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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節

  朱卓『哦』了一聲,說道:「陽世的時間和這裡不同,這裡的時間過得要快得多,大概在這裡呆上兩天,相當於陽世的一天吧。」
  這個我倒是能理解,就如同當年的鬼市,不也是這樣嗎?我自覺呆了很久,出來以後不過也只是一小段時間,你不能把夢境中的時間等同於現實的時間。
  「這裡是怎麼確認時間的?」我望著窗外,窗外的天空是一種灰濛濛的,帶著幾縷淡紅的天色,和外面的湖面上那種紫紅色的天空有些很大的區別,我不認為這樣的天色,我能分辨出白天和黑夜。
  「現在是白天,天就是灰紅色的,到了晚上,天就會變成黑夜,和陽世並沒有什麼不同,而城牆上所有的燈火也就會亮起了,等城牆上的燈只剩下八盞大燈的時候,又是新的一天了,天又會變成這種灰紅色。」朱卓這樣說道,語氣有些無奈,這樣看燈起燈熄的日子,他已經過了不少了吧?
  「弘忍大師下一次出現會是什麼時候?」我又開口問道,通過對這座新城的瞭解,我已經對以後行動的方向整理出來了一個大概,那就是必須進入內城。
  我們沒有時間去慢慢等著什麼考驗,然後進入內城,按照朱卓的說法,那需要按照城中的時間計算,呆上了幾年才能實現。
  所以,通過這一些談話,我有了兩個方向,第一個就是最直接的辦法,直接打進內城。
  第二個辦法,就是見到那個弘忍大師,他能在這裡不停的進行著超度,講佛法的工作,一定就知道一些什麼。
  按照這裡的時間,和現實的時間2比1的對比,我們可以再這裡呆個6天左右,但如果在最後兩天才能等到弘忍大師,那於我們也沒有意義了,因為我無法估算我們會經歷怎麼樣的大戰,而且還要找師祖留下的線索,在最後才等到他,時間就已經不夠了。
  看我這樣問,朱卓拖著下巴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之前說過,弘忍大師每五天會出現一次,基本上風雨無阻,很少有例外的情況。但你們相見弘忍大師,恐怕要等到四天以後了,因為他在前天才出現過一次……」
  我一聽,臉色變了,這個情況比我預料的最糟糕的情況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我預料的最糟糕的情況是弘忍大師昨天才出現過一次。
  看來,我們和弘忍大師怕是沒有那個相見的緣分了,想到這裡我歎息了一聲。
  而在朱卓這裡,我們已經呆了快接近一個半小時,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這樣想著,我對朱卓說道:「我們對這個城不熟悉,已經迷路了。你能不能帶著我們在這個城裡轉轉,就是從這裡到內城這樣子的路線就可以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很不好意思,因為我沒有什麼報酬可以給朱卓。
  朱卓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帶你們去轉轉沒有問題,可是你們也知道,我沒本事,我一般活動的範圍都不會出了這條街,除了在弘忍大師出現的時候,會走的遠一些,還要依賴別人(別的鬼物)的保護,給別人保護費,帶你們去了,我一個人可走不回來。」
  肖承乾一聽就樂了,說道:「小子,我們可不需要保護費。」
  而我則溫和地說道:「我們會送你回來的,放心吧。」以我的記憶力,只要走過一次這樣的路,斷然就不會忘記,送朱卓回來也不是問題,磨刀不誤砍柴工,也不在乎這麼一點兒時間。
  既然,我們已經決定打入內城了,時間也就充足了。
  朱卓重重的點點頭,說道:「那行,和你們出去走一趟,這裡的一些存在知道我有厲害的保鏢,也就不敢欺負我啦。我也不用割肉了……」
  「割肉是什麼意思?」如月好奇的問了一句。
  「就是保護費,割肉也就是割自己的部分靈魂力給它們啊,或者是在弘忍大師那裡得到了佈施,分一大半給它們。不過沒事的,這裡畢竟是鬼城,都是陰氣,割肉過後,過些日子總能恢復的,弘忍大師超度的時候,也能撫平這種痛苦。」朱卓說的雲淡風輕。
  而我卻對朱卓充滿了憐憫,它是沒有被吞噬,而是被當成奶牛一樣的被這裡的所謂強者圈養了起來,細水長流的剝削它,它在這裡過得太不容易。
  或者,這已經是這裡的弱者的一種生存法則。
  我無言的拍了拍朱卓的肩膀,說道:「相信我,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你會得到解脫的,很快就會。」
  朱卓疑惑的看著我,眼神中不置可否,顯然它對於我這個說法是不相信的,人的靈魂也是人,人性就是如此,絕望了太久,就算希望真的出現了,他也不會相信,情願保持著鴕鳥精神,繼續麻木下去。
  比起一直痛苦頹廢的過生活,一直充滿希望的過生活,顯然是一件更難的事,每一天充滿了希望,也是一種對心靈的煉,可惜懂的人又有多少?
