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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節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如月那有些軟糯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那本記事本記錄的並不是什麼別的事情,而是傅元自己的心路歷程……
  第一篇的開篇是這樣寫的。
  19XX年X月X日。
  在學校又被王海他們一群人欺負了,他們拿走了我吃午飯的三塊錢,還笑我媽媽是破鞋,笑我爸爸是王八,我默默的忍受著,比起內心的疼痛,王海打在我臉上的拳頭也不是那麼痛了。我媽媽就是破鞋吧,我爸爸就是王八吧,那些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回家的時候,不要以為我沒看見那些可惡的女人們指指點點的樣子,也不要以為我沒聽見她們的竊竊私語,我恨我媽媽,也恨我爸爸為什麼不離開她,帶著我走!
  「有些可憐啊,這心理扭曲怕是和這些有關係吧?」當如月念出第一段的時候,承真托著下巴評論到,但我沒有說話,這世間可憐的人就太多,但困苦帶給一些人的是崛起的動力,為什麼帶給另外一些人的就是無盡的偏激?
  其實,答案我是知道的,無非也就是一念,就好比老村長,不放下恨或者放下恨,書寫的就是兩種結局,就如同那些船上的人們,伸出手或者不伸出手,得到的也是兩種命運。
  有些選擇,不是上天給你的,它只是把前方的路擺在了你的面前,選擇是在自己的心間。
  面對承真的話,如月只是『噓』了一聲,然後說道:「聽我念完再說。」接著,傅元人生的畫面,就隨著如月的聲音,緩緩的呈現在大家面前。
  傅元,出生在距離這個縣城不遠的一個小城,70後,是一個性格有些內向的男孩子。
  他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性格有些懦弱的工廠工人,母親是當地一所學校的英語老師,出了名的漂亮,當年為了一個城市戶口嫁給了老實的傅元父親。
  從傅元的記事本的記錄來看,在傅元小時候,他的性格並不是那麼內向的,也是一個普通的調皮小男孩,甚至有許多朋友,還是一群孩子裡的孩子王,讓他的生命軌跡發生改變的,是發生在他6歲時的一件事情。
  到底是怎麼樣的一件事情,因為傅元年紀小,他並不是知道太多,只是身邊一些大人孩子的流言蜚語讓他知道了一些,具體的內容大概就是他媽媽好像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而他爸爸懦弱的忍耐了下來。
  「我永遠都忘記不了我人生發生改變的那一天,彷彿只是一夜之間,我所有的小夥伴們都離棄了我,他們不理我,離我遠遠的!原本對我很好的,他們的爸爸媽媽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甚至老師,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能感覺到她們對我的疏遠,上課提問,從來不點我的名字,我的座位也是班裡的最角落……這一切,就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我隱約的知道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再可怕的事情,我有什麼錯?什麼錯?!」
  這就是傅元其中一篇日記對當時情況的描述,可是他沒有說過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從始到終都沒有說過,彷彿是在迴避什麼,或者刻意不寫一樣。
  在這種人生的『劇變』之下,傅元的性格就發生了改變,從外向變為了內向,由內向變為了一種逃避似的沉默,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
  他的傾訴全部都寫在了這本黑色的記事本上,他會一連幾天都不寫,又偶爾會一天寫上好幾段,但上面書寫的內容全部都是偏激的,而一種微妙的轉變發生在他上高中之後的某一天。
  「今天放學的路上,王海帶著幾個所謂的同學又來找我了,提醒我一個星期一次的10元保護費應該給他了,他很是得意的對我說,不要小看這10元錢的作用,就是因為每個星期上繳的10元錢,才能讓我免去很多次被揍的危險。他告訴我,像我這種人,我媽媽生出來的這種人沒有報應是不應該的,所以很多人想揍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是他幫著擋下來的。他也很奇怪我媽媽為什麼沒有報應?還能好好的在學校教書,他說欺負我是替天行道!我能說什麼?我提前給了他10元錢!錢嘛,我是不缺的,那個可惡的女人都會給我,比同學們得到的都多,每天都多少會剩餘一些,可是那有什麼用?我依然不會和她說話的,我恨不得她去死,如果不是她的醜事,別人怎麼會說欺負我是替天行道?她怎麼不去死?不去死?她死了,我的世界就清靜了。
  晚上回家沒有人,那個女人應該在學校補課,爸爸不在家,應該又是去喝酒了。我肚子很餓,中午把10元錢全部給了王海他們,那是我攢了幾天的錢,還包括明天的午飯錢,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也會餓著肚子的。家裡很黑很安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到有些害怕,我還是出去走走吧。」
  這篇記錄文就是轉變的開始,其實一開始時,我們是沒有注意到這篇記錄文的,因為它和其它的記錄文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是聯繫起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才是真正改變的開始。
