』的講究,不過承真跟著王師叔那麼多年,應該是不會錯的。
  在竹林小築裡,是一片陽光燦爛,微風悠悠的晴好天氣……但是走到李師叔的墓前,陽光就稍許黯淡了一些,風也稍許大了一些,我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初癒的原因,竟然有一些涼。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承清哥的背影,穿著平日裡常穿的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唐裝,站在李師叔的墓前。
  風吹動著承清哥的衣服下擺,也吹起他那快齊肩的頭髮……長髮中絲絲的白髮是那麼的刺眼,也顯得那麼的落寞和寂寞。
  在我的印象中,我從未看過如此蕭瑟的背影,承清哥這樣的背影給了如此強烈的震撼,第一次如此清晰的體會到了蕭瑟這個詞的意境。
  我輕輕的走過去,傳來的是鞋子與青草摩擦的聲音,承清哥甚至沒有回頭,就輕聲的問了一句:「承一?」
  我不想氣氛那麼凝重,故意笑著說:「承清哥,你沒回頭咋就能知道?你算出來的?」
  「這件小事,需要算嗎?每個人走路的腳步聲都不同,我有個小毛病,就是愛聽人的腳步聲,記下這種節奏。像我師父的,就是每一次抬腳之前,稍有停頓,像要考慮好每一步不能走錯,而跨步時卻分外有力,因為從落地的聲音就可以聽清楚。」承清哥的聲音淡淡的。
  而在這個時候,我已經走到了承心哥的身邊,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氣,而他的手上就拿著一個酒杯,地上還擺著一個竹筒,裡面就裝著酒,而在那竹筒的旁邊,還歪倒著一個竹筒。
  我特意的彎腰,揀起來晃了晃,裡面還有一點點殘存的酒液,我歎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竹筒。
  師父就常常用這種竹筒打酒,一節大概就是一斤的樣子,難道承清哥一個人在這裡就喝了那麼多?一斤酒下去都不停?會喝出事兒的!
  這樣想著,我就一把搶過了承清哥的酒杯,仰頭喝下……因為受傷,我太久沒有碰酒了,這辛辣的酒液流過喉嚨,竟然嗆的我連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