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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節

  從此以後,就算天塌下來,又有什麼關係?不是我要依賴師父,這麼多年歲月過去,我早已忘記了依賴,記得的只是那種有依靠的溫暖,是從今以後,天塌下來,心中不會空著一大塊了。
  「額的慧根兒咧。」我轉過了頭,多年不見的慧大爺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同師父一樣,多年不見,除了老了一些,背稍微駝了一些,他的樣子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他笑著,看起來依然同師父一樣,是猥瑣一派的,可是目光中的思念和牽掛卻是真的。
  「慧根兒在這外面的村子,他很想你。」有時候太濃厚的思念,表達起來反而淡淡的,因為早已發現,說太多也說明不了,還不如不說,懂的人自然懂。
  這句話剛落音,在那邊師父的耳朵已經被凌青奶奶揪住了,大概是在挨罵,說他一出來就盯著大姑娘看。
  師父誇張的叫,我笑。
  早已習慣了他師父不像師父的樣子,我和慧大爺都選擇了無視。
  「三娃兒,你不和額打招呼咧?」慧大爺好像有些不滿意。
  我二話不說,走過去,一把就重重的擁抱了慧大爺,他的身上充滿了一種味兒,就是那種沾滿了塵埃的味道,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忽然醒來,但是我卻是知道,他們在這法壇之下,被困了至少兩年。
  這種灰塵的味兒,應該就是這樣沾染上的。
  「抱啥抱咧,不行,老衲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三娃兒,你削(學)壞了。」慧大爺誇張的叫著,像是要推開我的樣子,卻反而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背,然後才推開我,轉身,望天,手快速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我一臉黑線,近男色?這麼多年以來,這老頭兒還是那麼的不靠譜。
  「那老和尚自己哭了,不好意思,反倒擠兌起別人來了。三娃兒,你理他個屁。」師父的一邊耳邊通紅,目光卻是不敢再落在林曉花的身上,他開口依舊是用奚落的語氣評論著慧大爺,想看著我,又好像有點兒不好意思看著我。
  這麼多年了,好像只有刻意的去維持一種曾有的熟悉,才不至於在這一刻讓傷感崩潰。
  果然慧大爺的反應也很誇張,跳起來就吼著要找師父單挑,同樣的,師父也不甘示弱,兩人說話間又要打起來的樣子。
  我和凌青奶奶同時歎息了一聲,那扇黑色的大門之後,再也沒有出現什麼別的人,這讓我有些掛心,師叔們呢?還有跟隨師父一起走的,肖承乾的長輩們呢?
  「夠了,不要在我的地盤上裝瘋賣傻了,來了師父,又來徒弟,我們之間不可能善了,是要怎麼樣,劃下道兒來吧?」或許,我們這種無視的行為,終於激怒了那個神,他開口說話了。
  和師父重逢的喜悅,讓我差點兒就忘記了這個神的存在,這時候才恍然想起,當真我們是在一個頭疼的處境當中啊,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想到這裡,我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腦子習慣性的開始思考對策,但在下一刻,我的眉頭又舒緩開來了,師父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呵呵,你也知道不能善了?」在我眉頭舒展開來的一瞬間,上一刻還在和慧大爺鬧騰的師父,在下一刻語氣就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一步一步的從我身邊朝前走去,背著雙手,每一步都走的很穩,非常的從容。
  面對他的話,神冷哼了一聲,沒有開口多說什麼。
  我覺得有些奇怪,按照這個神的脾氣,從來都是高傲慣了,甚至容不得他人有一絲的忤逆,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容忍師父這樣的態度。
  直接動手不就好了嗎?他對凌青奶奶也是如此的。
  「你這個法壇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外面那個村子的人全部都被你弄成了怪物……雙手為你沾滿了多少罪惡的勾當?」師父站在離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一字一句落地有聲。
  「師父,如今還有一個鎮子也陷入了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是他阻止,恐怕某些事情就蔓延下去了。」我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我想師父可能直接是從聖村出發,根本不知道還有一個情況也異常慘淡的鎮子,同時也指了指在角落裡神情顯得有些恍惚的林建國。
