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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節

  這是什麼怪症狀?我從來聞所未聞,但想起了陶柏的種種,還有後來引來的朱雀之力,我還是忍不住喃喃地問道:「他是人?還是朱雀?」
  這個問題很傻,陶柏明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朱雀有可能存在嗎?即使存在,估計也和傳說中的龍一樣,根本不可能在這片空間。
  但面對我的問題,路山卻認真了,他對我說道:「事實不是你猜測的那樣!沒有朱雀,哪來的朱雀?」說到這裡,路山的態度有些激動。
  我不明白路山為什麼那麼激動,說實話,這根本就不像路山的處事風格,估計他也察覺到了自己情緒的波動,忽然歎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承一,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說,你看這世間這麼多出馬仙,真真假假,世人分不清楚。可我們總是知道的……道家人雖然出於很多原因,從來不去招惹那出馬仙,但心裡還不清楚?出馬仙也是人,難道你能說他們是一條蛇?或者是一隻黃鼠狼?」
  路山這話別人聽來,或許是莫名其妙,和我們要談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可我知道,這已經是路山給我的一點兒答案了,這個答案模模糊糊,不能深究。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陶柏的確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點頭,拍拍路山的肩膀對他說道:「這個忙我會幫,而且陶柏這孩子不錯,且不論他是人,就算他真是朱雀,我也當他是陶柏,儘管我這人想像力異常的缺乏,不太能接受這世間有朱雀的事實。」
  路山望著我笑了,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感動,他反拍拍我的肩膀,什麼也沒說,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去前面的大院兒吧?別人等久了,什麼難聽的話都該說了。修者中脾氣怪異的,自視清高的可有不少。」
  「那也是。」我也笑著說道,然後和路山一起走出了這間屋子。
  ※※※
  我一向不喜人情應酬,特別是一屋子陌生的人紛紛裝著熟絡,互相噓寒問暖,扯淡一陣兒,就好得跟生死兄弟一般的這種,我更是從骨子裡應付不來。
  但人情應酬這種事情,卻是這世間最無奈的事情,畢竟人是孤獨的群居動物,既有自我防備,希望保持安全距離的天性,也有群居交流的社會屬性,所以這件事是每個人都避免不了的,除非已經徹底的避世清修。
  修者的圈子在普通人眼中看來神秘,事實上這人情應酬和世間普通的也沒什麼不同。
  我有些暈暈乎乎的,應付著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這個脈,那個門已經讓我的大腦險些卡殼,更別提那些名字法號,就算我出色的記憶力也開始打結了。
  就如路山所說,熱鬧,真是熱鬧啊!一兩百人擠滿了這個院子,就跟當初湖村避難時的情景差不多。
  路山那是內斂,才形容的熱鬧,照我心裡來說,這裡已經是嘈雜了。
  不管我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在修者這個極其講究輩分的圈子裡,還是一個小輩,而且代表的是不入世,幾乎可以算上是他們眼中神秘的老李一脈,所以不管我怎麼崩潰,還是得堆滿笑容,接著一個一個的應付下去。
  承心哥就站在我身後,看我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同情』,有我出面,其他人得以解脫,早就找了理由,避開了去,就承心哥還留著,按照他的話,是想看看我這個『山字脈』的大師兄怎麼受苦受難。
  這樣的交際應酬幾乎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說些有的沒的話,都讓我口乾舌燥,直到快開席了,人們才紛紛從我身邊散去,趁這個空擋,承心哥遞了一杯茶水給我。
  「沒想到我老李一脈一向低調,終於由你這個第三代大師兄創出了一個熱鬧的名聲啊。」承心哥笑嘻嘻的在我旁邊說道。
  「你是在幸災樂禍吧?你明明知道,我們一向不怎麼與圈子裡的人交往,就算今日熱鬧,明日散去了,我們也不會因此就真的走入了圈子。」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是啊,我們一向不怎麼與圈子裡的人接觸,就算接觸也是與人為善。可是有些人不一定是這麼想的。」承心哥的話像是有所指。
  「什麼意思?」我眉頭一皺,仔細想來,除了一些事情本身的糾葛,真正稍許針對我老李一脈本身的,說起來只有肖大少爺那一脈,莫非還有別人?
