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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1節

  他陰沉的看了我們這邊一眼,然後邁步朝著我和師父走來,一開始只是很慢的踏出了一步,下一刻,他的身形飛快的移動起來,跑出的風聲來我都聽得清楚。
  「交給你們了。」在這一瞬間,吳立宇只來得及說了這樣一句話,就靜默了下來。
  想必這樣的術法也耗盡了他的心神,可他的話音剛落,那個神終於走到了我和師父的身邊,在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伸出了一隻手,選擇用最粗暴的方式,那修長的手指瞬間就觸碰到了我的喉結……
  他是想要掐死我吧?可是這一路行來,每一個人拚命的身影,不屈的信念,最後化為了一句交給我們了,我又怎麼好意思讓他們這樣的付出落空?
  所以,在神的手指觸碰到我喉結的一瞬間,我的目光同樣冰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搖光歸位,七道巨大的星力自天而落,在神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七道星力瞬間就朝著神聚集而去……
  『轟』一聲……『轟轟轟』兩聲三聲四聲……我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就如同聽見了最美妙的一首交響樂,恨不得手舞足蹈來表示自己此刻的興奮。
  神的身體連連的後退,卻又被身後而來的星力阻止,只能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承受住了這些星力,當那星力下落的巨大聲音停止時,我看見了一個被禁錮住的神,他的表情停留在了詫異的那一刻,修長的手指還停留在我的喉結,喉結滾動的時候,能感覺到他手指那種冰冷的觸感,沒有人的溫度。
  「你算是什麼神?笑話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口中冒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話音剛落之時,心中竟然湧起一種對神強烈的不屑,這應該不是我本人的情緒,因為我自己其實沒有資格對這個神不屑。
  可我已經習慣我的不正常了,既然這說了,那就說了吧,在我身後的師父悄聲無息,我想我更擔心他的情況。
  我帶著『蔑視』的眼光從神的身上劃過,轉眼就落在了我師父的身上,他還活著,他的腳步已經落在了搖光之位上,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看樣子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眩暈,可是他還在為之努力著。
  可能投入了全身心的努力,所以他的手才無力的從我身上劃落。
  師父沒事就好,我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那戰局算是已定了嗎?
  我直覺沒有那麼簡單,這個念頭就像我不該去想一般,因為在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的時候,我的身後竟然響起了一片驚濤駭浪的聲音,就彷彿我處身於大海的深處,而此刻的大海卻遭遇了最狂放的風暴,就要沸騰了。
  發生了什麼?我一下子有些慌張的回過了頭,首先看見的不是神這個人的存在,而是那條所謂的命運之河在這個時刻沸騰了,自天而降,行成了一條環繞著神的大河,此刻湧起了驚濤駭浪,包圍了在河正中的神,同時也包圍了平台上的所有人。
  「天地禹步,果然是頂級的道術,很了不起啊。」神此刻神情非常的平靜,可是眼中的憤怒卻是我第一次看見,就好像雙眼中藏了兩座火山,此刻已經冒出了濃濃的黑煙,就快要噴發了。
  我看著神,在我的心中,不,應該是在關於道術的記載當中,天地禹步的確就是頂級的道術,在那個遙遠未知不可考的年代,甚至有記錄中,天地禹步可困『神』,困盡萬物!難道這個『偽神』能在這樣的頂級道術中耍出什麼花樣嗎?
  我心中明明在自我安慰,卻湧起巨大的不確定感,那感覺就好像此刻明明是一條巨大的河流在我面前洶湧咆哮,我要被淹沒,可是掀起的巨大浪花卻是虛無的穿過了我的身體,根本沒給我帶來任何傷害。
  難道,我的天地禹步也就如這虛無的浪花,根本囚禁不住神?
  「可惜的只是,天地禹步也分等級,螻蟻還能踏出這漫天銀河嗎?你那師父恐怕也是困在這步子當中了。」神的語氣異常的平靜,在我的瞳孔中,無限放大的是他非常慢,非常慢抬起的一隻手臂。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算什麼神?你有什麼資格?」在下一刻,神語氣中的平靜就被他巨大的憤怒打破了。
  火山噴發之極,他終於開始咆哮,而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竟然蓋過了漫天的波浪!
第一百三十一章 誰是可憐蟲?
  而漫天的波浪彷彿為了回應神的憤怒,在這個時候,掀起的波浪竟然開始分離,在其中一種看起來就如同最潔淨的泳池中,冰藍色的水流開始奮力,然後朝著神一股一股的湧去。
  我看清楚了,那是澎湃的靈魂力,最最純淨的靈魂力,從它們分離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看清楚了它們的本質。
  吳立宇曾經說過,這個神就是一個收集者,可是我說不對,他更厲害的地方在於承受!
