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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節

  而帕泰爾和婞婭的幸福也在這個時候定格了,破碎了,他們同時回頭,看見了怒吼中的夏爾馬。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他們的表情,帕泰爾好像是很驚嚇到了,可是他的眼神卻冷靜的可怕,在那一刻甚至有一種預料到會如此的淡然。而婞婭是真的害怕了,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驚恐,一張臉蒼白到了極限,她想哭又不敢哭,用一種甚至是祈求的表情望著我。」強尼大爺彷彿沉浸在了那一刻,我看見他的眼中竟然有了淚光。
  「我發誓我是愛婞婭的,就是因為這種疼愛,讓我不忍,也讓我手足無措,在那個時候我唯一的反應竟然只是要痛揍帕泰爾一頓……」強尼大爺吸了一下鼻子,平靜了一下情緒,繼續的訴說著。
  可是婞婭阻止了他:「求求你,哥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吧,不要打帕泰爾,一切都是我的錯,哥哥……」
  夏爾馬不能看著婞婭如此傷心的樣子,長久以來,婞婭都是他的天使,他生命中的陽光,和他同一血脈的妹妹,所以他放開了帕泰爾,此時的帕泰爾已經挨了夏爾馬幾拳,眼角紅腫了一片,甚至流了鼻血。
  但他沒有還手,自始至終有一種驚人的冷靜,這是很久以後強尼大爺回憶起來,才得出的結論,是的,他非常的冷靜……而也在很久以後,帕泰爾證實了強尼大爺的這個想法,但這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無關當時的混亂。
  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夏爾馬在極度的混亂,煩躁中,聽完了婞婭和帕泰爾的訴說,如果拋開種姓制度,這是一個簡單而美好的愛情故事,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在得知了一直崇拜的其中一個哥哥並不是自己的親哥哥以後,感覺就開始微妙的不同。
  而在那個時候,那個姑娘又正是最寂寞的時候,成長的青春期,從小相伴的兩個最親密的人都離開了自己,去求學了。
  在這種孤寂下,那個哥哥回來了,而且是每年回來一次的相伴,讓原本就已經有些微妙的情緒開始發酵,最終醞釀成熟,他們不顧一切的相愛了……
  「哥哥,你原諒我,帕泰爾一開始是不接受的,是我執意的。」婞婭的哭泣是如此的痛苦。
  婞婭的痛苦讓夏爾馬的心也碎了,他盡量冷靜地說道:「這不是我是否原諒你的問題,而是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懂嗎?不可能!難道你不明白嗎?」
  「哥哥,愛情是一件單純的事情,為什麼要和一個人的地位相連?甚至要和姓名這種事情聯繫在一起?難道不荒謬嗎?哥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別人不理解都可以,我只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婞婭異常的執著,而往往女人執著起來都是如此,比男人更加的堅定,更何況由於顯赫的家庭,婞婭從小就接受的是先進的西方教育,思想更為的開放,自由!
