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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節

  可就是如此,我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檢查的一切細節上,而是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山頭,在那裡,曼人巴和他的狼就立在山頭,冷風吹動的他得僧袍烈烈飛舞,連他身旁的母狼毛髮被吹動的波動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兩輛牧馬人就停在邊境線上,我們的證件只能讓我們的人通行,車子自然是被扣押在這裡,按照流程,等待我們回答華夏時,才可以取回。
  我不在乎這個,在乎的只是車裡的人,看著空無一人的車廂,和寂靜狹窄的乃堆拉山口邊境通道,心裡暗想慧根兒他們也還算聰明,沒有在這裡等待,而是選擇了第一時間離開。
  「承一,曼人巴不會遵守規矩的,作為這裡的喇嘛,因為宗教之間的聯繫,其實他在這邊境有一定的自由。」路山靠在我的身旁,拉低了他的鴨舌帽沿,聲音低低的對我說道。
  「這意味著什麼?」我也小聲的問道,這時我們已經通過了華夏這邊的邊境檢查,正在等待著錫金方面的檢查,一個邊境守衛官過來用英語和承心哥談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我和路山,而陶柏依舊是有些害羞的躲在車裡。
  「意味著按照他的身份,他可以在能力範圍內,殺了我們,抓住你,就算我們進入了錫金邊境,也是一樣。」路山說的很簡單,事實上他在車上就已經提醒過一次,只是沒有說的那麼詳細。
  而有的問題,更不用白癡般的多問,按照曼人巴的身份,用『那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手段殺死我們,邊境的守衛是不會管的,普通人不會參與修者圈子的恩怨,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再說他們管也管不了的,到時候自然會有相關人士將事情壓下來。
  所以,路山的意思我大概能夠理解了,曼人巴在這邊境一定的範圍內,行動是自由的,所以我們在打出了最後的底牌後,關鍵就是怎麼離開這一定的範圍。
  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我的眉頭微微皺著,而路山的臉色依舊蒼白,神情依舊哀傷,只是對我說了一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只能在華夏的範圍內出手,我們被制服住了,他才能出入邊境1公里內的距離帶走屍體或者活人。」
  我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那邊承心哥不知道和那邊境的守衛官在談些什麼,看樣子交流的還不錯,承心哥甚至轉身上車,拿了一條香煙悄悄的塞給了邊境的守衛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邊的檢查工作總算完成了,那邊的士兵將一切的證件還給我們,而那個守衛官則和承心哥擁抱了一下,用英文說道:「你們可以過境了。」
  我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一公里的距離,能不能抗得過去?如果曼人巴派他的狼出手……
  但在這時承心哥卻開口用流利的英文對那個守衛官說道:「可不可以用你們的車送我們一程?我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進入最近的鎮子就可以了。」說話間,承心哥摘下了手上的那個樣式簡單的金戒指塞入了守衛官的手中。
  我的臉上流露出懊惱的神情,其實這一切的困難如果按照世俗的方法,解決起來時異常簡單的,可我怎麼沒有想到?
  在承心哥的『熱情』請求下,守衛官愉快的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派出了一輛軍用吉普讓我們上車,我和路山同時都鬆了一口氣。
  在上車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矗立在山頭的曼人巴,隔著一定的距離,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卻敏感的感覺到他所站的那一個位置,周圍在凝聚著一種異常冰冷殘忍的氣場,那是殺意。
  路山一把把我推上了車,而自己站在車外,看了一眼曼人巴,然後開始掐動一個複雜的手訣,隨著路山手訣的掐動,我坐在車上,看著曼人巴周圍的氣場漸漸變得平和起來,至少殺意沒有那麼重了。
  而路山的手訣掐動了有五分鐘,惹得車上的那個開車士兵和守衛官都好奇無比,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問。
  我靜靜的等待著,同時也看見路山臉上的神情變得愈加的哀傷,臉色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紅潤,隨著最後一個手訣的完成,路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
  他轉頭,用嘶啞的聲音對我說道:「承一,拉我上車,讓車子快些啟動。」
  我一把把路山拉上車,而承心哥則催促著車子快一點開起來,軍用車的性能自然是民用車不能相比的,車子啟動的很快,瞬間就開出了十幾米的距離。
  「你把與器靈的聯繫解除了?」我關心的問道路山,路山則搖搖頭,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把手心放在唇上一吻,接著放在胸口,低低的說了一句:「白瑪,對不起,不得不和你短暫的分別了,等我下次再回來時,我將親自把你送去美麗的佛國。」