  感覺上,他的靈魂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可以吸收太多的力量,而讓我們普通修者去吸收那麼多的力量,一個不小心就靈魂爆炸了。
  神的憤怒讓他弄出來的這一幕威勢驚人,我以為我會本能的有些畏懼,卻不想在內心湧起的卻是一種異樣的驕傲,和完全平靜的心情,我開口望著這個神,說了幾句自己都理解無能的話:「對於我的話,難道你不服氣?你承認嗎?你只是躲在這片空間的一隻縮頭烏龜,你所依靠的只是一顆天紋之石。你有道心?還是你在術法上有驚人的造詣,和深刻的理解?你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稱神?就算在這個世間,可以俯視你的修者都太多,包括在外面和你接應的吳天,你以為你能駕馭他為你做事?真是可笑。」
  什麼是躲在這片空間的縮頭烏龜?什麼又是天紋之石?為什麼吳天可以俯視這個神?
  我說出來的話,竟然讓我自己在理解無能的同時,也同樣覺得雲裡霧裡,好像我自己知道很多秘密,但卻不知道這秘密的本質是什麼?
  可是我的這番話,卻讓神用一種不甘的,憤怒的,甚至帶著驚慌的目光看著我。
  他為什麼會這樣看著我?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在我身後傳來了師父一聲一聲的呼吸聲,失去了往日裡悠長的節奏,顯得有些急促。
  顯然,對於搖光的接應,師父也到了緊要的關頭……我幫不上忙,亦不能打擾他。
  所以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神的憤怒我很平靜,面對神這樣莫名的目光我卻有了一絲未知的驚慌。
  「哈哈哈……」或者是被刺激的深了,神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過之後,他的表情反而平靜了,但是可怕的卻是他的眼神,說是冰冷,卻也不是,我根本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如果硬要形容,他此刻看我,就像看一個死人。
  那種被人這樣看著的異樣感覺到底刺激了我,一股憤怒從心底油然而生,無論如何,他現在被禁錮住了,或者我可以做些別的事情,就如輕易的殺死他,再用別的辦法禁錮他的靈魂,再去細想怎麼磨滅他的靈魂……
  我必須承認我這一刻的茫然無措,甚至忘記了星力之下,我也不能靠近,除非我的靈魂能承受星力的鎮壓,雖然星力是衝著神一個人去的,可是在一定的空間內,接近神周圍(就如觸碰到神的身體),都要承受溢散而出的星力鎮壓。
  可是,我還在四處張望著,然後目光落在某一個點上,找了一件看起來尖銳的法器,然後有些急急慌慌的朝著那邊跑去。
  「哈哈哈……你怕什麼?」我的身後響起了神的笑聲,他彷彿看穿了我的目的,毫不留情的質問嘲笑我,讓我的後背發冷,而我跑過去,握住了那件法器,才稍微的心安,幾乎是帶著一種自己靈魂最深處的憤怒和不安,然後又朝著神跑過去。
  「承一。」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呼喚,我有些急躁的回頭一看,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坐在一處,凝視著師父的凌青奶奶站了起來。
  我就算對所有的人發火,我也不可能對我的長輩不禮貌,所以我壓制著內心的憤怒,勉強而臉色蒼白的看著凌青奶奶,堆起一個笑容,說道:「凌青奶奶,沒事兒的,他就完了,他就快完了。」
  我口中所說的他,自然就是那個神,但是說出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安慰凌青奶奶,還是在安慰自己?
  在我說話的同時,凌青奶奶朝著我走來,她的手輕輕的搭在了我握法器的手上,輕聲地說道:「星力之下,能通過的,只有天道的本源力量。就如同靈魂力,五行之力等等,你這麼一個尖銳的法器能靠近他嗎?」
  『匡當』,我手中的法器落地,我就像失去了一份安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凌青奶奶?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如果說是因為神看死人那種目光看著我,讓我憤怒是一個理由的話,那根本不可能成立!
  因為一路走來,想讓我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什麼時候這樣怕過?我其實很清楚,我怕的是在我說出那番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話時,神那種複雜的眼神,他知道什麼?而他知道的東西觸動了我內心的最深處。
  凌青奶奶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許的憐惜,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輕聲地說道:「我和你師父一聲心靈相伴,發乎情,止乎禮……所以,也就沒能有一個孩子,但是說沒有,也是不對的,你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師父說過,你命中最大的劫難是你自己。可是,他還說過一句話,你知道嗎?」
  「什麼?」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就是不論如何,你還有他,你還有我……怎麼都不會放棄你。」凌青奶奶的聲音溫和,我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深意,卻能讀懂她話裡表面的意思,那就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我,我陳承一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想法很奇怪,什麼叫陳承一這個人的存在?我有些越發的搞不懂自己,可是也越發的委屈,忍不住說出了一句:「那為什麼當年要毫不猶豫的離開?」
  面對我的質問,凌青奶奶的神情依舊平靜,她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依舊是溫婉地說道:「你當你師父不清楚,不明白麼?他所做的事情根本沒有結果!但是,一切還是讓他給你解釋吧。記得我的話,你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