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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節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師祖說了一句:「這三個術法,就是我老李一脈最逆天的秘技,或者應該說是禁術最貼切。當用不當用,相信你和立淳兒在不同的情況下自有判斷,傳法就到這裡罷。」
  在師祖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兀自呆滯了好久,才從接受傳法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此刻,我沒有多餘的語言,心中這才反應過來,師祖說的話沒有絲毫的,半分的誇張,這三個術法稱之為禁術也不為過,讓我心中震撼,沒想到我老李一脈也有著劍走偏鋒到極致,然後威力逆天之極的術法。
  要知道正道的術法一般厚重,踏實卻偏溫和,就如同君子劍一般……真正毒辣的劍法,極致的效果,那劍鋒是一定要偏移的,才能如同吐信的毒蛇,一擊致命。
  沉默,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即便是師祖,傳法也是恩。
  從始到終,我這個徒孫就從來沒有機會正面對他表示過心中的敬與愛,所以我此刻站起來,執我道家最大之禮,徐徐的對師祖拜了下去。
  師祖從來不愛這些繁文絮節,不過這一次,他沉默的受了這一拜。
  可我再抬頭時,卻發現我師祖的狀態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形模糊到我幾乎看不清楚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心中的情緒一下子複雜到極點,但最大的是震驚和難過……要知道,在萬鬼之湖一場大戰,師祖的殘魂要散去時,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態啊。
  好像是感應到了我的情緒,師祖又是一聲歎息:「癡兒,何必執著於我的一縷殘魂。這世間沒有真正的湮滅,即便魂飛魄散,屬於一個人留下來的意志不散,它就藏在時間的長河之中,亙古存在。無數滴的水才能組成河流奔騰,什麼時候能坐於長河之岸,聆聽到那一聲長河之中的清脆鐘聲,什麼時候就是悟了。」
  我低頭不語,表情惶恐,這樣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明白。
  「不明白也罷,本就是水滴,癡癡粘連成水流,就是紅塵萬種,何以談跳脫於外?我也只是一滴水,看什麼岸邊的風景?只是想告訴你,你的每一個腳步記錄在世間的長河,那就是通過你做過的事,來展現你的意志,記得,就把腳印流清晰,走得正……因為那是亙古。」師祖的話就如同洪鐘大呂一般響徹在我耳邊。
  我的頭埋得更低,心中說不上來的情緒,想為師祖的話興奮到手舞足蹈,卻有感受到其中淡淡的一種叫悲涼的滄桑。
  一席原本應該似是而非的深刻道語,師祖三言兩語就讓我明白了一個『正』字,堅持這一個字,留下自己的永恆,有什麼好怕,好遺憾的。
  「弟子謹記。」我異常的恭敬,朝問道夕可死……這種情緒第一次出現在我心間,我甚至都遺忘了師祖說什麼我執著於一縷殘魂的事情了。
  「我是鎮壓帕泰爾的那一部分殘魂,原本殘魂齊聚,可登蓬萊一戰……如今注定是要殘缺。世間本就是如此,哪有完美的佈局,老天也不容於完美吧?我料想不到,你會遭受雷劫,你為他人擋雷之時,我為你擋雷……成全好一個因果,痛快,哈哈哈哈……」師祖說到這裡,笑聲豪放。
  而我低頭,感應到那不羈的瀟灑,自歎不如之時,心中的感動已經無法完全的表達了。
  我明白師祖說我未死,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原來在那一刻,是師祖殘魂的力量為我消弭了雷電的巨大能量……我以為這殘魂是『沉睡』的,一定要到殘魂齊全才可喚醒師祖,原來……而如今師祖的狀態,應該就是雷電的傷害所致。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竟然只是在我身上演繹了一段完美的因果,讓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一因一果的報!
