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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節

  「吼……」老回嘶吼的一聲,他咬不到我,但爪子忽然就抓在了我的手臂上,鋒利而尖銳的指甲瞬間就刺進了我的肉裡,可是我不疼,我恨不得他重一點,再重一點兒,然後就可以掩蓋我的心疼了!
  血了出來,那溫熱的液體像是刺激了我一般,我仰天大吼了一聲:「老天,我操你媽!」這是我第一次罵老天,無論以前我經歷過什麼,我沒有罵過老天,我接受命運,我知道命運是一條河道固定的河流,你不要想它能改道,如果想要改道,就如歷史上的河流忽然改道,帶來的是災難般的代價!
  可是,我今天忍不住了,我必須去罵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一個英雄?把他變為他痛恨的怪物,難道這該是他的命運嗎?
  痛到極限是發不出聲音的,我仰天哭泣,竟然是無聲的流淚,而在我身邊,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已經圍繞了過來,竟然抱著一個殭屍怪物,放聲痛哭。
  老回被我們幾個抱著,死命的掙扎,但是暫時還傷害不了我們,除了那只刺進我手臂的爪子,我不讓其他人拿開他,如果這是命裡還可以有的接觸,我承受任何疼痛,這是我給我兄弟的親密。
  江一,終究只是歎息了一聲,然後讓人開始探查這個密室,此刻悲慟的我們根本不是語言能夠安慰的。
  只是過了一小會兒,就有人來回報,這個地下室有一條未知的密道,來請示江一是否探查,江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有人來報告,在那邊的角落,有凌亂的字跡。
  沒有勸慰悲傷的我們,江一走了過去,我們留在那裡,彷彿陷入了一個悲情的宇宙,根本沒辦法感受到周圍的一切,也不在乎了。
  這是,最後一次擁抱自己的兄弟吧,儘管他已經不記得我們,儘管我們隔的哪裡才只是生死?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有人來了,在我們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大叫你們過去一下,那邊的字跡,可能是……是你們的戰友留下的。」
  什麼?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老回有留下遺言?
第六十八章 我的夢
  我們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江一所在的位置的,此刻的江一凝視著地上的某一塊地方,皺眉不語。
  這是我見到江一以來,他表情最『深刻』的一次了,可是我不在意這個,我只是低頭看著地上,那上面有幾排用血跡寫出來的字跡,很是凌亂,我一時間已經忘記了要去看是什麼內容,但是小北已經雙手扶過了那幾排字跡,哽咽著說道:「是回哥寫的。」
  我的頭微微有些暈眩,我忍著那種暈眩的感覺,靜了好一會兒,才能凝神去看那個字跡的意思。
  低級,喪失理智,5分鐘後起作用。
  高級,人的變異,魯未死,已變異。
  兄弟們,時間快到,不要難過,靈魂昇華,也請轉告我的親人。
  這就是老回留下的全部遺言,我忽然發現我有些看不懂,什麼是低級和高級?可是我不想去想,我只注意到魯未死這幾個字,內心快被忽然爆發出來的憤怒淹沒了全部的理智!
