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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節

  「詳細說,趕緊的。」老張話不多,就見縫插針的說了一句,卻把我們的心思都說出來了。
  「這事兒一開始也沒啥,就是吳大膽想著去捉魚,咱老林子的魚你是知道的,稀罕,新鮮,好吃,說是有外地人高價收,這吳大膽就去了!你也知道,吳大膽之所以叫吳大膽,就是因為膽兒肥,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別人不敢惹的傢伙他敢惹,所以捉著捉著,就朝著深林子那邊去了。」說完這話,老沈的旱煙終於裝好了,他忙著點火。
  而老張也陷入了思索,等老沈點完火,他才問道:「你說吳大膽往深林子去了?那到底是多深的林子?」
  「能有多深?他膽兒再肥,也不敢往那些禁地裡面跑哇?幾條命都不夠的!就是過了咱們人多的幾匹山,在往裡點兒這個程度吧!你知道人煙少的地方呢,這魚也就多,這吳大膽抓的高興哇,也就忘了時間,在那深林子裡呆到了天擦黑,往回趕,趕到咱們熟悉的林子裡是不現實了,吳大膽當時也就想,深林子估計也是人傳得邪乎,再說他也沒進多深呢,就湊合著在深林子裡過一夜也沒啥,小心點兒就是了,趁這天還亮著,多抓點兒魚吧,就留了下來!可這還沒等著過夜呢,這天剛一黑,這月亮才爬上來呢,就出事兒了。」老沈認真的說道。
  他的話剛一落音,旁邊有個漢子就接口道:「可不?這傢伙不知道敬畏,不尊重老祖宗留下的教訓,遇見了,嚇傻了也是該,下次就明白了。這次咱們獵的孢子,也給他分半隻去,那犢子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了,這才精神點兒。」
  老沈嘿嘿笑著,也不說什麼,東北漢子就是這樣,他說的話你別指望多溫情,可能跟被雪凍過的鐵塊兒一樣,又冷又硬,但事實上,他心底是關心著你的,就比如送半隻狍子去這種行為。
  老張卻不耐煩,對那漢子說道:「別扯淡,讓老沈趕緊說。」
  「就是那天夜裡吧,這吳大膽還在河裡忙乎著,就看見有個女人在遠處的河岸邊上看著他,你知道,10月初這林子裡也夠冷的了,特別是夜裡,那女人還穿著白衣服,就是渾身上下裹的嚴實,讓人看起來總覺得不對勁兒,心裡害怕。吳大膽不怕,是個人還能翻天了去?他就招呼那女的,跟別人說,大妹子,大晚上的別在這林子裡面亂竄,邪乎事情多著呢?其實,當時吳大膽以為是外地來的城裡人,他們不就喜歡找刺激,往林子裡亂跑嗎?而且穿的多奇怪也不稀罕。那女的吧,聽見吳大膽招呼她,也不怕,也不避忌,就直直的朝著吳大膽走過來了,在岸邊遠遠的站著,然後說『大哥,你抓了這多魚,分我一條,行嗎?錢還是給的。』吳大膽心想,夜裡能遇見個人,也是緣分,一條魚值什麼啊?就說不要錢,給條魚就是了。」老沈說到這裡,又吸了一口旱煙,等到長長的煙龍從鼻子裡冒了出來以後,他才繼續說道。
  「吳大膽直爽,那女的也不矯情,當下謝過了,就叫吳大膽把魚扔上岸來,她說怕自己衣服濕了,夜裡冷,不敢走下來,吳大膽也就真扔了一條魚給人家。可那女的揀了魚,吃吃的笑,也不離開,一雙眼睛就盯著吳大膽,不說話!吳大膽說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覺得在月光下,那女的眼睛反綠光,仔細一看,又沒有,怪的是那女的就露一雙眼睛出來,連臉的下半截都包在白布裡,原本吳大膽覺著沒啥的,看著那雙眼睛,就起雞皮疙瘩了,於是故意說到『大妹子,你別老盯著我看,我這不好意思的。』那女的聽了吧,又吃吃的笑,晃了晃手中的魚,說『這不看著逮魚新鮮嗎?走了,走了』說話間就要走,可是走了沒幾步,她又回過頭來,像是對吳大膽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句,這魚啊,可沒心頭肉好吃呢,可是心頭肉難得,魚好得,還是吃魚好了。」老沈說到這裡,自己都打了個冷顫,倒把我們給嚇一跳。
  估計是想一口氣兒說完這事兒,老沈在打了一個冷顫之後繼續說道:「這話說的啥意思?當時吳大膽沒咋琢磨,就想著,還有喜歡吃內臟的女的啊?不嫌那些玩意兒腥臊嗎?想著,吳大膽就朝著那女的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看出了事兒來,這話咋說呢?吳大膽原話是說,看那女的走路吧,扭的不正常,感覺整個屁股都在晃,勾人吶!那男人,哪個不多看一眼?可開始不是說過嗎?那女的全身都包了起來,下面就是包了好幾層白布的裙子,他看的時候正好有風,又正好那女的扭的厲害,那裙子吧,就往上滑了一點兒,又被吹起來了一點兒,你猜他看到啥了?」
  老沈帶著一種惶恐的神情看著我們,饒是我經歷過那麼多,早就看慣了恐怖之事,也被老沈帶起的恐怖氣氛給嚇了一跳,暗罵了一身自己沒用。
  而老張已經在一迭聲的催促了:「啥啊?快說啊?」
  估計這比較考驗人的想像力!