  在那一天晚上,傅元是出去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傅元遇見了一個女人,從他第二天的記錄來看,那一天晚上,他在那個女人那裡得到了一盒還冒著熱氣的盒飯,還得到了溫柔的開解,那是第一次有人那麼溫柔的對他說話。
  在傅元的描述裡,那個女人是美到了極致的,而且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點,從第一次遇見他就表現出了對那個女人的沉迷。
  「這個女人會不會就是鬼羅剎?迷惑一個人,對於鬼羅剎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你們覺得呢?」聽到後面的一些描述以後,肖承乾開始發表意見了。
  是的,從傅元後面的描寫中,那個女人從出現第一次後,就常常的出現在傅元的生命裡了,幾乎隔三岔五的,傅元就會遇見她,從傅元記錄的字裡行間裡,我們看到了傅元對她心理上越來越深的依賴,漸漸的有演變成她是傅元一整個世界的趨勢。
  原本,這件事情要是發生在有同樣遭遇的普通人身上,那其實也算不上奇怪,畢竟一個長年被欺負,生活在別人異樣眼光中的沉默男孩,遇見一個美麗溫柔,而且願意傾聽他的女子,產生這種依賴奇怪嗎?奇怪的只是,在傅元的字裡行間裡,提起這個女人總伴隨著一種神秘的色彩,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住哪裡,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出現,甚至連她的年紀都不知道,更沒有見過她有任何的親人朋友,她提都沒有提起過。傅元見她的方式,每次都是在她會出現的那條小巷裡等待而已,那是他第一次遇見她的小巷……
  從普通人的交往過程來說,這一切正常嗎?是絕對不正常的!所以,肖承乾才會有此判斷,而我們也認同這個判斷,但事實究竟是怎麼樣的,還需要聽下去。
  在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如月繼續念起傅元的記事本,而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的記錄文字,都和前一段的記錄文字一樣,都是在說他和那個女子之間的一些瑣碎之事。
  以往他記錄的被同學欺負沒有了,心理上偏激的恨沒有了,一切的生活軌跡都沒有了,滿篇滿紙都是那個女人。
  「我對她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想把你當成媽媽,我覺得媽媽就該是你這個樣子的,不但美麗而且還要溫柔,願意聽我傾訴,更沒有那難聽的名聲。她望著我笑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容,有些奇怪啊,我心裡緊張了,她那麼年輕漂亮,怎麼可能會有我這樣的大兒子?她生氣了嗎?還是她知道了我心裡最深處的想法?我不僅當她是媽媽,而且我發現我已經愛上她了,是深深的愛上了,為了她,我去死都可以。」
  如月念到這裡停住了,而我莫名的心裡就緊了一下!
  媽媽!傅元在小院裡不就一直喊著媽媽嗎?事情好像清晰了一些,傅元遇見的就是鬼羅剎,他竟然不知不覺的和一隻鬼羅剎……
第五十五章 記事本記錄的黑色往事(下)
  「我操,我聽不下去了,又喊媽媽,又說愛上了,這是他媽怎樣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到這一點啊,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肖大少爺表現出很煩躁的樣子,畢竟這記錄本上記錄的內容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重口味了一些。
  不說肖承乾,我的心裡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承清哥和承心哥也同樣有些不自在,反觀女孩子們倒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對於很多禁忌的感情,女人永遠比男人來得包容,這倒是一個真理,因為她們的內心多少都要比男人柔軟一些。
  至於慧根兒,他看世間感情的角度都和我們不一樣,他的憐憫更多一些。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從傅元幾歲開始,母親這個詞語就被徹底的毀滅了,人們都給她的母親打上了一個罪人的標籤,可是對於一個人來說母親怎麼可能等於罪人呢?那是一個最溫暖的詞語啊。所以,遇見了一個他認為完美的人,自然就下意識的要把她作為母親的替代,彌補心理上的缺失,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完美的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這種矛盾的心理就出現了啊。」承真分析的倒是頭頭是道,怪不得說相字脈的入門是心理學。
  可是沒有經歷過同樣的事,這種心理狀態我是很難代入,只能說:「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傅元遇見的那個女人就是鬼羅剎,如月,你繼續念下去吧。」
  如月點點頭,繼續把那本記事本念了下去,在又經歷了一段時間滿篇滿紙的記錄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以後,傅元的記事本終於出現在了一些別的東西。
  在那個時候的傅元已經算是半個成年人了,他沒有考上大學,讀了當地的一個技校,那個學校很差,他原本可以讀更好的學校,但他捨不得那個女人,所以堅持讀了那個學校!
