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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節

  而聽聞這個消息的劉衛軍卻驚呆了,聯想起昨天林叔和父親的沉重,今天一個死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就回到鎮子上來了?
  「是不是覺得非常的震驚?」說到這裡,衛軍叔望著我,神色異常的平靜,或者是在這個鎮子上堅持了這麼多年,再想起當年的往事,已經可以平靜的面對了。
  我是很震驚,但又不是十分的震驚,畢竟之前就已經有心理準備,而且在現代社會中,所謂假死的現象也層出不窮,中間的原因不可細探,畢竟民間流傳的各種說法已經夠多,只要不是對現實社會造成了影響,那是個人的因果,專業人士也不必插手,這幾乎是圈子裡默認的一種態度。
  可以說,也是這種默認成俗的規則克制了我的震驚,但是這件事情根本不可以細想,死去那麼久的人復活了,除了事情本身的恐怖意外,這背後一定牽扯著極大的秘密……按說,屍體也早就該腐爛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勉強鎮定地說道:「有些震驚,可是更好奇,那個工人為什麼就會直接來找你?」
  「很簡單啊,他就是當年守夜那十個工人中的一個,多少知道一些內情。」
  「接下來呢?你去見到魏東來了嗎?」我很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
  「見到了,那一夜……」衛軍叔又開始講述起當年的往事。
  在那一夜,那個工人如此說了以後,劉衛軍先是害怕,但接著害怕的情緒就被好奇心淹沒了,畢竟鎮子上那麼多人,還有很多是看著他長大的叔叔阿姨,是熟人,這多少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他就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要去看一看那個復活的死人……這個念頭強烈到他已經忘記了父親的叮囑,無論鎮子上發生什麼事情,讓他都不要過問。
  「去看看吧。回來我也好和林叔還有爸爸說。」劉衛軍找了一個很爛的理由,但那個工人也沒有拒絕,其實根本沒有拒絕的必要,因為遲早也會看見的。
  「媽,我出去一趟,很重要的事,是爸爸吩咐的事情。」劉衛軍給媽媽找了一個這樣的理由,然後不等媽媽回答,就和那個工人匆匆忙忙的奔入了夜色當中。
  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小鎮,一件事情的流傳速度快得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儘管那時根本沒有相對發達的通訊方式。
  在劉衛軍和那個工人趕到魏東來的家時,他的家已經層層疊疊的圍了不知道多少人,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在其中。
  魏東來的家是臨街的一棟小樓,根本沒有院子,這樣層層疊疊的人擠著,劉衛軍相對單薄的少年身體根本就擠不進去,也就看不到所謂的魏東來到底是不是復活了?
  而目光穿透人群,劉衛軍也看見魏東來家的大門緊閉,好像根本就不想接待這些圍攏的人群。
  可是,生死是人類最大的問題,而死而復活則是對人類最大的誘惑,儘管魏東來家大門緊閉,可是人群依舊不肯散去,甚至有些激動的人們開始去敲魏東來的大門,場面變得有一點兒不可控制。
  看著這紛亂的場面,劉衛軍的心莫名的變得有些驚慌,直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也就在這時,劉衛軍家裡那棟二層小樓的平頂忽然亮了起來,陡然的燈光有些刺眼。
  劉衛軍下意識的抬頭一看,是魏東來的家人舉著兩盞燈上來了,同時還在屋頂上擺放了好幾個油燈,在其中有一個身影,在這夜裡,有些神經質的舉著一個火把。
  在那一刻,劉衛軍有些恍惚,他分明看見那個舉著火把的身影就是魏東來本人。
  那就是死而復活的人嗎?除了臉上蒼白一些,和他生前的樣子根本沒有任何區別,臉型五官,高矮胖瘦都是一模一樣……這根本不是別人可以偽裝的吧?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劉衛軍總覺得在魏東來出現以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怪味兒,說不上是難聞,卻異常的刺鼻,就像進入了一個多年沒有人住的老屋子,對,就是一種腐朽的氣息。
  「我知道大家不太能接受我就是魏東來,但我魏東來在這個鎮子上呆了那麼久,街坊鄰居認識我的不少,也發生了很多事兒!如果你們想證明我是不是魏東來,儘管證明好了。」魏東來說完這句話,人群安靜了一下。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魏東來忽然笑了,那笑容看得劉衛軍心裡發涼,可魏東來卻渾然不覺,而是用一種魅惑的語氣接著說道:「之所以要給你們證明我就是魏東來,那是因為——我有一個重大的秘密要告訴你們。」
第三十七章 血腥之始
  什麼重要的秘密?我直覺這就是事情的關鍵了,所以屏住呼吸,越發的不敢打斷衛軍叔的訴說。
  「我的復活是因為真正的神已經降臨,將我從地獄拉了出來!也是經歷過,我才知道真正的神是什麼,我也才知道我們信奉它,是發自內心的信奉,所以我們要祭獻它!真正的神是不會白白的接受祭獻的,它會給你們想不到的回饋。儘管現在你們是不相信的,那我歡迎你們先來證明我是不是魏東來。」
  那一夜,魏東來根本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說出了一番讓人震驚不已的話語,帶出了他的目的。
