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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節

  「否則能稍微給你一些彌補也是好的啊,後來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這條命不足以毀掉你的生命,錯的是我,卻連同你一起毀掉,我都看見了。」承心哥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淚水已經佈滿了眼眶,眼中有的只是無限的內疚還有真誠。
  郁翠子鬆了手,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冷笑:「你也知道後悔?後悔又有什麼用?」
  「沒用,但至少我現在還有機會對你說上幾句話!這麼多年來,在我靈魂的最深處,一直都深深的記得幾個場景,我第一次與你表白的樹林,這個院子,還有就是我們最後的一頓晚飯!我已經可以想起它們,就還原當時的場景了。所以,見你的時候,你說什麼幻境,毫不猶豫的毀掉它,我是心疼的。」承心哥輕輕的抹掉了眼中的淚水,然後轉頭看著郁翠子,說道:「那是我們最珍貴的回憶啊。」
  郁翠子的神情變得柔軟了起來,然後承心哥牽著她,推開了這座院子裡,其中一個房間的大門,帶著那個時代獨有的佈置和氣息,就像是一場回憶撲面而來。
  安靜的房間,桌子上擺著豐盛的晚餐,魚香肉絲,紅燒魚,清炒土豆絲……甚至還有一瓶當時當地產的比較好的白酒。
  承心哥拉著郁翠子坐到了桌前,對它說道:「有錯嗎?那一頓最後的晚飯,裡面的每一個菜。」
  這就是符文的作用了,也就是道家最頂級的迷惑之術,完全的複製一個人的命格,自然也就帶上了他的意志和一些回憶,就連當年扎的紙人於小紅,也能配合著李鳳仙的回憶,更頂級的符文之術,自然就帶有關鍵的回憶,但也只是一些關鍵點,不可能是全部。
  不過,這也就夠了,郁翠子已經深信不疑,站在它面前的就是陳諾。
  承心哥在桌上擺上了碗筷,然後坐在了郁翠子的身邊,夾起一筷子菜,卻又歎息一聲放下了:「我現在是鬼,鬼能還原一些場景,可畢竟是假的,我再也嘗不到它們的味道了。」
  兩行眼淚從郁翠子的眼中流下,師祖的聲音也迴盪在了我的耳邊:「承一,再等片刻,就準備那雷罰之術吧。」
  片刻?郁翠子的幸福也只能持續片刻了嗎?我知道這個鬼羅剎身上血債纍纍,也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我們再殺它,或許就是個笑話了。我甚至知道我不該同情它,可是我的內心卻就是忍不住沉重。
  「是啊,嘗不到味道了!可當時的你根本不懂,你可還記得在這屋子裡,你對我說了什麼話嗎?」郁翠子沒有去擦自己的眼淚,反而是抬起頭質問著承心哥。
  這也許就是它最後的心結,最後的晚餐,成了那年的她最後的絕望,絕望過後做什麼,再瘋狂都無所謂了?那一頓晚餐葬送了陳諾,其實何嘗不是葬送了她自己?
  郁翠子,不是被槍決的,在那一頓晚餐的時候,真正的郁翠子就已經死了。
  「我記得,我說過我愛那個女人,說她有趣,說你不懂上進,說你不能生孩子。」承心哥望著郁翠子,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平靜,從始到終他的聲音就沒有怎麼激動過。
  這一次,郁翠子爆發了最大的恨意,一頭黑髮竟然無法自動,那強烈的氣場瞬間就攪碎了面前的晚餐,屋子,院子……一切的一切。
  承心哥卻還是安靜的坐著:「我等著你動手了,想與你回憶的事情太多,從小學見你的第一眼開始,到最後的晚飯,但我也知道那不現實。幾個我最想回憶的地方,和你一起回憶了,我也滿足了。」
  「那你就去死吧。」郁翠子最後一次抓住了承心哥的脖子,這一次承心哥沒用轉傷之術,所以我們也無從得知,郁翠子用了怎樣的力氣。
  我也不知道郁翠子為什麼忽然爆發了,而面對這種爆發,承心哥只是伸出了一根指頭。
  郁翠子放下了承心哥,冷笑著問道:「你還要做什麼?但你做什麼,也一定要死,這一次,徹底的魂飛魄散,讓我徹底的知道,你這種負心人不會來干擾我了!」
  承心哥咳嗽了好一陣兒,才說道:「沒想過不死,只是想對你說一句話,一句我剛才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郁翠子冷眼看著承心哥說道:「你說。」
  「如果我們還可以再活一次,我陳諾的人生,想從那一頓晚飯過後開始改變,想吃過那一段晚飯以後,就忘記了一切的錯誤,和你真正的開始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生活。其實……其實是用我還有的生命,慢慢的彌補你,讓你重新的快樂起來。」承心哥第一次沒有再用平靜的語氣說話,而是激動了起來,說話的時候,不管不顧的擁住了郁翠子。
