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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節

  小島的形狀就像一個倒扣的碗,整個島的海拔不是很高,隨著蜿蜒的小路慢慢的上去,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要到頂了,頂峰就是界碑的所在。
  到了這個位置,莫名的就有一些風了,風吹開一些霧,能見度也高了一些,發現在小島的頂端也長著一些植物,形狀怪異的枯草,覺遠看了一眼說道:「這裡的萬事萬物,都有鬼魂附身,包括這草。」
  是的,我早已察覺到了,原本只是普通的枯草,細看之下,上面的紋路竟然隱約形成一張人臉的樣子。
  既然說到這個,承心哥忍不住開口:「覺遠,那我們初入的那片水域又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是說那花!我曾經翻閱過一本古老的典籍,我是當野史趣聞來看的。在上面有描述過地獄的植物,有這麼一說,說人們只知道彼岸花,卻不知彼岸花只是地獄最普通的植物,而在地獄,其實是有很多植物的。就比如說,在地獄的深潭中就開著一種蓮花,這種蓮花的香味就是最厲害的靈魂之毒!它可以誘發靈魂裡最深的情緒,最深的傷口,也可以讓靈魂陷入慢慢的長眠,最後在長眠的輪迴中,忘記一切,歸於虛無。」
  承心哥這麼說了一段,我對比起來,倒真的很像我們初入時遇見的那種詭異之花,不過,細想起來,威力只是如此,還配稱為地獄裡最厲害的靈魂之毒嗎?
  覺遠聽聞了承心哥的話,卻沒有第一次時間回答,反倒帶著我們快走了幾步,來到了界碑之下。
  「在這裡,受到莫名的影響,連時間都不會準確。不過,多年以來規律的生活,我身體裡的生物鐘卻是無比的準備。如果估算沒錯,還有5個小時左右,就是天亮,公雞打鳴之時。我們那個之後再越過這界碑吧。這種時間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說完,覺遠盤膝坐在了石碑之下,我們也跟著走了過去,雖說在這峰頂有些微微的涼風,但奇異的是,這界碑之下卻是我們進入自然大陣以來,最溫暖的地方,在這裡有著一種平和的溫度,讓人舒服,有著一種神秘,古樸,滄桑的氣息,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這裡,其實比呆在船上安全,可以一夜無夢的休息一夜。而越過界碑,應該就會看見不一樣的東西了。」覺遠平和的說道。
  這種感覺其實不用覺遠細說,我們也能體會到,收拾了一下隨身帶著的行李,我們一行人也就決定在這裡休息了,是個正常人,真的都不會選擇在這種大夜裡的情況下進入鬼城。
  而針對承心哥的問題,覺遠也給出了一個答案:「你們遇見的這種花,在這裡一直都有,可以說是這裡在野外最凶險的存在了。你們不要忘了,這裡號稱小地獄,就算不能開出真正的地獄之蓮,受陰氣的影響,普通的水生植物也會產生不好的異變,最不同的是,這花上寄生有善迷惑的厲鬼!且是有了一定迷惑功力的厲鬼才能寄生其上,而且不止一隻,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你說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或許都有靈體寄生,我們也大概明白了。只是不懂,為什麼我們一進入這裡,就遇見狂風大浪,甚至偏偏就漂流到了那種花之前,算是我們倒霉一些嗎?」肖承乾一下躺在地上,頭枕著行李,他到底還是忿忿不平的。
  覺遠這一次沒說話了,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界碑的另外一方,那裡濃霧翻騰,哪裡又能看得出什麼來?可是,看著覺遠那稍顯憂慮的眼神,我倒是讀懂了其中一層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給我們下馬威嗎?可是那植物之上怪異的紫色又做什麼解釋呢?我想這個連覺遠也答不出來吧?
  這一夜,休息的很好,在我朦朧入睡之際,還聽見覺遠在給慧根兒說著這裡的草,說界碑之下的草是最幸運的草,能附身於上面的靈體,是最幸運的靈體,年深日久,可以看見原本是一張憤怒扭曲之臉的草紋,會慢慢的變得平和,甚至帶著慈悲的微笑,直到草紋完全消失,就是一種超度,這是界碑的能力……
  這倒是一件真正奇異的事情,我這樣想著,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那股充滿了古樸氣味的氣場一直包圍著我,就像人類最初來的地方,母親的子宮,又像人類最後要追尋的終點一般,充滿了安寧的氣息。
  這一覺,我竟然無夢的睡到了覺遠叫我,比我在湖村裡還睡得要踏實。
  「該出發了。」覺遠這樣對我說道。
第九十九章 界碑之後
  是啊,該出發了,一晚上睡在界碑之下,我竟然整個人,整顆心裡都充滿了一種安寧安靜的感覺,面對覺遠的這句話,就像他在對我說該上班了一般平常。
  相比我,其他人稍許有些緊張,但比起昨天來也算是好多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吃了點兒乾糧,我們就出發了。
  界碑的厚度不過5米最有,按照標準成年男子的腳步,也不過五步,最多也就是六七步的距離,可是這5米卻就如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在我們跨過這5米以後,天地變了。
