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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節

  可那個時候,我還迷迷糊糊,就感覺背上被拍了一巴掌,微微的疼痛,讓我下意識的抬眼一看,看見正是師父蹲在我面前,歪著腦袋看著我的一張臉。
  亂蓬蓬的頭髮和鬍子,熟悉的眉眼,看得我一陣恍惚,有些迷糊的腦子過了許久才想起我是找到師父他們了,我是找到了!
  而能醒來就看見他的感覺真的很好,我忽然就內心一陣想流淚的衝動,卻還來不及表達什麼,背上又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原本連番的大戰就讓全身有一種莫名的酸痛,師父這一巴掌,讓我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哪裡還記得想哭這回事兒啊?
  「你個臭小子?你看看你睡了多久?十幾個小時……老子不在,你就這麼能睡?這麼些年?你還想得起晨練是咋回事兒嗎?你還想得起……」師父一連串的話就如對我的批鬥一番,連珠炮似的炸得我頭昏腦脹。
  而小時候被他『壓迫』久了,而養成的習慣,讓我下意識的竟然就想著完了,時間晚了,然後就要起來晨練,直到師父被笑著的凌青奶奶拉開,我才反應過來。
  我晨練個屁,我明明就是連番大戰累的睡了一覺,不小心被師父給繞進去了。
  「哈哈哈哈……承一從小就笨蛋,沒有額的小慧根兒機靈……你看他那瓷馬二愣的樣兒,還真準備晨練咧。」接著,我旁邊響起了一竄開心的大笑,我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慧大爺,然後我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狗日的慧覺,我徒弟哪兒笨了?有你個笨蛋標本在那裡杵著……誰在這兒都是聰明的不得了?你好意思笑別人?」果然……師父的聲音跟爆炸似的傳入了我的耳朵。
  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細節,一件有些破爛的,還帶著血跡的衣裳蓋在了我的身上,隨著我起身的動作,從我身上滑落了下來。
  我拿起衣服,還來不及想什麼?
  就聽見一個激烈的,帶風的起身的聲音,然後一竄比爆炸更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說啊個(那個)是笨蛋標本咧?姜立淳,你個瓜貨(傻貨),額要和你單挑!」
  「單挑就單挑,老子活了這快百年的時間,可是怕過你?」對啊,師父和慧大爺兩個隨時單挑,他們誰怕誰啊?
  凌青奶奶就蹲在我旁邊,和我相互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兒,可再一次的,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見一個老實憨厚的聲音插在了慧大爺和師父的中間。
  「額說,你們包社咧(不要說了),包社咧,在娃子面前打起來多不好咧。」
  是誰啊?他說的襪子應該是我吧?好在我和慧大爺相處的時間也不少,知道襪子是孩子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就樂了,怎麼還有個慧大爺的老鄉在這兒啊?
  然後抬頭一看,竟然是肖老八,在之前的大戰中,我對他勇猛的形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絕對這應該是個寡言少語沉默如山的漢子,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一臉焦急的插在師父和慧大爺之間,臉都急紅了。
  「老八,過來坐著,他們兩個長期這樣,讓他們打去唄,扯頭髮,抓鬍子,扯臉都可以。你咋每次都憨憨的上當呢?」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也插了進來,我一看,不正是吳立宇的小師妹嗎?
  這個時候,我也在注意到,在我們中間生了一堆火,火上正在烤煮著什麼,吳立宇懶洋洋的縮在火堆旁,手上拿著一個茶杯,跟喝紅酒似的,晃啊晃的,然後輕蔑的看了一眼我師父和慧大爺,然後哼了一聲,說道:「一點兒風度和優雅也沒有,果然是流氓不懂什麼叫貴族。」
  「你閉嘴。」
  「你閉嘴。」
  師父和慧大爺同時指著吳立宇憤怒的吼了一聲……
  而在這紛亂的場景中,我竟然莫名的感動,熟悉的畫面再回來,就不要再離去了……我的生命不能再承受一次不告而別。
  「承一,你睡覺時,你師父執意要把他的髒衣服給你蓋上,說是有他的味兒,你睡的安心。也不捨得放開你的手,直到你翻身,鬆開了他的手,他才捨得換一個姿勢。承一啊,你師父這些年真的很掛念你。」
  也就在這時,凌青奶奶溫和的話語也傳入了我的耳朵,我的手忍不住用力,把手中這件髒髒的血衣握緊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等了很久了
  晚餐其實很豐盛,甚至有一小鍋單獨的熬得濃濃的藥湯。
  師父遞給我,執意讓我一個人喝,他說:「這個地兒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好東西好像不少的,我挑挑揀揀的好些東西。反正有你陳師叔在,也不怕藥性沖了你的身子,趕緊喝。」
  我接過藥湯聞了一下,其實味道算不上好,畢竟藥味兒有些衝鼻的感覺,可是我卻聞出了熟悉的,溫暖的味道。
  仿若竹林小築的一夜又一夜,他親手遞到我手中的藥湯。
  「為什麼你們沒有?」師父執意只讓我一個人喝,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那麼多長輩在場,我怎麼好意思一個獨自喝?
