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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節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是我師父最後一次的行蹤?可我忍著沒問。
  那邊的江一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我才聽見他的語氣稍微帶了一些情緒,彷彿是落寞的情緒,他對我說道:「陳承一,你覺得人的恐懼是什麼?除了生死以外?」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問我這個,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根兒聽我講電話,也知道了,這個電話是關係到他看見的那個傳真,所以見我忽然沉默了,也還是很乖的在房間裡沉默不語,看著傳真默默掉眼淚。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爺如果能看見這一幕,會不會難過?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從人類有了歷史以來,最恐懼的事情一直是死亡,為了逃避這個固定的結局,人類想了很多麻煩來麻痺自己,如燈紅酒綠的墮落,如吃喝玩樂的享受……那如果拋開生死之後,還有什麼是人類最恐懼的事情?
  如果說有,那就只有一樣吧,我對著電話說道:「對未知的東西會感覺到恐懼吧。」
  「是的,你說的很對!崑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去崑崙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賭不起,選擇的是循規蹈矩……我很遺憾,我沒能同你師父一起行動,而我也並不是自由的,且不說我的意志,上面還有上面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師父的行動其實華夏並沒有任何部門參與,唯一敢賭博的只是諸如你師父之類有幾乎不可摧毀的執念之人。他的行動,我私人為他提供了一些幫助,但是……」江一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說著就停頓了一下。
  而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但是什麼?」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說有人把線索或構想變成實在的行動,我在給你師父提供幫助的同時,我是希望你師父讓我們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實質性的東西。」江一如是對我說道。
  「理想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又是什麼?」我問道。
  「崑崙你難道以為不是每一個人的理由嗎?每一個人也就構成了大家,構成了社會,構成了我們的國家!這是更高的不可觸及的理想,崑崙的背後那個意義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於實質性的東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師父的每一步行動,我都希望有所記錄,這是我對你師父提出的要求。」江一緩緩的說道。
  記錄?我的心在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師父,是留下了記錄?
第二十五章 條件
  氣氛在這一刻彷彿是凝固了,我的耳畔只剩下我的心跳聲,『咚,咚,咚』的響徹在腦海,我喉頭發乾,我很想對江一說:「把記錄都給我,任何代價。」
  可是在骨子裡我已經厭倦了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即使他拋出的這個誘餌,會讓我心甘情願的被牽著走,但是主動『送上門去』,會讓被牽著鼻子走都變成一種更被動的事兒。
  那麼驚心動魄的話題,到此刻,竟然成為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最終是江一先開口了,他帶著一點兒戲謔的笑音說道:「唔,當初那個衝動的小傢伙,在師父走後,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誘餌已經丟出來,竟然不咬鉤。」
  這倒是我第二次聽到江一說話帶著情緒,我乾笑了兩聲,天知道,他只要再沉默一會兒我就會吼出那句話了:「記錄給我,我給任何代價了。」
  「你認識我嗎?」從他的語氣中,總感覺他對我挺熟悉的,到現在,我倒是樂得轉換話題,讓自己發熱的大腦暫時冷靜一些。
  「你師父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小時候調皮搗蛋,少年時叛逆衝動,二十幾歲時太過情緒化的事兒,我都知道。嗯……」江一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師父呢,是很愛你的,他和我說話的話題常常就是你。可以說,你是被他當成兒子來養的,承一,別有怨氣,別怪他。」
  我沉默了,竹林小築,北京大院兒,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每一幕場景都是師父的身影,我對師父不能不愛,可是也不會因為江一這樣的話,就會不怨!
