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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節

  「因為我那天和慧根兒聊天,無意中說起了小時候,我……我和姐姐常常就這樣,互相編花給對方戴,我想如雪姐了,慧根兒就這樣做了,我想他是想讓我快樂一些吧,其實他說,不要在你面前提起我姐姐。」如月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而我強忍著心中的難過,面色平靜的一笑,說道:「說什麼傻話呢,如雪一直在我心裡,無論提起還是不提起,我都已經能夠習慣,知道嗎?在心裡就好。」
  「嗯。」彷彿我的這番話也給如月帶來了安慰,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再坐在如月的身旁,我怕一不小心,我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哀傷,好在這時,肖承乾走了過來,有些憂慮的對我說道:「承一,你看看要不要阻止路山,這小子瘋了,再這樣下去,他就是要虐殺這個喇嘛的節奏啊。」
  讓肖承乾這樣的人都流露出這樣的擔心,路山到底做了什麼?
  我這才回神,轉頭一看,此時的路山正坐在澤仁的身上,拳頭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不停朝著澤仁落下去,他像是不知疲憊,整雙眼睛竟然通紅,週身散發出來的暴虐,仇恨的負面氣場連我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覺的到。
  而反觀澤仁,卻是被他揍的口吐白沫,都有些意識不清了,我絲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澤仁會被路山打死!
  我自然不會在意澤仁的生死,雖然路山什麼也沒說,但從路山和那個藏區姑娘的態度來看,從我心裡敏銳的感覺來看,這個澤仁手上的人命,所做的惡事也不會少,死不足惜。
  但現在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我覺得就算有所謂聖女的庇佑,那個小店也會染上麻煩,另外,我們在逃亡,不輕易殺人也是我的底線,如果要殺,我希望是以後,路山給了我一個充分的理由以後。
  這樣想著,我站了起來,快速朝著路山走了幾步,一把抓住了路山再次提起的拳頭,沉聲說道:「路山,夠了。」
  路山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我,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由於一時沒有克制住內心仇恨的情緒,連帶著看我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瘋狂的仇恨。
  「別讓你的心魔將你控制,如果真的有刻骨一般的仇恨,就如你所說,我們會回來的,那個時候仇恨的火焰會照亮這裡的大地。」我大聲的朝著路山吼了一句,而這時陶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後,用一種怯生生的眼神望著路山。
  路山眼中的血絲漸漸的消散,臉上仇恨的表情也終於漸漸變得平靜,他先是朝著陶柏看了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才握住我的手,對我說道:「承一,謝謝你,我差點讓仇恨焚燒了我的靈魂。」
  「沒事!」我拍了怕路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
  路山就這樣扶著我,從澤仁肥胖的身軀上離開,腳步有些虛弱,我感覺的到,剛才那一場痛揍,已經讓路山脫力,可是仇恨不停的支撐著他繼續。
  我也為澤仁慶幸,如果不是他的那一身脂肪,估計他已經被打死了,現在多半也受了內傷。
  見我們離開,那幾個喇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澤仁,準備離開,我沒空理會他們,而路山沒走兩步,卻忽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望著這湛藍的天空,忽然撕心裂肺的長嚎起來,接著竟然開始失聲痛哭。
  我們靜默不語,任由路山痛哭,在這個過程中,路山不停的喊著一個名字:「白瑪,白瑪……」從一開始的小聲,到仰天聲嘶力竭般的呼喚,路山那種如果千年寒冰一般化不開的悲傷神情,又再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陶柏站在路山的身邊,隨著路山的嘶喊哭泣也跟著流淚,很是難過的樣子。
  見狀,最討厭悲情的肖承乾一把拉開了陶柏說道:「你跟著哭什麼?你也認識那個白瑪?」
  陶柏搖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一聽見這個名字,心底就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這時,如月走到了陶柏的身邊,輕柔的給了陶柏一個擁抱,說道:「我稍微懂一些藏語,白瑪這個名字的寓意就是蓮花,我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子,但聽她的名字,就感覺她如同雪山上的雪蓮花一般的聖潔高貴啊,她應該很美好吧。」