  「還有一個鎮子?」師父的眉頭皺了起來,同時望了望林建國,歎息了一聲,點頭算是招呼過了,他和林建國原本就是熟人,這樣的招呼也不算突兀。
  面對師父的招呼,林建國的眼神依舊落在那個神的身上,手中還是反覆的摩挲著那塊木牌子,有些恍惚,幾乎是無視了師父。
  師父也不在意,繼續轉頭對神說道:「我和你算有什麼恩怨?只是天道不容你,自然會收你,我恰好擔了這個責任,因為師父留下的事,徒弟來還,再正常不過。就如我的徒弟也終究是找到了這裡。」
  「弱肉強食,再正常不過的叢林法則,難道因為羊可憐,就不許狼吃肉了?天道不容我?你這老頭是個什麼道理?」神今天顯得無比的耐心,竟然還和師父論起道來。
  「人的世界中自然也有弱肉強食,我一直以為這就是自然之道。可是這種弱肉強食,卻是覆蓋上了文明,善良,正義的光輝,你懂嗎?那是一種生存進化的競爭,而不是你強詞奪理的狼吃肉!你以為把你所做的事情覆蓋上弱肉強食的這個理由,就能掩蓋它血腥,赤裸的掠奪本質了?生命是天道賦予萬物的權力,不是你可以所以剝奪,玩弄的,而且你永遠都忘記了,你眼中的羊,是我們眼中的人。」面對神的話,師父回答的分外認真,就如同小時候,他喜歡給我講清楚任何事情的本質。
  看著師父站在前方挺直的脊樑,我的脊樑也忍不住挺直了幾分。
  「哈哈,精彩!我和你們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你眼中看人是什麼?與我何干?在我眼中螻蟻就是螻蟻。就算你師父是李一光,你叫囂著要為他做什麼都好,你也不過是一隻螻蟻。」神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不過眼中卻有些許的試探。
  「哎……我本來就沒打算和你善了,更不打算說服你什麼。你和我一樣不過都是在拖延動手的時間,我還需要適應適應,拜我的好徒兒所賜,你的狀況也不太好吧?」師父話鋒一轉,其實交鋒從一開始就開始了。
  「你也知道?不要忘記了,內村可是有你的命牌,半個你都在內村。不若今日你們離去,我也懶得在這次和你們計較。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神的話鋒也一轉,非常的奇特,好像他很寬宏大量一般。
  難道一場注定的戰鬥,就如此被化解了?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另外,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林辰會告訴我,半個師父在內村,是一塊命牌?可是命牌又是什麼東西??
  「哈哈哈……」師父忽然仰天長笑,那個樣子竟然有了幾分師祖瀟灑不羈的神態,笑過以後,師父忽然轉頭衝我,慧大爺,還有凌青奶奶眨了眨眼睛,說了一句:「這個傢伙果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因為他好像不知道一句話。」
  「那就是什麼叫——痛打落水狗!」
第一百一十章 並肩
  痛打落水狗?!我先是一愣,之後忍不住和師父一起大笑了幾聲。
  其實我內心還有些擔心,如果師父接受了神的要求,我要怎麼去說服他?他是沒有見過小鎮那些可憐的老人,還有那些被無辜殘害洗腦的孩子……如果我們錯過這次機會,以後要搬到這個神那就困難了。
  可是師父就是師父,他永遠是我內心的一根標桿,在那一刻,我都在自責,是不是和這老頭兒分開太久了,以至於忘記了他的堅持。
  「是啊,痛打落水狗……」一聲帶著一種獨有頹廢的聲音從大門那邊傳來,我一轉頭,看見的就是一個愁眉苦臉的老頭兒,那不是我的立樸師叔又是誰?他這種顯得有些滑稽的愁苦長相,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特色。
  外加那懶洋洋的,顯得有些頹廢的口音……在立樸師叔身後站著的,是我的立仁師叔。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簡直無法言說我內心的喜悅,就像是曾經失落的,如今又全部抓在了手裡。
  可是,眼前的形勢,是根本不容我開心的,師父這句痛打落水狗是徹底的得罪了那個神,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姜立淳,莫以為我真的怕了你,這裡到底是我的地盤,你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說完,那個神竟然一揮手,不管不顧的扭頭就走,而那些穿著青袍和黑袍的人慢慢的朝著我們圍攏,這種壓力根本無法言說。
  「師兄,我要畫陣,以變陣,你保護我。」立樸師叔說話非常乾脆,這散落一地的法器,畫陣的工具不知道有多少。
  師父點頭,看著立仁師叔說道:「保護凌青,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自保能力了。」
  立仁師叔笑笑說道:「你們先撐住,吳立宇那一幫子人也應該快醒來了。」
  「呸,他們那幫傢伙,還是只能仰望我老李一脈……」師父的話中有七分玩笑的意思,卻是有三分驕傲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