  說話間,車子又開出了一百米,我看見曼人巴身邊的母狼已經快速的衝下山頭,那速度比起車子絲毫不慢,反而更加的靈敏。
  與此同時,路山終於掐動了最後一個手訣,『哇』的一聲又噴出出一口鮮血,這一次伴隨著噴出的鮮血,還有路山臉頰的淚水。
  隨著這一次路山手訣的完成,我敏感的感覺到路山整個人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我能察覺用一種溫暖而聖潔的力量在那一瞬間抽離了路山的身體。
  車外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呼哨聲,迴盪在這冰冷寂靜的邊境線上,那是曼人巴的呼哨聲,我回頭看見曼人巴的狼徘徊在邊境線,陰冷的看著我們車子離去的身影,但終究沒有追上來。
  此時的車子已經開出了五百米的距離,再一個轉彎之後,就將離開乃堆拉這狹窄的山口入口處,曼人巴派狼追上來的意義也不大了。
  「為什麼要選擇這樣做?」我看著臉色已經呈一種灰白色的路山,忍不住開口問道,同時眼睛卻在不停的回望,轉過這個山口,我就將看不見華夏的土地了,離開它,才發現心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和隱痛,目光流連在那片土地,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不捨,再回來,需要多久的時間?我心裡並沒有底。
  「這邊的邊境部隊送我們,就意味著曼人巴不敢動手,他再膽大,也不敢動普通人,更別說是鄰國的邊境部隊的人!可是,你以為他會甘心拿到一個半廢的聖器嗎?我不敢賭他不會鋌而走險。所以在上車之前,就開始施術中斷和器靈的聯繫!讓他安心,不會認為我們跑了。但同時,我也留了一手,離那『魔鬼』距離太近,總是不安全的,那種距離下,我也不敢賭他有沒有辦法不傷到普通人,只是針對我們!所以我強行中斷了手訣,讓最後一步引而不發,牽制著曼人巴,到一定的安全距離後,他無論是放狼還是施法都有難度的時候,才把這最後一步做完。」路山的聲音有些虛弱,說話的時候,淚水幾乎沒有中斷過。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路山,同時也為他捏了一把汗,他這樣做,看似平常,其實凶險無比,這種關係到靈魂的手訣,誰敢輕易的中斷?
  可我還沒有開口,路山卻又帶著奇異的微笑說道:「白瑪是庇佑著我的,強行中斷手訣,靈魂卻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她是庇佑著我的。」
  「嗯,白瑪,我們會找回她的。」我安慰著路山,其實我想問,既然已經到了安全的距離,這個約定其實是可以不用遵守的,不中斷和器靈的聯繫,多少也能制約曼人巴,不會徹底地控制器靈。
  況且,這樣忽然中斷,也會冒險的觸怒曼人巴啊?
  但路山如此悲傷,這個問題我到底沒有問。
  可路山卻如同看出了我們的想法一般,喃喃地說道:「我沒有選擇,這種手訣一旦開始施展,不做到最後,我會因為反噬而死去,這個道理我清楚,曼人巴也清楚,所以他才強忍著沒有動手。白瑪啊,我就算死掉也不想中斷和你的聯繫,可是我的命還要留著,留著來帶回你,然後……」路山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然後帶你到你一直嚮往的佛國。」
  這個時候,我才發覺,路山並不是對我們解釋,而是如同精神不正常了一般,在對白瑪解釋。
  車子在這個時候,已經駛過了山口,徹底的進入了錫金的國境,華夏的土地已經看不見了。
  我的心莫名的變得惆悵起來,暫別了,華夏!
  而在異國,我們又將面對的是什麼?望著飄著細雨的天空,我忽然感覺到一陣無力的迷惘。
第六十八章 異國第一夜
  錫金的國土面積很小,小到大約就是華夏一個大城市面積的大小,就比如上海市,錫金比上海大不了多少。
  可憐我們之前壓根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關於它的這點兒常識性知識,也是通過承心哥和那個錫金的邊境官員交談才得知。
  知道了這一消息後,承心哥又開始和那個官員溝通起來,按照承心哥的意思,既然錫金不大,那麼可不可以一路送我們到錫金的首府,在那裡比較方便我們轉道印度,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們並不願意過多的耽擱。
  想要得到這樣的方便,自然是少不了必要的好處,為了方方面面的考慮,我們的錢也通過一定的渠道,換了一部分美元,而美元是通用的,承心哥動用了一點兒,就得到了這個便利。
  而也在這時,我們終於看見了之前先過境的大家,他們就等待在路邊,一路步行,離邊境線也不過5公里的樣子。
  一輛護送的車子顯然是坐不下那麼多人的,自然這個問題又是用錢來解決的,在收到了足夠的錢以後,那個官員也不知道動用了什麼辦法,又調動來了兩輛車子,這樣才得以繼續前行。
  不過這一次,慧根兒卻再也不願意和我分開了,強行的讓承心哥坐去了另外一輛車子,而他則和我坐在同一輛車裡。
  「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要不是承清哥前行讓我們往前跑,我都想跑回來了,承清哥堅持說你們沒事兒。」慧根兒一坐在車上就對著我喋喋不休,顯然在路邊的等待,也讓他們的心理飽受了折磨,而這一次穩定大局又是承清哥的功勞。
  我的手放在慧根兒的光頭上,沉默著沒有言語,過了很久才說道:「我們沒事兒,只是你路山哥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此時的路山面色依舊是那種絕望的,沒有光澤的灰白色,雙眼無焦點,而嘴上一直在喃喃自語,說些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就算旁人仔細聽,也聽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