  這個決定讓我們唏噓不已,原本去外地,是一個擺脫鬼羅剎的辦法,因為萬鬼之湖的存在,鬼羅剎是不可能跟隨他那麼遠的,但是……這也許就是人生吧!
  說不定傅元真的決定離開了,他的生命也就早早結束了,鬼羅剎要弄死他,有很多種方法,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記事本只是一本冰冷的記錄者,記錄的也是不可逆轉的往事,我們唏噓是沒有用的。
  在那個技校的日子乏善可陳,畢竟他擺脫了舊的環境,裡面也多是外地人,沒有聽說過一些事情,加上也都不再是孩子了,也就沒人願意欺負這個沉默寡言的傅元,他的生活仍舊全部是那個女人。
  但在他讀了技校接近一年,快滿18歲的一天,他接到了一個來自他媽媽的電話,電話裡他媽媽的語氣是那麼的驚恐,那麼的慌張,不等傅元開口,她就這樣對傅元說道:「你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女人?你快點離開她,她會害死你的,兒子!她不是人,她是……」
  傅元當時莫名其妙,甚至是想掛了電話,在他的生命中,他的媽媽根本就不可能和那個女人相比,沒想到他媽媽竟然會詆毀那個女人,他對媽媽的討厭更深了。
  可是也等不到傅元掛電話,他媽媽說到她是的時候,電話就重重的響了一聲,好像是掉落在了地上什麼的,接著他聽見電話裡傳來嘈雜的聲音,隱約聽見了他媽媽在嘶吼:「你要什麼,我都還給你,不要動孩子,他是無辜的。」再接著就掛斷了!
  傅元沒有再打過去,他根本就對那個給他帶來了無盡痛苦的母親沒有半分關心,他在當時甚至是惱怒的,認為他那個討厭的媽媽又要來影響他的人生,連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那個女人都容不下。
  可是就在當天下午,他又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自稱是警察的陌生人打來的,告訴他,他媽媽在當天下午死在了家中,初步判定是心臟病之類的。
  另外,還帶來了一個讓傅元有些傷心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爸爸也死去了,原因是因為喝酒太多,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死亡,警察初步判定是因為要出門給他媽媽叫醫生。
  「我的生命中存在著很多的一天,但是沒人能想到一天就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就好像在我小時候的一天之後,我所有的朋友離棄了我,而在這個一天,我的爸爸和那個女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我回去看了他們,爸爸好像死的很不甘心,到最後火化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臉上的神情都還保持在一個驚慌害怕的定格,他是在擔心那個女人的病嗎?到死都在擔心她!就像他到死也是喝多了的狀態,沒有喝多,怎麼會放棄打電話,開門去找人呢?也或許他沒有糊塗,打電話又叫誰來幫忙呢?我們家沒有朋友。至於那個女人我不想多說,她到死還想干涉我的人生,到底還想詆毀我最重要的人。是的,我還是有一點點難過,也只是一點點,畢竟就算一隻狗,在一起生活了幾年,都會有感情,何況人?不過,我也有一點點高興,他們死了,我就解脫了,免得人們總說沒有報應,這算不算報應?」如月輕輕念完了這一段,這就是傅元的記事本裡出現的不一樣的事情了。
  然後她有些沉重的放下記事本,問我:「承一,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