  他原來是要人們去信奉一個未知的神,然後許諾了莫名的,沒有說清楚的好處。
  「那接下來呢?人們相信嗎?」我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隨著衛軍叔的訴說,我彷彿看見了一個神秘的未知的存在,對這個小鎮的陰謀正式的拉開了序幕……而小鎮中的人們被網羅在其中,大網已經開始收網。
  「你覺得呢?這麼無稽的事情,又是在大家都信奉科學的社會大前提下,誰會一來就深信不疑?」衛軍叔反問了我一句,但接著他出了幾秒鐘的神,又說道:「可是……大家的內心卻很動搖啊,因為,你知道的,一個死去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人們面前,有什麼比這個更加震撼的?」
  人心是多疑的,但往往由於某種人靈魂裡的『劣根性』,很多人一旦相信了某一件事情,就會變成這件事情最忠實的『擁躉者』,就算最後這件事情諸多疑點,就快要被證實是一個謊言,但這些人也會自覺的去維護,因為很多人一旦付出了某種心情,就不肯去承認自己『輸』了,也沒有勇氣直面自己的錯誤。
  鎮子上的情況大致就是如此。
  劉衛軍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的情景,人們爭先恐後的向魏東來提問,問題尖銳異常,那感覺就像是卯著勁兒的要去證實眼前人不是魏東來,可是又很怕證實了眼前人不是魏東來。
  但魏東來的表現卻是『完美』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破綻,劉衛軍也相信這個道理,就算這個世間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但也不可能有兩份一模一樣的記憶,如果是這樣,那根本就只有一個可能,不存在兩個人的,只能是那個人本人。
  那一夜,站在屋頂意氣風發的,就是魏東來本人。
  證實了這一切的人們沉默了,而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多,原本就不是一個大鎮子,隨著消息的流傳,幾乎鎮子上所有的人都出現了,包括木材調運處的人,包括鎮政府的人……以至於後來,魏東來不得不用一個喇叭來應答著所有。
  「快上萬人吧?全部擠在一團!消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流傳著,你知道嗎?那種場景怕是很多地方,發生了極大的事件也不能複製的。」衛軍叔回憶著那一夜的場景。
  而我的心卻在顫抖,快上萬人了?而我觀察現在這個鎮子,最多也就一兩千人吧?人呢?不可能是全部離開了鎮子,既然陰謀已經展開,離開鎮子哪有那麼容易?我彷彿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吞噬著一條條無辜的性命。
  「我能想像。那一天幾乎是鎮子上的所有人了吧?都被魏東來宣傳了所謂的神吧?」儘管內心顫抖不已,可是我還是想繼續的聽下去。
  「是的,就是這樣!魏東來告訴鎮子上的所有人,神給人最大的恩賜,其實就是生命,活著才是一切的基礎!如果想像他那樣從死亡中走出來,就必須信奉他說的神!越是虔誠的信奉,得到的就越多,那得到的是什麼,就是壽命,越來越多的壽命,直至永生!」衛軍叔說這一段話的時候是平靜的。
  可是我卻感覺到頭皮發麻,生命嗎?歲月嗎?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抵擋的誘惑,如果一個人有了無盡的歲月,那……我簡直可以想像那可怕的場景,因為歲月的無盡,傳承也就沒有了意義,甚至很多人會以為子女也沒有了意義,有什麼能大過自己活著?是的,這想法很醜陋,很是很多人要直面自己的話,會顫抖的發現自己真的就會這樣想。
  用最大的誘惑,引誘出人性深處最大的醜陋,接著就是瘋狂的信奉!那在這個鎮子上是有多少孩子被送往那個所謂的聖村?
  我抿著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得需要多堅強的意志才能抵擋這種誘惑?得需要多真摯多深厚的情感才能讓人保持理智,不墮落為瘋狂?
  「是不是聯想到了昨晚他們那瘋狂的祭祀?」衛軍叔這樣問我。
  我木然的點點頭。
  「昨晚,算不上瘋狂吧?其實哪裡才止是小孩?這鎮子上有很多人……很多人遭遇了同樣的命運!你知道那種無助嗎?被自己瘋狂的親人,朋友,愛人獻祭給所謂的神,送往未知恐怖的那種無助?這種感覺你不能去想,一想就會覺得對這個世間異常的絕望!可是,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讓人們那麼瘋狂的信奉也不是一個魏東來有這樣的說服力的。」衛軍叔歎息了一聲說道。
  魏東來出現後的十天,是一個瘋狂的十天。
  神奇的,恐怖的事情一再的上演在這個小鎮,就比如一個異常信奉魏東來說法的老人忽然變得精神了,纏身的疾病也沒有了,而一個對魏東來抱有懷疑態度的人忽然就變得虛弱,甚至疾病纏身……這樣事情不是巧合,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層出不窮的讓人們從最初的驚歎變為麻木了,而所謂的信仰也一次次的在人們內心被鞏固著,再被鞏固著。
  魏東來幾乎已經成為小鎮真正的主人,所謂的鎮政府也開始為他服務,召開全鎮的會議,按照魏東來的要求,嚴格的勒令鎮子上發生的事情必須保密,不得外傳。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通訊不發達,不像如今這種歲月,一件事情的傳播只要通過網絡,就會取得『爆炸性』的效果,再不濟一通電話,也可以讓事情的流傳出現不可控制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