  所以,我也不解釋什麼,只是對朱卓笑了笑,然後說道:「走吧,那這就出發。」
  或許我們的存在給了朱卓極大的安全感,它也沒有反對,很自然的帶著我們就出門了,在跟隨著它走出了大門之後,朱卓還在絮絮叨叨:「我怎麼就這樣跟著你們出門了呢?萬一你們把我扔下,我找誰說去?可我還是願意賭一賭,我心底還是有些相信你們的。」
  這種信任在這座新城裡有多難得?望著滿街的瘋子,我認為朱卓給的這一些信任多珍貴,這個城市至少在朱卓的身上還沒有完全的墮落,絕望……
  走在街上,我們把朱卓圍在了中間,態度都對它盡量的恭敬,不為別的,就為了它接下來幾天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朱卓也意識到了我們這種行為,眼神中都是感激。
  就這樣,我們默默的走了十幾分鐘,快要走出這條街口的時候,在遠方忽然響起了悠遠,古樸,洪亮的鐘聲……
  朱卓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
  這鐘聲是有什麼意思嗎?我眉頭微皺,一時之間愣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師弘忍
  我是愣住了,但是反觀覺遠和慧根兒卻完全是不同的神情。
  慧根兒在聽聞鐘聲的那一剎那,一下子呆立街中,接著就閉上了雙目,神情也隨著悠遠的鐘聲,變得悲憫起來,整個人竟然顯出了一種莊嚴肅穆慈悲的氣場。
  而覺遠的反應更誇張,在聽聞鐘聲的剎那,竟然流淚了,在周圍都是沒有理智的瘋子,在痛苦的嚎叫聲和癲狂的廝殺聲中,覺遠身穿白袍,站在街中,閉目流淚的那個場景,簡直就像電影裡一個永恆的定格,就那麼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不清楚覺遠和慧根兒怎麼了,對他們的擔心讓我顧不上問朱卓什麼,而是在鐘聲暫停的時候問道慧根兒:「你怎麼了?」
  慧根兒的神色肅穆,很認真的對我說道:「哥,我從來沒有聽見過如此慈悲的鐘聲。」
  從鐘聲中能聽出慈悲之意?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覺遠已經擦乾了眼淚,對我說道:「承一,這鐘聲一定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高僧,快要成佛那種才能敲響的,在這鐘聲中包含著他的個人意志,那是一種大慈大悲,悲天憫人,捨己也要度人的情懷,聽鐘聲響起,能感受到他那股不能度化這裡的罪惡,而衍生的悲苦,我是忍不住要流淚了。」
  其實,我沒有搞懂的關鍵在於靈魂要如何流淚,只能猜測,在這整個城市都是一場夢的所在,覺遠是真的非常想要流淚來表達,所以我們就看見了這樣一副場景。
  我想我是不用問朱卓什麼,也知道這鐘聲代表的是什麼了,為了確定一下,我對朱卓說道:「可是弘忍大師?」
  朱卓興奮的點頭,說道:「就是弘忍大師!你們運氣真好,弘忍大師很少有這樣的例外,連續出現。」
  是運氣好麼?我有些懷疑,但也顧不得多想,對朱卓說道:「快帶我們去。」
  朱卓自然是願意的,因為它自己也很想去弘忍大師那裡,按照它的說法,感受弘忍大師的超度,聽弘忍大師講解佛法,能夠減輕它的痛苦,和讓它的靈魂清醒。
  弘忍大師每次超度講佛法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是在新城中的一處廣場處,所以我們趕去的時候,發現路上密密麻麻的鬼物都是朝著那邊趕去。
  在這一路上,我見到了最多的清醒的鬼物,就連一些已經不甚清醒,眼睛發紅的鬼物也本能的朝著那邊趕去。
  看見這一切,不禁讓我感慨,在這個充滿了各種負面情緒,獨獨缺少溫暖正能量的所在之地,一個人能在這裡創下這樣的聲名與威望,是多麼的不易。
  我們隨著擁擠的鬼群前進,覺遠在我耳邊說道:「這就是真正的大慈大悲,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慈悲所帶來的感染力,慘一點兒假,慘一點兒自私,都不可能有這種效果,不過是善鬼也好,惡鬼也罷,都是靈魂。而靈魂是最敏感的所在,你的善意與惡意,在它們眼裡總是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