  「可是你以後要怎麼辦?取得了我的諒解又如何?你認為你還能取得別人的諒解嗎?這個社會根本就沒有你和帕泰爾愛情的容身之地,這就是事實!趁事情還不是太糟糕,放棄吧。」夏爾馬用最後的冷靜勸說道,事實上心中的煩躁就快要將他淹沒,是因為對妹妹的愛,讓他還能保持這樣的克制。
  「我沒想過要在這片不公平的土地上取得任何的諒解,我和帕泰爾可以離開!去英國也好,去西班牙,葡萄牙也好,我們可以離開,在那裡沒有任何的不公平,帕泰爾的優秀也會得到最大的承認。」愛情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大到婞婭竟然有離開故土的打算。
  而在這場談話中,帕泰爾始終一言不發,看起來像是不安,而且又沒有立場發言,實際上,強尼大爺結合回憶還有帕泰爾後來說出的話,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看一場好戲。
  無疑,婞婭的這個決定點燃了年輕的夏爾馬的怒火,他不可能容忍妹妹漂流異鄉,只是為了她那『偉大』的愛情。
  談話不歡而散,而夏爾馬則第一次動手打了自己的妹妹,他給了婞婭一個耳光,帕泰爾在這種時候阻止了夏爾馬,變成了他們兩個的混戰。
  確切的說,是帕泰爾任由夏爾馬揍了自己一頓。
  「到如今,我也分辨不出來當親情和愛情衝突的時候,哪一方是正確的,作為一個哥哥,我不忍妹妹一生漂泊異鄉,希望她能夠得到被祝福的婚姻,一生幸福,有錯嗎?作為妹妹,執著的追求自己的愛情又有錯嗎?這世間的感情交雜在一起,往往就是因為誰也不覺的自己有錯,就促成了當事人一生的悲劇。但妥協,又應該怎麼妥協?誰能保證一方妥協後,事情就是圓滿?到如今,我也看不透。」強尼大爺的聲音中充滿了苦澀。
  而我則想起師父的一段話,忍不住說道:「強尼大爺,我師父曾經說過感情是債,所以只能是付出的因由,不能是束縛的借口。而唯一能左右自己命運的只有自己,可這世間他人往往就因為心中的一份感情,試圖去左右他人命運,這其實是不合適的。婞婭的幸還是不幸,只能是她一生錘煉自己的過程,自己有所得,有所放,有所失,有所悟,才算圓滿。而人們常常看重的卻不是這種圓滿,看重的……不過是所謂的幸福,至於這種幸福到底是不是心靈上的幸福,越來越沒有人在意。」
  「什麼意思,你能具體一點兒嗎?」強尼大爺忽然愣住了。
  「我……我也說不好。」其實因為修行的歲月有限,而我修心的事情上,師父已經批注了是我的弱點,所以我的感悟或者不是那麼深,不敢妄自的對強尼大爺說出什麼。
  「說不好也說說。」強尼大爺很是迫切。
  我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想他人的祝福也好,愛情的圓滿,親情的溫暖也罷,這些都可以看成是幸福,但誰能保證這個幸福一直的持續?就比如祝福終究會淡去,愛人也許會離開,親人也不一定能伴隨著自己的整個人生。那還剩下什麼?就是心靈上的滿足和平靜……一種放下之後的釋然和無憾……如果就像你當年那樣對婞婭,她還能剩下這種心靈上的幸福嗎?我想不能!一個人的人生,我認為最大的幸福就是不管任何事,自己追尋過,面對過,才能最終形成心靈上的圓滿……他人的不放手有時是一種殘忍,打著為了你幸福,為了你好的殘忍。」
  「哈哈哈……」聽完我這段話,強尼大爺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的時候眼中竟然帶著淚光,笑完以後,他拍著我的肩膀說道:「當年的李,對於這樣的事,只是這樣說過,我不放,而讓婞婭也沒有了放的機會。我不理解……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的破碎
  我很為強尼大爺遺憾,到了這種時候他才能明白,可是我自己又如何?在煉心上又多高深,多能看透嗎?不,不是這樣的!這個世間太多人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對強尼大爺的故事聽得再沉迷,也不過是一個旁觀者,所以才能說出這番感悟,若是換成我自己,能夠對自己做到旁觀的角度,那麼就已經是修心的大成。
  其實古人早就說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一種修心的極高境界。可惜,不以物喜也就罷了,不以己悲,世間能有幾人?
  「那後來呢?」導火索已經點燃了,那後面的故事該是什麼?我們大多沒有了聽下去的興致,但慧根兒和陶柏眨巴著眼睛還想聽,可能因為閱歷的關係,他們還期待著一個美好的結局吧?