  怪不得師祖要和我說狠狠揍他一段,最好能殺了他,只是最好,沒有簡單的告訴我殺了他,我恨我自己的靈力,功力尚淺,就算請來了師祖,因為我身體的制約,連師祖一小半的實力都不能發揮……如果可以的話,師祖一定會乾淨利落的解決這裡所有的隱患。
  最後我的雙眼落在了那最後一排的字跡上,那才是老回對我們說的話,估計就如他所說,時間快到吧,所以他最後一排的字跡特別凌亂,但我看懂他的意思了,他叫我們別為他的身體難過,他也不難過,他到最後,還牢牢記得我(師祖)的話——靈魂昇華。
  是的,老回,你的靈魂是可以得到昇華的,你是英雄。
  我不難過,我一定不難過,因為你已經去了更好的地方,只是,我忽然瘋狂的嘶吼了一句:「魯凡明,我必親手殺了你,殺到你魂飛魄散。」
  我從來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魯凡明是第一個,他必須死,而且我要親自動手。
  我的嘶吼引起了在場兄弟們的情緒,他們紛紛喊道:「算上我一個!」
  「我要親自動手!」
  佛門戒殺,可是此時慧根兒也開口了:「佛慈悲,可一樣也有執法金剛,我不會當那仁慈之佛,我會當那舉起屠刀的金剛。」說話間,慧根兒忽然收起了他的念珠,隨意的就揣在褲兜了,他接著說道:「從今以後,我會拿起戒刀,我的戒刀不割衣服,只會飲盡這世間凶人惡人之血。」
  我手顫抖著,一把攬過慧根兒,我想說些什麼,可是說不出口,我是該還要告訴慧根兒仁愛嗎?或者這個世界在某種時刻就該以暴制暴?徹底的滌清這邪惡?慧根兒雖然沒有全程參與我和老回的行動,可是他現在看見的也無疑是最殘酷的一幕,英雄的遺體被隨意的褻瀆,甚至變為了怪物,可能在這一刻開始慧根兒的心性變了一些。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我想起了慧大爺的紋身,想起了慧根兒的紋身,全身凶神惡煞的『凶佛』,或者是佛嗎?難道這紋身也表達了一個意思?血腥的雙手,慈悲的心靈?
  慧大爺,你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吧,但願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這命運的軌跡,我是慧根兒的哥哥,只要他是對的,我永遠都是他身前或者身後的那個人。
  危險,我會在他身前。
  他的行動,我會在他身後支持!師父,慧大爺,你們已經離開,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崑崙,或者有一天我們也會踏上你們的路,可是如今,是我們的成長,我們該長大了。
  雖說,命運是一個輪迴,也許,我們也有我們不同的路。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想起這些的,只是覺得自己恍惚的厲害,原本是扶著慧根兒的,到最後變成了靠著慧根兒。
  我恍惚中聽見有人在對江一說:「是通過密道逃走的,沿著密道出去,發現有車的痕跡。」
  「這小鬼的身體被秘法壓制了。」
  「什麼,有此等秘法?」是江一的聲音。
  接著,我聽見江一對我喊道:「陳承一,陳承一,是你做的嗎?陳承一……?」
  我很想回答江一,無奈我發現我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在經歷了廝殺,離別,深刻的悲痛以後,我的情緒彷彿已經被消耗殆盡,我支撐不住了。
  『咚』的一聲,我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眼睛似睜非睜,我只是感覺躺下的感覺真的很舒服,我聽見幾聲焦急的聲音,已經分辨不出來誰是誰了。
  我最後一個聽見的聲音,是江一在說話:「沒有事,他經歷了太多的情緒,我做了措施,他不會睡死過去的。」
  ※※※
  在夢裡,是沒有時間的概念的,在夢裡,一切都是那麼純白而美好。
  夢,有時能讓人驚醒害怕,可有時,卻讓人沉溺。
  我很明白此刻我是在做夢,因為在我心底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執念,那就是有一天,我要找到崑崙,見師父一面,就一面都行。
  這個念頭已經深深的扎根於我的靈魂,讓我在難得的美夢中,都不能完全的沉迷,可是不沉迷不代表我不沉溺,我沉溺在了這個夢中。
  那是清雅的竹林小築,風吹過的夏天,竹聲『沙沙』……
  在那條熟悉的長廊前,師父正愜意的喝茶,仍然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給我爸說著鎮上的大姑娘,身段兒是多麼的好,廚房裡隱約能看見我媽媽的身影,她在忙碌著等一下的飯菜,那熟悉的香味兒,讓我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就蕩漾開來了……
  「笑什麼笑,去把你媳婦兒和如月那個鬼丫頭叫回來吃飯。」冷不丁的,師父的鞋子一下子就扔了過來,砸在了我的身上,望著師父,我有一種滿足的幸福感,想哭卻是傻笑,趕緊的哦了一聲,就要去找我的媳婦兒和如月……
  嗯,我的媳婦兒是如雪,她和如月一起去竹林裡采蘑菇去了,雨後初晴,蘑菇長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