  陶柏有些茫然的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她應該就是很美好的,雖然我不知道她。」
  而唯一知道白瑪的路山,此刻卻陷在巨大的悲傷中,我想他是不會有興趣給我們說起這個白瑪的故事的。
  湛藍的天空下,陽光溫暖,寬闊的草原,連綿的雪山山脈,天地悠遠。
  如同寶石一般的湖水映射著迷人的光線,這個深秋難得的好天氣,路山卻把悲傷盡情的宣洩在了這裡。
  除了他的哭聲,天地安靜,胖喇嘛一行人已經走遠,卻在這時,天空中突兀的飛來了一隻蒼鷹,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嘶鳴。
  這只鷹的出現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天空沒有任何的存在,它就像突兀的出現在了那裡,我從內心覺得我看見這只蒼鷹,我應該高興才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它一陣一陣的嘶鳴,內心有些煩躁,加上不安。
  路山原本正在慟哭,宣洩著自己的悲傷的情緒,但此刻卻詭異的安靜下來,用一種怪異的表情呆呆的看著天上的蒼鷹,就這樣過了兩秒之後,路山忽然動了,他先是下意識的一把擦乾了自己臉上的眼淚,用一種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朝著我們跑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用了五秒不到。
  在陽光下,我看著路山朝著我們飛快的跑來,然後朝著我們嘶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蒼鷹的嘶鳴聲太過於煩人,我竟然迷迷糊糊的聽不見路山在對我喊些什麼。
  不止是我,連我身邊的如月,承心哥也是同樣的表情,呆呆的看著路山,遠處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有陶柏,用力的搖了我一下,才讓我清醒過來,對我說道:「承一哥,你沒聽見嗎?路山哥讓我們快跑?」
  快跑?我的腦子如同響徹了一陣炸雷,然後這個世間的聲音才潮水般的恢復過來,風聲,草叢的沙沙聲,湖水的水波聲,還有路山大聲的嘶吼:「承一,快,我們快跑,小心那只鷹,他們來了,再不跑來不及了!」
  他們來了,是誰來了?我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內心卻莫名的發慌,下意識的就拉著如月和承心哥朝著來路跑去。
  如月和承心哥這時的表情才恢復了正常,我大聲說道:「去叫其他的人跑!」
  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可是我覺得就應該這樣做。
  而天上,那只蒼鷹依舊嘶鳴不已!
第六十章 抹殺
  從小,我一直對自己奔跑的速度很有自信,即使我不會所謂的輕功,但是輕身的功夫(和輕功有本質區別)在師父有意無意的鍛煉下,總是有點兒基礎的。
  加上,常常為了逃避師父的鐵拳,在山上山下上躥下跳的『訓練』,我跑步的速度是極快的!
  可是,現在我聽著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卻感覺自己的速度是那麼的慢,特別是還要顧忌著身邊的同伴,速度更加的快不起來。
  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在著急之下想多了!
  現實是,我再快又有什麼用?就算恢復了那時候武家巔峰的輕功,比如什麼一葦渡江,踏雪無痕……我作為一個人,也不可能跑過一隻蒼鷹,這玩意兒可是天上飛的。
  我強忍著急速奔跑,肺部缺氧的感覺,跑到了路山的跟前,大聲地說道:「我先不問你為什麼,你告訴我怎麼解決?」
  路山一邊跑,一邊臉色難看的對我說道:「這只蒼鷹被寺廟的高人附靈了,它可能傷害不了我們,但會一直對我們的精神進行干擾,就像剛才那樣,而且最糟糕的,我們的行動會一直處於它的監控之下,跗骨之驅啊。」因為說的太快,路山一邊跑,一邊大喘息,不由得就頓了一下。
  可我聽了之後,卻不吃驚,而是心中一團亂麻,我竟然遇見了這樣的術法?
  曾經,師父要我研究過密宗的手訣,說是瞭解一些密宗的手訣,對道家手訣的理解和運用也會有一定的提高。
  既然說到了密宗,師父那時也就順道說起了藏佛教,還有關於這裡的一些趣聞和術法,其中一個術法師父特別的提到過,那就是精神力強大的僧人可以對這裡的生物進行附靈,讓這些生物變成他們的眼睛,甚至他們的攻擊利器!
  「關於與生物之間的一些東西,西藏的僧人比我們做的好,甚至遠遠的高於我們道家,源頭就在於他們對於生命的尊重和尊崇,遠遠大於我們漢人!你知道,在西藏有的地方不吃魚,有的地方不吃蹄類,帶爪的生物,有的地方不會吃天上的鳥兒,這就是一種敬畏的尊重,所以附靈生物的術法,他們遠遠高於我們道家,我也不會奇怪。」
  那個時候的我,正沉迷於師父收藏的一本關於西方術法的書籍,當時聽了還不以為然,只是說了一句:「那太好了,咱們華夏不也有德魯伊了嗎?那個就是溝通自然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