  不怨他不辭而別。
  那一瞬間,我有想哭的衝動,如果是在幾年前,也許眼淚就會掉了下來,但此時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終究是沒有哭出來,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剛才在電話裡有說,你是在保護我,就是因為你和我師父的交情嗎?」
  「我和你師父的交情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走之前曾經囑咐我照顧你,還有就是崑崙之後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勢力的博弈,總之你記得,你其實是在部門保護之下的人。」江一淡淡的說道。
  「那麼,給我發傳真是什麼意思?是為了告訴我有一份記錄嗎?」其實我才不關心什麼勢力的博弈,扯了那麼多廢話,我還是掛心著記錄。
  其實,那一句走之前讓江一照顧我,還是讓我胸口很是溫暖,師父到底不是什麼都沒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紅塵中唯一的記掛了。
  而天知道這種胸口溢滿溫暖的感覺,是在師父走後多少年都已經沒有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感覺了。
  這種溫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時光,師父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築的曾經……
  「記錄,其實你看見的是最後一張,之後,就沒有辦法再記錄了。只有一個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會得到記錄,如何?接著,再送一個大禮,我會告訴你,你師父為什麼那麼執著的原因,可以?」江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我彷彿感覺到電話那頭分明是一隻老狐狸已經在得意的微笑了。
  但沒辦法,他給我提出的條件,就如給飢餓的人看見了滿漢全席似的,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只能無奈地說道:「小鬼,你覺得我能對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為什麼一定是我?」
  「誰要你對付小鬼了?其實,你是覺得整件事情裡,我們是一開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嗎?很遺憾的告訴你,是在調查以後,我們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覺得是什麼原因?是因為換誰去查這件事情都有束縛,而你沒有,所以你輕易的查到了其中是有小鬼!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很多人不敢讓你死的,知道嗎?你自己小心點兒就沒有問題的,而且你只需要找出關鍵的所在,拿到證據,小鬼自然就會有我們去對付。」江一說了很長的一段話。
  可是我卻聽得雲裡霧裡,其實這是他第二次說非得是我了,只不過這一次更明顯,為什麼我就沒有束縛?為什麼我自己小心點兒,在面對調查小鬼那麼危險的事情都沒有生命危險?
  但以江一的地位,他絕對不會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個馮衛的師兄,他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不敢讓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
  難道我還有自己都不瞭解自己的事情?
  可是沒人告訴我,我抓破頭也想不通是為什麼,於是我對江一說道:「告訴我一個原因!」
  江一當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麼,他說到了一句話:「別小看你們老李一脈,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你師父那一輩不是成長起來了嗎?你們也會的!有個大姐頭,叫珍妮。」
  什麼有個大姐頭,叫珍妮?她是黑社會的嗎?什麼跟什麼啊?我估計江一是不想告訴我什麼,才和我扯淡吧。
  不過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倒是讓我有了諸多聯想,我對師祖的事情瞭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實師祖也離開的很早,而且我的師祖,從我對他的一些瞭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個做事隨心,放縱不羈的人,估計一生行走這世間,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師父他們不是也成長起來了嗎?
  我沒有再多想,江一的出現,是讓我感覺我自己最接近師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點頭說道:「那好,成交!關鍵的東西,是小鬼身體所在吧,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雖然,我覺得你是在插手這件事情中,最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一個人,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小心點兒,畢竟萬事沒有保證,只是不會有糾纏的勢力的人去殺掉你,可是有些東西可是沒有顧忌的。」江一沉穩的對我說道。
  我呵呵一樂,說道:「你難道不會保護我?」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有一種身心都疲憊的感覺,因為心情的起伏太大,乾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對慧根兒招手,讓他過來。
  慧根兒這小子淚痕未乾的坐在了床邊的地上,我習慣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頭上,問道:「難過了嗎?」
  「嗯。」這小子點點頭。
  「我也很難過啊,可是我們還有希望啊,不是嗎?這希望還越來越大呢。」我對慧根兒說道。
  慧根兒特別無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後說道:「額相信哥。」
  「以後呢,我們就要面對很危險的事兒了,就是這次消滅小鬼最關鍵的一個步驟,需要我們去完成。你害怕嗎?」
  「額不害怕,額就是心裡難過,比哥難過。」慧根兒說著,撇了撇嘴,看樣子又是委屈了。
  這倒讓我有些奇怪,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這小子:「為什麼你就覺得你會比我難過啊?」
  慧根兒拿起那張傳真,很認真的對我說道:「哥,姜爺都還有臉和身子在照片上,為啥額師父就一隻胳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