  原本從界碑那一邊朝這一邊張望的時候,映入我們眼簾的只是濃濃的翻滾的霧氣,但到徹底跨過界碑以後,哪裡還有那弄得化不開的霧氣,分明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楚。
  這是一副怎樣的景色,我沒有辦法形容,紫紅色的天空,低沉沉的壓在上空,這一面的山坡再也沒有了那蜿蜒的小路,而是開滿了大片大片的野花。
  這種野花呈一種蒼白的顏色,卻在花瓣的頂端之處有一種慘烈的紅,並不規則,就好像一滴鮮血氤氳在了潔白的畫布上,美得有一種殘忍的感覺。
  在山坡之下,卻是霧氣籠罩的地方,按照我的認知,那應該是湖吧,可是我看不清楚。
  「這裡很美,好像最好的解釋了什麼叫死亡的殘忍之美,紫紅色,蒼白色,艷紅色……這些色調組合在一起很殘忍吶,就算世界上最好的畫家也不能用這最極端,最艷麗的顏色來展現一個屬於死亡的世界,可是自然可以做到,天地可以做到。」說話的是承清哥,他很少說那麼多話,可是我知道沉默寡言的承清哥對於畫卻是有深刻的理解,無論是國畫,還是西洋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他。
  這種美太過讓人不安,從心底產生一種迷幻的不能踏實的感覺,回頭望去,卻發現界碑還在我們身後,從心底又升騰起一股安全的感覺,彷彿天地之中,那一抹滄桑的帶著綠痕的灰色才是最堅定的力量,化解了這些極端顏色給我們帶來的衝擊。
  「走吧。」我安靜的說了一句,風出亂我的頭髮,在眼前的貼著地面的花海中,我竟然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該走哪邊?我對這裡完全的不瞭解。
  覺遠在我身後說道:「北新南舊,既然是要去新城,走朝北的那條小路吧。」
  我點點頭,走在最前面,風中帶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就如同最奇特的雞尾酒,在夢幻的甜香之中,夾雜著最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沉迷。
  可惜,在場之人哪個又不是心志堅定之人,這種香氣雖然充滿了一種刺激的矛盾之美,但在此時已經不被我們在意。
  覺遠很是奇怪的評價了一句,這裡的花並沒有寄生任何靈體,但心志不堅定的人,聞了這種花香,久了,也和吸毒沒有什麼區別了。
  是嗎?可是我緊抿著嘴角,沉默的很,根本就不在意這所謂的香氣,界碑給我震撼太奇特,從骨子裡的血肉相連之感,我的心思老老是在那界碑那裡,是真的沒心思在意這些事。
  我心中甚至有這樣一個想法,感受到了界碑,受到了界碑所洗禮的人,是不會再怕這種香氣的,就算它再讓人沉淪,沉迷,甚至這香氣中含有一種隱藏很深的絕望,都已經無所謂。
  來時,是一條上坡的路,去時,卻是一條下坡的路,隨著距離的拉近,風吹過,遠處的樣子,我總算能夠看個清楚了。
  依舊是紫紅色的天空,低矮的壓在上空,霧氣翻騰開來的地方,就是那平靜的湖面,湖面被紫紅色的天空映照著,也呈現出迷離的紫紅色,只不過破壞這一切的,是湖面上亂七八糟的存在。
  一開始遠遠的,我也看不清楚,近了,才發現,那麼安靜的停留在湖面,一動不動的,竟然是一艘艘的船,大的,小的,快要腐朽的,還新的,就這麼橫七豎八的散佈在湖面,看著竟然有些心沉。
  「是幾百年來在這裡出過事的船,原來都到了這裡?」說話的是承心哥,他就走在我的身後,同樣也承受著這種刺激,嗅覺和視覺的震撼,甜香和死亡畫面的衝擊。
  「這裡的湖水好像根本不流動,這些船都一動不動!流動的水永遠都不可怕,怕得就是這樣的死水,才沉得下去任何東西。」如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與我並行了,她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讓我的心又下沉了幾分。
  傳說中的黃泉河,飛鳥難度,它到底是狂風大浪,還是就像這樣死氣沉沉?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在聯想,或許那裡的擺渡人知道,這裡是否又有擺渡人的存在呢?
  肖承乾比較現實,湖面的大部分地方能看清楚了,但始終有兩個地方籠罩在迷霧之中,他開口說道:「城還沒有看見呢?我們已經沒有船了,難道要在這船的屍體裡游泳?」
  船的屍體自然就是指湖面上飄著的,靜靜不懂的船的或新或舊的殘骸,可我們一點也不以為那是幽默,反倒在心中又憑添了幾分沉重。
  承心哥很自然的看向覺遠,覺遠搖頭也表示不知,他或許知道入界碑的規矩,但是界碑之後就是禁區,他又如何能得知,在這背後究竟該怎麼辦呢?畢竟他的那位前輩並沒有說明什麼,甚至是諱莫如深的。
  可我心裡在這時,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就是走下去,我們就會知道路了,如果暫時不知道,等著就是了,一定有路的。
  這樣想著,我加快了腳步,朝著下方走去,又轉頭對身後的人說道:「走吧,應該不會被困在這裡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又再次看見了那個界碑,此時它的身影依舊清晰的矗立在小島之巔,我莫名心安。
  上到頂峰的路不遠,下來的路自然也不會太遠,大概十幾分鐘以後,我們就來到了這個山坡的盡頭,盡頭之處,沒有沙灘,而是堅硬的岩石,那詭異的花就一路蔓延到了湖邊,偶爾紫紅色的湖水撲騰上來,那花就微微顫抖。
  不是完全的死水,但除了岸邊的水,湖中的水卻真的是完全靜止的,連普通的水波都沒有,讓人的心壓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