  「後來?」強尼大爺平靜下來以後,神色變得平靜了,這一次的平靜不是強壯的平靜,而是一種真的平靜,畢竟對往事的一次訴說,何嘗又不是對自己的一次磨練,這一次的訴說或者在很大程度上平復了強尼大爺一直背負著的一些東西。
  「後來,不是一個怎麼好的故事……我無法阻止婞婭的情況下,把這一切告訴了我的父母,在我看來,那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雖然婞婭會受到壓力,但我想我的父母總不能把婞婭怎麼樣,作為父母,他們比我更不忍心傷害婞婭。」
  是的,強尼大爺的預料是對的,父母畢竟不會傷害婞婭,他們只是在憤怒之下,暫時控制了婞婭,把她『關』在了那座莊園,強行的阻止了她和帕泰爾聯繫,並以最快的速度為婞婭定下了一門親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們也沒有責備帕泰爾,隱忍的可怕。
  夏爾馬隱約能猜測到父親的心意,無非就是已經把帕泰爾培養到了這個程度,不想和帕泰爾翻臉,再說帕泰爾已經成為了神衛,更無所謂帕泰爾會怎麼樣,只是在情感上不想太逼迫帕泰爾,讓他依舊對夏爾馬不得不一直忠心下去。
  這就是最好的報復,這也是減少損失的最好辦法。
  夏爾馬也承認自己的父親很聰明,這樣的做法最不近人情,也是最近人情的做法,作為他自己,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可是多年的情誼,不是這樣就能消磨的,夏爾馬又開始覺得帕泰爾可憐,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帕泰爾,和他開誠佈公的談一次,在自己心裡的最深處,當他是兄弟,躲過當他是神衛。
  但帕泰爾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淡定的可怕,每天的修行,吃飯,睡覺還是那麼的規律,就連每一次的休假也是合情合理快樂的度過,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除了不再給夏爾馬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機會,他看起來正常無比,連和夏爾馬打招呼時,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改變過。
  這樣的帕泰爾,不管是宗教勢力還是家族勢力,都對他的表現無比滿意,很乖,不鬧事,安分。
  唯一對這樣的帕泰爾感到不安的就是夏爾馬,這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往往會出現在互相熟悉的人之間,夏爾馬就是直覺這是暴風雨以前的寧靜,帕泰爾就這麼甘心了嗎?還是就這樣容忍了一切?
  可是夏爾馬找不出帕泰爾會做什麼的痕跡,他是如此的自律,自律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甚至不介意休假的時候,總是一大群人在,就算這一大群人裡,有有心『監視』的夏爾馬。
  實際上,夏爾馬的直覺沒有錯,帕泰爾從來就沒有甘心過,只不過這一次掀起風雨的不是他,而是婞婭。
  就在婞婭訂婚前的一個日子,婞婭從那麼偌大的莊園中跑了,然後失蹤了。
  收到這個消息的夏爾馬差點兒瘋了,他第一時間回家,看見的是差點崩潰的母親,還有蒼老了十歲的父親。
  「她把我們家族的臉都丟光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明天就宣佈,從此以後和她徹底的斷絕關係。」父親見到夏爾馬後,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伴隨著是母親的哭泣聲。
  但接下來,父親卻軟弱了,他想站起來,可是那一刻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需要夏爾馬去扶著他,他竟然靠在自己兒子的肩膀上開始哭泣:「不,夏爾馬,我不是一個重男輕女的父親,婞婭是我的天使,我怎麼能和她斷絕了關係?夏爾馬,這太殘忍……找到她,找到你妹妹,我怕她在外面受苦。」
  夏爾馬無法訴說自己當時的心情,在悲傷,擔心中又充滿了對婞婭的抱怨,為什麼要不顧年邁的父母,做出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在多子的印度,母親就是因為身體不好,中年才相繼有了他們兩個孩子,這是冒著生命危險要來的兩個孩子,這是多麼大的恩情?
  而隨著對婞婭落跑,蛛絲馬跡的調查,夏爾馬又發現了一個秘密,婞婭的落跑和帕泰爾有關,因為婞婭是在莊園的小樹林裡逃跑的,但當時至少有5,6名僕人跟著婞婭,在這種情況下,婞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沒有辦法逃跑,但出奇的是那一天跟隨婞婭的傭人都在婞婭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以後,就陷入了昏迷的狀態,為了推卸責任,他們當時沒有承認這一點。
  但夏爾馬作為一個修者,自然是有辦法讓人說出潛藏在靈魂裡的真相,這是一個禁術,對於道家人來說也是禁術,但是為了自己的妹妹,夏爾馬顧不得了。
  在得知了這個真相以後,夏爾馬不敢告訴自己的父母,怕太過刺激他們,他知道父親是看重帕泰爾,而母親對帕泰爾是真的有幾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