  老沈『嗨』了一身,說道:「看見一條大黃尾巴在裙子裡面擺動,還有兩條毛絨絨的腿,你說,這不嚇死個人嗎?這還不算,吳大膽再想起她說的,喜歡吃心頭肉,哪能不滲得慌啊?勉強保持自己沒摔在河裡去,吳大膽就傻乎乎的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女的走不見了,才回頭就跑,算他小子運氣好,連夜的竟然跑出了深林子,還找到了一個獵人窩棚歇腳,這一回了屯子,再仔細一琢磨這事兒,就想著,那天要不是自己好心給扔了一條魚,自己是要被吃心頭肉的啊,就直接的嚇病了。」
  關於吳大膽的事兒,老沈講到這裡就算講完了,很簡單的一件事兒,卻讓我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當時腦子裡就一句話,真的假的?成形的妖物?我特麼沒見過啊!
第二十二章 真有妖怪?
  可是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不是當事人,也不能去判斷,倒是吳老鬼上下飄飛,嚷著:「真的,真的,就是真的,這老林子裡有妖怪。」
  我滿頭黑線,這老林子裡有妖怪,這吳老鬼興奮什麼?可是,在這眾人面前,我又不好去問吳老鬼到底知道個啥,只能憋著,我看承心哥那副模樣,也是和我同樣的心思。
  至於老張,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吳老鬼,終究是開口說道:「老沈,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且不說這吳大膽遇見的到底是個啥,總之給嚇病了,就意味著裡頭的東西不安分了,所以就出來了一些『棍兒』來爭地盤子了,可是這深林子裡我總是要去的,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
  「這……這事兒不好整吶?就不能換個時間再去?」老沈捏著旱煙桿兒,擔心的說道。
  「嗯吶,換不了。」老張悶悶的說道。
  這實誠人,答應了人的事,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刀山火海也不容更改了。
  「老張,不是我說不吉利的話兒啊,你說要去了這深林子裡出人命了咋整?咱們山裡人是不怕死在山裡的,說句文化人的話,毛主席出來學習那會兒,不是說過嗎?埋骨無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可咱們不怕,這城裡的哥兒,姑娘們那是不好交待啊?」老沈勸著老張。
  可我卻為老沈的話喝了一聲彩,這等豪情,就是山裡漢子的本色嗎?
  老張笑了,拍著老沈的肩膀說道:「我心裡敞亮著呢,剛才就跟你說過,這幾個小後生是大本事的人,你是不信還是咋的?」
  「成,那我就不墨跡了,你們去吧。這周圍的林子裡,我們下了套兒,要是逮著狍子啥的,你也別客氣,只管弄去吃,皮兒留下,掛樹上就得了。省點兒力氣進深林子,等你回來了,咱哥倆兒整兩盅。」
  「成!」老張很直接的就答應了。
  老沈說不囉嗦,也就真的不囉嗦了,寒暄兩句,帶著人就走了。
  不過,他說那些話,倒是讓我們悶了下來,老張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咱們抓緊時間趕路吧,今天晚上就能走到這匹山的邊上去,明天估摸著就能進深林子了。」
  老張這樣說了,我們就跟著他走了,因為遇見老沈一行人,剛才那輕鬆的氣氛也沒了,畢竟前路茫茫,誰心裡都沒個底,特別是我,太明白了,真遇見妖怪了,護著大家周全就是我的事兒了。
  因為氣氛原本就沉悶,我也就沒問吳老鬼什麼,現在趕路也不是問話的時候,而在路上,老張特意饒了饒路,去看了一下老沈他們下的套子,算是我們運氣好,其中有個套子,還真套住了一個狍子。
  老張用木棍兒把狍子敲死了,拖著狍子走到一兩里開外的地方,就開始仔細的打理起這只狍子來,我也沒怎麼看清楚,就看見他在狍子身上劃了幾刀,一扯一拉一撐的,這狍子皮兒就被剝了下來。
  這些本事到底是我們學不來的,套用老張的話,得把大半輩子都奉獻給這茫茫的林子,才能有這本事,我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吳老鬼了,於是衝著吳老鬼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吳老鬼原本蹲在老張的面前,正在興致勃勃的看著老張打理狍子,我沖它這一招手,它的臉立刻變成了『苦瓜臉』,但立刻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趕緊的飄了過來。
  這老鬼,怕我!