  「你別回頭,就裝作無意的看看,在西北角,有一個小子盯著你,我一直在悄悄的觀察他,從你出現,他就一直盯著你,快倆小時了。如果不是他那目光實在不怎麼友好,我都以為他愛上你了。」承心哥笑著小聲的對我說道,一邊說,一邊給旁人打招呼,讓承清哥他們出來,快入席了。
  「是嗎?該不會是愛上你的,你賴我身上了吧。你知道的,你一男狐狸,男女通殺的。」我也小聲的和承心哥開著玩笑,但是目光卻裝作不經意的朝著西北角看去。
  就是這般不經意,我也直接撞上了一個目光,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這真的如承心哥所說,有人在一直觀察我。
  當我和他對視的瞬間,我還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他就立刻轉開了頭去,但我心中卻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是他?
第四章 挑釁
  嚴格的說起來,這個人和我並沒有什麼交集,唯一讓我對他有印象的事情,也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前的驚鴻一瞥。
  那時,我才從昏迷中醒來,要和路山一起去看陶柏,刺眼的陽光下,我發現了一個人在盯著我,可是沒看清楚人已經不在了,弄得我當時還以為我看錯了。
  如今,在這裡再次注意到這個人,憑藉著我那強悍的記憶力,兩個身影一下子交錯在了一起,我敢肯定我的判斷不會出錯。
  他避開了我的目光,我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一邊假意和承心哥說笑,一邊悄悄的把他打量了一番。
  是個年輕人,看樣子和我年紀差不多,個兒中等,一張臉蛋白淨斯文,就是神情有些傲氣,目光也有些陰霾。
  我不是相字脈,第一眼就要把人看出個所以然來,就算相字脈不結合各種具體的情況,也不敢輕易的給人定性。
  不過看人第一眼的印象,總是有著很大的參考價值,我憑感覺覺得這個人不是一個大氣的人,而且那麼傲氣,應該也是頗受師門寵愛?
  這樣想著,我和承心哥已經入了席,而承清哥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到了,一張很大的圓桌,坐了20人,幾乎是輩分頗高的人都坐在我們這一行人身邊了。
  畢竟這一次的事件,我們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個名聲,成為了這次宴席的『主角』,就算想低調也低調不來了。
  我不明白那個年輕人為什麼一直盯著我,而且頗不友善的樣子,但隨著開席,幾杯米酒下肚,我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原本我就不是太上心。
  鄉村菜新鮮,米酒後勁綿長,這宴席吃到中途,我的心情已經十分的開心!大口吃菜,幾乎是來者不拒的喝酒,昏迷了兩天的我就跟一個餓死鬼似的,哪怕承心哥幾次提醒我山字脈大師兄要注意形象,也是被我拋在了腦後。
  如果這宴席就一直這樣繼續下去,也不失為一次愉快經歷,可世事卻偏偏不是如人所料。
  酒至半酣,菜也熱了一次,眼瞅著宴席就快結束了,我也有些酒足飯飽想跑路的意思了,麻煩就來了。
  「老李一脈原本就好大的名聲,只是不顯山不露水罷了。如今到了徒孫這一輩,估計是改了心思,想要光耀門楣了,這名聲更大了!就是不知道我這種小輩的人,有沒有榮幸和陳承一,老李一脈山字輩的大弟子喝上那麼一杯呢?」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那個時候,我正在專心的啃著碗裡的一塊大排骨,猛地一聽這個聲音,肉差點沒卡在我嗓子眼裡。
  我是坐著的,來人是站著的,加上那語氣就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話裡雖然恭敬,事實上傻子能能聽出來,其實是帶刺兒的,配上那個明顯很是傲氣的語調,讓人很不舒服。
  我肉差點卡在嗓子眼裡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下意識的想抽他,理智制止了我,這種矛盾的碰撞導致的結果。
  這年輕人的話讓桌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畢竟這桌上除了我們這一行人,都是些老頭老太太,人精似的人物,哪能聽不出那個年輕人的挑釁之意?
  只不過人家字面上是客氣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加上這裡來的,應該都是和湖村有關係的門派,說不定就是那個大門大派的弟子,也不好出面呵斥,然後這尷尬就化為了沉默。
  「紀清,這桌上坐著的都是些長輩,你多喝了兩杯,就沒大沒小的跑這桌來亂什麼?」在這沉默中,有一個老者忽然開口了,他的臉紅彤彤的,估計三國裡形容關二哥面如重棗就是這樣的臉色,總之看起來頗為威嚴。
  說起來,這個老者我也有些印象,就是一桌子的長者對我都還算熱情,沒擺什麼架子,就獨獨他對我不冷不熱,雖說不至於失了禮數,但也讓人感覺到隔閡。
  當然這只是個印象,不代表心裡的喜惡,我沒有自大的認為全世界的都該喜歡我,對我熱情,就算第一眼看我就不順眼都是正常的事情,這種小事本就不足以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