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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節

  但好在在我的耐心要到臨界點時,劉老爺子臉色頗為沉重的走出了屋子,整個屋子的人都望著他,他對那些人說道:「快到底線了,但如今還是安全的,我們……我們還能活著。」
  他的話說完,屋子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可我卻緊皺著眉頭,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劉衛軍也是個修者,能保大家的平安嗎?
  可不容我問什麼,劉老爺子已經對我說道:「承一(之前閒聊我說了自己的名字),進去吧,但就你一人進去吧,衛軍的狀態不好,需要一個清靜點兒的環境,也適應不了太多的人在他房間,你……」
  劉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而我卻很乾脆的答應了:「好,就我一個人進去吧。」
  事實上,我一個人進去和我們三個人進去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區別,沒有必要讓劉老爺子為難。
  ※※※
  如月和承心哥留在了外面的屋子裡,我跟著劉老爺子進入了那個看起來很神秘的小房間,同樣是只把門打開一個只容一個人通過的縫隙,劉老爺子先『擠』了進去,我跟在後面『擠』了進去。
  一進房間,我的眼前就變得一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從光明的環境忽然走到了黑暗的環境,眼睛顯得還沒有適應過來。但我的鼻子卻敏感的覺得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一種很難聞的味道,那是一種發霉的味道混雜著說不清的一種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一個人難聞的體味兒。
  這種味道沖的我鼻子有些發癢,我卻不好意思摀住鼻子,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如果摀住鼻子會很沒有禮貌。
  短暫的沉默了兩秒,屋子裡就忽然響起了一個非常難聽的聲音:「表叔,幫我點上蠟燭吧,來了客人,總不能讓人摸黑。」
  「好。」劉老爺子應了一聲。
  可我卻被這聲音刺激的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因為這根本不是正常的從聲帶發出的聲音,卻像是某個得了喉部疾病的人,用發聲器抵著喉嚨在說話。
  屋子很快就變得有些微微光明了,那是劉老爺子點亮了蠟燭,他好像對這裡非常熟悉,即便是這麼黑暗的環境,他都能順利的找到蠟燭並點亮它。
  藉著蠟燭的光明,我終於看清楚了這間屋子,之所以那麼黑暗,是因為它的四周都被厚厚的黑布給包裹了一層亦或是幾層,總之陽光是不能透射進來的。
  而屋子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之外,還有一個掛在牆上的凸出的方形盒子一樣的東西,被黑布遮著,看不清楚是什麼?除了這些以外,整個屋子就空無一物了。
  蠟燭就放在桌子上,而在那張老舊桌子的背後,就坐著一個人,全身披著厚厚的毯子,在這樣的屋子裡都戴著帽子,壓低著帽簷兒,沉默的坐在那裡,莫非那就是劉衛軍?
  「你們聊吧,我出去了。」劉老爺子在點亮蠟燭以後,關切的看了一眼劉衛軍,然後就出去了。
  一時間,房間裡就只剩下我和劉衛軍,彼此的陌生,讓我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滿肚子的話堆積在喉嚨裡,卻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坐吧。」相比於我,劉衛軍自然的多,在劉老爺子出去以後,原本側坐著的他轉過了身子,對我這樣說了一句。
  聲音一如既往的難聽,可我這次卻更不知道說什麼了?之前只是我想形容他的聲音,卻沒想到他真的是用那種發聲器抵住喉嚨在說話……
  我依言坐在了劉衛軍的對面,他也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這時,我才看清劉衛軍的長相並不老,就跟平常的四十多歲五十歲左右的人是一般的模樣,只是他帶著發聲器,還戴著墨鏡顯得分外的怪異。
  「讓你見笑了,你相不相信,我身上至少有十幾種病,而且全部都是重病……你相信嗎?活著太痛苦了,可是我卻不得不活下去,如果我不活著,外面的那些人堅持就沒有了意義,人生也沒有了希望,甚至會死……我背負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所以這麼難過,也必須堅強的活著。」我沒有開口,劉衛軍卻說了那麼大一段話,只是他說話說的很慢,這麼一段話,他一字一句的說,說了整整一分鐘。
  他的聲音讓人聽了是那麼的不舒服,可是話裡的內容卻不能讓人忽視,我想起了昨夜那些人,再看看他,我很難對他不產生一種敬佩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你活得很精彩,真的,你父親說過的正道,在你身上真正得到了傳承。」
  「呵呵,謝謝……我不是道家人,很多事情不完全是因為我的父親,只是要感謝他,讓我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而已。」說到這裡,劉衛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你要想知道些什麼呢?我們直入主題吧,我的狀態注定我說不了太久,也說不了太多。」
  我知道劉衛軍沒有給我撒謊,出於他的身體情況,我很乾脆的說出了我來時聽過的那個故事,然後對劉衛軍說道:「關於這裡,我有一肚子的疑問,現在我想要知道全部的一切,你能告訴我嗎?」
  劉衛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直接地說道:「父親出去做了什麼,原本是隱秘的……而一切必須要從魏東來這個人說起了。」
第三十一章 沒有陽光的鎮子(一)
  劉衛軍那通過發聲器,沙啞又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來的聲音迴盪在這個黑暗到空寂的房間。
  慢慢的,我似乎也已經適應了他那難聽的聲音,隨著他的講述,沉浸在了其中,時光在這一刻流轉,恍然間,我彷彿是跟著劉衛軍又回到了1957年的那個鎮子……
  那一夜,被匆忙叫出的劉二爺,和大家一起去找林建國了,他走得是如此匆忙,以至於來不及回頭看一眼跟著一起出屋,才知道了某些震撼真相,眼神中流露著擔心的老伴兒,自然也不會注意到還有一個身影悄悄的出了屋,看著父親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身影就是劉衛軍,那一天父母大吵,他被父親強行的吼回屋,其實並沒有睡著,身為人子,多多少少是擔心父母的情況的,更何況,父親反常的想要避開他,當時已經16歲,快17歲,已經懂事兒外加性格有些敏感的劉衛軍怎麼可能不好奇?