  「今天晚上就在這兒紮營吧,吃個飯,喝個熱水,這天色也就黑下來了,沒法趕路了,在老林子趕夜路危險。」老張抬起頭來說了一句。
  我其實是明白,這要入深林子了,老張心裡到底有些不安,能在這熟悉的林子裡多呆一夜,也是好的,人都有這種鴕鳥心裡,我們何嘗又不是呢?於是,老張這麼一說,我們仨都飛快的點頭,承心哥示意我問吳老鬼話,而他去搭帳篷去了,如雪幫忙,而我盯著吳老鬼看了半晌,一直盯的它臉都抽抽了,我才開口說道:「老吳,你覺得我們幾個人待你不實誠?」
  「那哪能啊?承一小哥,你可不興那樣說的啊?這不是壞我名聲嗎?」吳老鬼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彷彿我再說下去,它能把心掏給我看看,到底真不真!
  「可你為啥一開始不給我們說,這老林子裡有妖怪,非要人老沈說了,你才提起這茬,說是真的,真的?」我故意虎著臉問道,然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總之你這賊船我們也上了,這路還是得往裡趕,你知道啥,就趕緊說,要再瞞著啥,我們能轉身就走,你信不?」
  聽我這番話,吳老鬼一副痛心的表情,看那樣子恨不得呼自己幾個大嘴巴,痛罵自己一句:「讓你多嘴,讓你嘴賤。」
  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又受到了我的『驚嚇』,這吳老鬼還是開口了:「其實,這林子裡到底有沒有妖怪,我沒親眼見過,只是今天老沈來說這番話,讓我想起了曾經跟著那個犢子進林子的事兒,是他領著我們一路走的,只是有好幾處地方,他都停了下來,一消失就是一整夜,一開始,我們沒問,後來吧,這次數多了,我大哥心裡就犯嘀咕,畢竟我們哥兒五個沒啥本事啊,單獨在林子裡過夜,能不害怕嗎?所以就問了。」
  「那說啥了?」我開口問道,但心裡卻隱隱猜到了事情是咋回事兒,這一猜,就讓我心裡一下子震驚了起來,可事實是咋回事兒,到底是要吳老鬼說的。
  「我大哥問了,那犢子也沒隱瞞,就告訴我們說,這老林子裡有妖怪,一到晚上就活躍,他出去其實是去找那些妖怪談判去了,讓它們別騷擾我們,要不聽的,就動手收拾一頓,總能聽話了,他就是這麼說的。當時,我們敬他是我們師父,心裡嘴裡都是佩服著他,這大本事兒,可哪知道這犢子……」吳老鬼咬牙切齒的,接著又補了一句:「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妖怪我真沒見過,反正話都是他在說,誰知道那犢子是不是扯淡?」
  我沒接話,反倒是安慰了吳老鬼兩句,可那老小子跟沒心沒肺似的,見我不逼問了,反倒安慰了它兩句,就又歡天喜地的去看老張打理狍子去了,我有時真懷疑,這吳老鬼真是把報仇這事兒放心上了?
  可是,我沒告訴吳老鬼的是,他曾經那害他的便宜師父,有很大的可能,真沒扯淡,我心裡剛才就是那麼猜測的,他是晚上打妖怪去了,目的倒不是為了保護吳老鬼五個,可能是讓這些妖怪在他開墓的時候,別覬覦,先立個威啥的。
  這麼一算起來,這中年道士的本事不小啊,至少我,還真沒啥辦法和妖怪去談判,打架,那個倒還可以拼拼,傻虎這犢子還在睡覺,咋就沒一點兒回了老家的覺悟呢?改天,大耳光子把這傢伙叫醒!
  只是,這麼想著,我自己暗暗吃了一驚,啥時候,我也一口一個犢子,大耳光子,這樣滿口東北話了呢?
  想著,我就樂了,很是乾脆的陪著承心哥和如雪一起整理起帳篷來了!
  夜裡,篝火升起了,狍子皮被老張走了一趟,給人掛回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