  「師祖……」再一次的,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對師祖的呼喚。
  可是師祖的笑聲彷彿響徹於天地之間,我這一聲呼喚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般。
  良久,暢快的笑聲停止,師祖的殘魂越發的淡薄,他沉寂下來說道:「你在哪裡,想必已經清楚,不過是我藏魂之處,你手上的竄珠而已。不必在乎空間是怎麼樣表達的形式,你看什麼,什麼既是什麼,也不是什麼。就如你等一下要面對這世間,你把那所謂高高在上的存在看著一個乞丐,他也就是你眼中的乞丐,即便他不是。這就是一種心境,面對高山,大河該有的心境,不妨礙你認真的走,心理上卻輕鬆。這縷殘魂就要消散,但蓬萊一戰必須完成。我的不完美之局,當由你和立淳兒來補……」
  「那師祖,師父他……」我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路是你的,人生是你的,我傳法,你面對,自己去看,去發現一切吧。該是你遇見的,該是你失去的,該是你面對的……都是你的。」師祖說完這句話,重新的盤膝坐下。
  那一縷殘魂竟然開始緩緩的消散。
  我的身體也開始急劇的後退,在無數的霧氣中,混沌的空間裡,不停的後退……直到那一座孤峰在我的眼中再也看不見。
第九十一章 我所在的
  我彷彿是聽見了『澎』的一聲,然後整個空間在我的眼前消失,有彷彿是什麼也沒有聽見,就忽然的穿透而過。
  總之,之前在我心裡那根本沒有盡頭的混沌空間就這樣突兀的消失了。
  師祖殘魂已經不全,之前強尼大叔告訴我的隱秘,師祖的幾縷殘魂是再也不能齊聚了嗎?我的內心焦躁,悲痛且沉重……就如同一個對你重要的人,他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你心裡寬慰我沒有徹底的失去他,可你一樣會為他而心痛無比的感覺。
  我心中的情緒如同快要噴發的火山,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萬千的情緒都只讓我想在呼喚一聲師祖……可是我感覺自己在掉落,輕飄飄的飄蕩在一個不知道高度,什麼也看不見的地方。
  然後到了某一個點,使勁的一墜,然後全身劇痛,喉嚨乾渴的就快要冒出青煙,我喊不出師祖兩個字……只是在朦朧中聽見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呻吟聲。
  接著,我有一種意識開始清醒,靈魂開始舒醒的感覺……我非常想痛罵,誰讓我躺在這裡的,躺在鋪了一千根針的地方?刺得我全身生疼?是那個神嗎?他的新一種酷刑?
  我當然能想起一切,那擋雷的瞬間,混沌空間的傳法……我很清醒我沒有死,在面對世間的瞬間,人生的車輪又開始滾動,劇痛煩躁的情緒上湧,同時一種牽掛的憂思也出現,傻傻的,讓人不放心的凌青奶奶怎麼樣了?
  可是,想起了師祖那一番話,該是我的……心緒在波動之間又有了一絲平靜。
  感覺自己好像一直想要說話,聽見的卻是脆弱而虛弱的斷斷續續喉嚨裡發出的『咕嚕』聲,在這個時候,一個腳步聲分外清晰的出現在房間裡。
  『咚,咚,咚』一步一步是如此有規律,聽來就像每一步走過的距離都經過了精心的丈量,如此的一致。
  那個腳步聲走到我所躺的地方就停下了,我不知道這是誰,要做什麼?是那個所謂的神?我立刻就否定了這一想法,因為來人不僅沒有那個神看似不驚人,卻影響到人極致的氣場,反而有一種感應不到一個普通人都該有的氣場的僵硬。
  那又會是誰?我的大腦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思考能力,只是劇痛和沉重讓我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來。
  可是,下一刻,我就感覺我的身體被一下子扶了起來,動作快,用力也是那麼均勻,又是一種標準化的模式……我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我被扶起來了,直到身體陡然傳來的劇痛讓我忍不住低沉的痛呼了一聲,我才認清這件事情。
  接著,不容我思考,我就感覺一個碗狀的東西放到了我的嘴邊,我的下頜被捏開,力道又是恰到好處,讓我合不攏嘴,也不至於太過用力而疼痛……接著,一股帶著奇異香氣的,實則苦澀的液體就被緩緩,慢慢,非常有節奏的倒入了我的口中。
  每倒入口中一點兒,我就會聽見放碗的聲音,接著喉頭就會被抹一下,是讓我順利的吞下這些液體。
  我很想反抗,無奈全身不僅劇痛,而且力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連動都不能動……加上喉嚨的乾渴,原本就很渴望水,即便是苦澀的液體,那也能滋潤一下,所以也只能就這樣被動的吞了下去。
  這種液體應該不多,那個來人如此慢和仔細的動作,也只是幾分鐘就讓我喝乾淨了碗中的液體,而且從他的動作來看,好像這液體非常的珍貴?因為這動作小心的完全一滴液體都沒有浪費。
  這樣的折騰應該完了吧?我以為是這樣的,卻聽見了我所在的地方,又響起了兩個規律的腳步聲,又停在了我所躺的位置。
  然後,又是灌水,這一次是真正的水……不過那滋味,一口就能喝出來是加了蜂蜜,那純正的滋味應該是上好的蜂蜜。
  相比於那苦澀到異常的液體,這蜂蜜水對於還是乾渴的我來說,簡直就是最美妙的東西,我開始不由自主的主動吞嚥。
  不過比起那苦澀的液體,這蜂蜜水的數量好像是管夠的,餵我的人動作也隨意了許多,反正直到我喝不下去,嗆出來了不少,這些人才停下了動作。
  我再次以為完事兒的時候,一碗溫熱的,散發著醉人香氣的東西又端到了我的鼻端,接著,一勺軟和好吞的粥就進入了我的口中。
  我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我的舌頭卻能感覺出來,這粥裡應該有肉?有菜?還有不知名的藥香味兒……總之,好吃到極點,而且每一口吞下去都感覺溫暖爆炸在了肚子裡,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