  在夜裡,他悄悄的爬起來,看著父母的房間燈光亮著,傳來嘰裡咕嚕說話的聲音,終究是掩藏不住好奇,輕聲的走到了牆角,偷聽起父母的談話。
  那一夜,也是劉衛軍三觀被顛覆的一夜,他生在嶄新的華夏,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科學是一切的生產力,總之用科學的眼光看待任何的事情是絕對的真理,在劉衛軍的心裡,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科學是大過天的。
  可是,父親說了什麼?似是而非存在的鬼魂,殭屍,活屍,莫名的死亡,神秘的林建國,一切的一切,都讓劉衛軍覺得在聽天方夜譚。
  那是寒冷的深秋,劉衛軍偷聽的時候只穿著秋衣秋褲,可是父親的話語卻像是為他打開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門,他的心充滿了懷疑,卻莫名的火燙起來,連寒冷的天氣都不能感覺了,只是反覆的思考著一個問題——真的?假的?
  多年來,對父親的瞭解,讓劉衛軍覺得父親不會說假話,可是,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又要怎麼相信?
  父母漸漸的沒有了聲音,睡下了。
  可是無意中偷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的劉衛軍回到房間,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心裡甚至有一個衝動的想法,要不要明天他也去和林建國拉近關係?父親說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輾轉反側中,劉衛軍是比劉二爺還要先發現鎮子深夜的動靜的,他聽見了人群走路的聲音,是匆匆忙忙的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剛才才聽完父親說過那麼恐怖的一件事兒,劉衛軍心裡有些怕,下意識的就不敢去深究,而是扯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後來,那群人敲響了自己的家門,劉衛軍才知道來的是木材調運處的幹部。
  他當時站在自己房間的窗戶旁,悄悄的看著,看著父親臉色難看的與其中一人對話以後,就回屋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隱約中他知道父親是去找林建國了,而在那一瞬間,一種怎麼也壓抑不住的念頭開始充斥在劉衛軍的心中,衝動的讓他根本沒辦法再安然的躺在床上。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年輕人對一件事情的行動力,待到母親回屋以後,劉衛軍就匆忙的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悄悄跑出了家門。
  那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整個鎮子異常的安靜,深秋冷冽的空氣隨著奔跑不停的被吸入肺部,可是這樣的寒冷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是不停的刺激他,讓心中越發的興奮,對的,劉衛軍當時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參與父親的這一次行動。
  他一個人提前跑到了木材調運處的大門口,等著父親一行人的到來。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而我哥哥卻身在異鄉毫不知情的原因。」訴說往事的時候,劉衛軍很平靜,從他的語氣中根本就感覺不到當年他知道真相後,匆忙決定的那一份衝動。
  「衛軍叔,你後悔嗎?」隨著交談,我對劉衛軍的稱呼,也變成了衛軍叔。
  「人的一生有什麼好後悔的,你是道家人,難道不明白命定?而且對著發生過的事情呼天搶地的後悔,能悔過的也不過是當時的心情,對事情的本身根本無法改變。既然如此,又何必後悔,更何況,這樣的守護是我心甘情願,父親所沒能做的事情,當兒子的去做,不是很好嗎?」劉衛軍依舊用他那特有的緩慢的腔調,對我說著自己的態度,沒有什麼大義凜然的話,有的只是一份淡然的執著。
  我很奇怪的是,到底是要守護什麼?但故事才剛剛開始,我只有耐著性子繼續的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