  不用想也知道,這鍋湯裡的好料不少。
  「承一,你喝吧。你師父早就把好東西收起來了,說是你斷藥很多年了,為你多準備一些。」陳師叔笑得溫和,微風吹亂他的髮絲,已經全白了,這就是大戰的代價。
  面對陳師叔的話,我沒說什麼,而是低頭開始慢慢的喝起這鍋藥湯,熱乎乎的感覺從喉間一直暖到胃裡,這都多久了?熟悉的關懷……曾經肆意享受的,然後失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心底就多了一份忐忑的珍惜。
  飯食,乾淨的衣物都是長輩們醒來後,從平台下神的『宮殿』拿來的,我們在吃飯的時候談起,我才知道,在我昏睡的時候,神的宮殿人幾乎都跑光了。
  其實基本上也沒有什麼牽扯太多的人,那一場大戰,神所有的戰力都拿了出來,不管是煉屍還是青袍人,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也就是灰袍人。
  他們應該也是神的忠實擁護者,見神失敗了,第一個選擇就是畏懼的逃跑,其實這樣真的正確嗎?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空間裡,恐怕是呆在神的地盤上還能活得久一些吧?
  「師父……」想到這裡,我欲言又止,畢竟那麼多人的性命,師父是不是應該提醒一句,讓他們呆在這裡?
  師父好像洞察了我的心思,從隨身的黃布包裡拿出了他的旱煙桿,然後很是珍惜的拿出一個裝著煙葉的紙包,小心的裝了一些剩下不多的旱煙葉,點上了,吸了一口,待到濃濃的煙霧吐出時,他才說道:「承一,是不是怪我沒有阻止?」
  我卻有些沉入了旱煙的味道,畢竟這是曾經伴隨著我整個童年和少年的味道,在師父離去以後,我有一段時間,也試著去抽兩口旱煙,想念的就是這種熟悉的味道。
  但是我卻找不到,只因為師父抽的旱煙葉子有些特別,一般的途徑根本弄不到,而具體要從什麼地方去弄到,我卻也不知道。
  見我不說話,師父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其實逃跑的不止是那些灰袍人,在神的宮殿裡還禁錮著一些少年,應該是外面的聖村送進來的人,你知道嗎?這些人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我抬頭看了一眼師父,一下子想到一個問題,他們出不去了,是不是我們也?
  「是的,出不去了,可是你其實要相信人的繁衍和生存能力,就像在遠古的時候,環境比起這裡,也不見得有多麼的安全,可是人類還是存活下來了!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也沒有任何的庇護給遠古的人類……我其實是想說,尊重自然吧,他們躲在這裡,說不定面對的還是一場滅頂之災,不如早早的去面對一下這地方。或者,你就把這裡看成是一個世界。」旱煙的煙霧飄起,微微有一些刺激的味道,讓師父瞇起了雙眼,煙霧中師父的臉有一些深沉。
  有時候,保護也不見得是一種慈悲,如果不能永遠的保護,還不如讓被保護的對象,早一點學會面對。
  這個道理可以從一個人身上擴散到一個族群……師父只是在給我說這個。
  多年的老毛病改不掉,逮著任何事情,總是會給我說道,其實師父一說我就能理解了,但我好奇的是,師父為什麼會把這裡說成是一個世界?這讓我很難想像。
  我有限的思想,不足以讓我理解這些,但我知道師父應該知道一些什麼?
  所以我下意識地說道:「一個世界?」
  「是一個世界,或許我也不能完全的給你解釋……只能說,在茫茫的天地中,我們所在的位置那麼小,抬頭仰望著天地,又能看到多少呢?」師父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我總覺得消失了快十年的師父,變得比曾經深沉了許多,好像瞭解的太多,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也沒有過多的追問什麼,喝完的藥湯被我放到了一邊……我抓起一塊烤的恰好的烤肉,在慧大爺喝著白粥妒忌的眼光下大口的吃了起來,我其實應該擔心一些什麼,可是我大口大口的吃著烤肉,直到吃完以後,隨意擦了擦手,才問師父:「師父,是不是我們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