  郁翠子沒有動,這一瞬間,它的淚水滾滾而下,這不就是它最大的心結,最大的渴望嗎?那一頓晚飯過後,一切煙消雲散,她原諒陳諾,而陳諾收了心,重新與她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在最後的最後,承心哥終於直指郁翠子的心結。
  「那個時候,你問我,愛她嗎?我說愛!到最後,我才發現,我哪裡懂得什麼愛?古人說過,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們比我還明白,真正的愛其實歲月的沉澱,相互的守望,一起拉著手,走過所有的歲月。要什麼激情?貪什麼新鮮?我太錯了。動手吧,翠子?」說這話的時候,承心哥也流下了眼淚。
  但郁翠子到底沒有動手,而是緊緊的抱住了眼前這個陳諾。
  「承一,雷罰之術。」師祖的聲音陡然在我耳邊響起。
第一百五十章 雷罰之術
  「說起來,這雷罰之術是一個取巧之術,比起以自身引動天雷的雷術,要輕鬆許多,威力卻偏偏要大上許多。」
  「大上許多?」
  「道道天雷,一直到滌清那作惡之物的罪孽,才肯罷休,你說這威力究竟有多大?」
  「竟然有這等術法?為何我師父不曾……」
  「罷了,立淳兒是料想不到你有朝一日會用上雷罰之術。因為施術條件太過苛刻,你若遇上這樣的情況,怕是沒有機會去施展這個術法,就已經遭遇不測。更何況,這雷罰之術,立淳兒也是一知半解,當年這些壓箱底的術法我都來不及向他們交代……」
  「師父他……到底還是……」
  「到底還是太過保護於你,想不到你會有用上雷罰之術的一天吧?按照立淳兒的性子,是決計不肯讓你置身於這種危險之中的,只不過世事難料,誰又完全看得透天機,算得透這時間之河的滾滾洪流?!」
  「……」
  「承一,你且聽好,這雷罰之術之所以說施術苛刻,是因為要引動它,必須有兩個條件,至少滿足其一,才能引動這雷罰之術。第一個條件且是那罪惡滔天,一身血氣神鬼都會避忌之人物。二則是站在這世間頂端,且已淪為惡之人物。說穿了,這雷罰原本就是上天懲戒罪惡的手段,滿足以上兩個條件之人物,就算我等道人不動用雷罰之術,時機一到,上天也自會降下雷罰,懲戒於他們。只不過,萬事無絕對,等到時機到時,說不定已經造成世間血海滔天的現實了。所以,天道傳下雷罰之術,我等道人在滿足條件的情況下,可以引動這雷罰之術,提前懲戒。」
  「聽起來很簡單,好像一般的道人都可以做到,為何很少聽見這雷罰之術的名聲呢?」
  「簡單?這不簡單,能夠真正上表天聽之道人,這世間有幾何?不是功力通玄,就是有天生靈覺出色的天賦。你為真童子,原本就靈覺出色,加上此時是靈體狀態,發揮更為沒有限制,才能勉強引動這雷罰之術,就如那郁翠子為鬼羅剎,又助那城主完成逆天之事,本身背負那麼多血債,才能勉強夠上被雷罰的資格。」
  「原來如此。」
  「就是如此!雷罰再普通不過,就連我修道之人也會面對,因為我等修道,原本就是逆天而行,與天爭命,自然就得付出代價,抗得過雷罰,自然更進一步,那若抗不過的話……只是我等沒有罪孽,沒人能為我等引來雷罰。但上天怕那罪惡的厲害角色也通過一些手段扛過雷罰,傳下這雷罰之術也算是讓我等替天行道。道士,道士,道總是為先的。」
  在師祖淡然的下令,承一,雷罰之術的瞬間,關於雷罰之術的一切就在我腦中過了一遍,我稍帶猶豫的望向郁翠子,此刻它抱著承心哥在流淚,但臉上分明就是沉醉的幸福,如若我真的施展那雷罰之術,按照雷罰之術一旦引動,不洗清罪孽,絕不停下的性質,郁翠子怕是比魂飛魄散更加慘一點兒。
  所以,我掐起了手訣,卻有些遲疑。
  「癡兒,一切都只不過是選擇,人生的長河支流如此之多,把支流變為主流,亦或者把主流變為支流,不過是人的一念之間罷了。那一念才是她的命,誰又能改得了?天道之下,報應不爽,你為她憐,亦要為其它的生靈憐,道心道心,有幾分也是公道之心,動手罷!她的命而已。」師祖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淡然之中有了幾分滄桑堪破的意味。
  我有些恍惚,一時之間分不清楚,這個公正到好像沒有感情的師祖是我的師祖,還是那個八卦的生動的充滿了慈愛和人情味的是我的師祖。
  或者都是吧?
  師門之令,又豈容抗拒!我終於是閉上眼睛,掐動了雷罰之術的手訣。
  在那一瞬間,我聽見了一個終於帶著一點氣急的聲音出現了:「郁翠子,還不醒來?你要被迷惑到何時?」
  這個聲音,是那個城主的聲音!它是看見手下最厲害的一名大將沉淪於幻術,終於是急了嗎?一直不動如山的它在死了全部的鬼將之後,都沒有如此的表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