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496節 >

第496節

  走到我的面前,林辰對我說道:「指骨給我。」
  我拿出了指骨給他,艾琳的哥哥對我喊道:「別給他,他帶走,我妹妹就沒有完整之軀了。」
  其實在我以為,魂魄已走,剩下的只是皮囊,就如用過已經壞掉的機器,可是這種無情的道理,我沒辦法對林辰的哥哥說出口,只能對林辰說道:「了她家人的願。」
  林辰根本不理會艾琳她哥哥,只是走到艾琳的墳前,挖了一個小坑,把指骨埋了進去,他說:「我曾經承諾,生死相依,若你死掉,我親手葬你,若我死掉,你親手藏我。那時候,我以為只是哄你的甜言蜜語,到後來,我知道,我是真的想這樣做。一截指骨,當年是我流著淚挖出來的,如今我再葬下,也算因果,也算我親手葬了你,我不欠你了吧?那就罷了。」
  說完,林辰對墳前一拜,其實這樣做意義已經不大,他很清楚,艾琳已走,只是拜一拜,慰藉和安撫一下活著的他,總好過生生的疼。
  山風中,林辰轉身,原本遠遠守在一旁的他的手下,走過來為他披上了一件風衣,林辰穿了,在山風中走向下山的路,風衣的衣角翻飛,我總覺得他在哼著一首歌,於是朝著他走了幾步,發現他幾乎是在無意識的唱著:
  「紅像薔薇任性的結局,紅像唇上滴血般怨毒,從晦暗中漆黑中那個美夢,從鏡裡看不到的一份陣痛,你像紅塵掠過一樣沉重……」
  「紅像年華盛放的氣焰,紅像斜陽漸遠的紀念,是你與我紛飛的那副笑臉,如你與我掌心的生命伏線……」
  「你是最絕色的傷口,或許……」
  林辰是在哭吧,我聽到了那沉重的鼻音,紅嗎?我彷彿再回到了那一年,看見艾琳的那一刻,那鮮紅的血液就真的像一朵薔薇盛放在了她身體的周圍,刺目的讓人流淚。
  後來,我找到了這首歌,看著歌詞,忽然就想通了林辰為什麼在最傷心的時候,會無意識的哼著它,那是——他對艾琳的所有所有的感覺吧。
  我也不知道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和慧根兒一起走下這片祖墳山的,山風吹得我有些冷,在月光下,我卻遠遠的看見了,在山腳的一顆老樹旁,有一個淡然的身影站在那裡。
  是如雪!
  我其實一直逃避在這裡見到她,陡然見到,我就愣在了那裡,諸多的往事又浮上心頭,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是該不該走上前去。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如雪望著我,就站在那裡問道:「艾琳,艾琳她走的安心嗎?」
第三章 月下
  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如雪的臉,我一時有些發呆,甚至忘記了回答如雪的問題。
  倒是慧根兒歡呼了一聲,幾步就蹦到了如雪的跟前,大聲說道:「如雪姐,艾琳姐姐走的安心,無牽無掛。」說完,慧根兒就很自然的攬住了如雪。
  也難怪慧根兒這小子熱情,他是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如雪了,曾經他要如雪欠著他,如今他已經高到可以自然的攬住如雪的肩膀了。
  如雪淡淡的微笑,望著慧根兒,說了一句:「長大了。」便沒有了多餘的表達和情緒。
  這便是如雪,感情表達的從來都很淡薄,一切的一切都喜歡壓抑在心裡,這麼多年,她一直未曾改變。
  或許是山風真的很涼,如雪無意識的抱了抱肩膀,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心疼,終於從說不清的狀態中回復了過來,幾步走上前去,幾乎是不加思考的,很自然的就脫下了自己的薄外套,批在了如雪的身上。
  如雪微微一驚,平靜如水的眼神變得複雜,終究還是沒有拒絕,任由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慧根兒見狀,做了一個鬼臉,吐了一下舌頭,蹦跳著說道:「我回去玩我的遊戲機了,我惦記著通關呢。」說完他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那款屏幕都是黑白的遊戲機有那麼好玩嗎?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慧根兒已經長大了,他懂了很多事兒,他想給我和如雪單獨相處的機會。
  慧根兒一走,我和如雪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在這清涼的月光下,一路沉默的走在寨子裡的青石板路上,有很多情緒在兩人之間流動,卻就是不能開口,彷彿只要一開口,便會破壞此時的氣氛。
  如雪住在山頂,我作為月堰苗寨最熟悉的客人,自然也被安排在山頂,原本上山的路很長,但在我看來,彷彿很短很短,只是眨眼間,就走到了山頂。
  和她在一起,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就如那夢幻一般的半年。
  「穿上衣服吧,山頂冷,我先回去了。」如雪取下批在她身上的外套,神色平靜的還給我。
  這樣的姿態,讓我有些悲傷,明明我們就不是如此陌生,需要客氣的人啊。
  「再走走吧,去那片山坡。」我指著遠處的一片山坡,那是我和如雪在一起的時候,常常去的地方。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如當年我給如雪表白一般,我怕她會拒絕。
  但如雪終究是沒有拒絕我,『嗯』了一聲,和我一起朝著那片山坡走去。
  我不想再這麼沉默下去,雖然我知道我和如雪就像在兩個懸崖邊對望的人,望著彼此很近,卻再也不能靠近一步。
  「這次來,沒見到如雪那個丫頭呢。」我沒話找話,其實我清楚如月在寨子裡的時間很少,她都在外面忙碌公司的事兒。
  「她忙。」如雪回答的很簡單,反而弄得我不知道如何去接話了。
  又沉默的走了一陣子,來到了那個我們熟悉的山坡。
  月光灑在山坡上,此時夏季,山花正好,在月光下倒是美得讓人沉醉。
  可我有些恍惚,思緒總是回到那一年的下午,在陽光下,我和如雪總愛來這裡,如雪坐在厚厚的草坪上,我枕著她的腿,常常就這樣睡著。
  這樣的情緒讓我軟弱,我知道我是不能和如雪在愛過的地方見面,可是知道不一定代表能抗拒,不是嗎?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地說道:「你找蠱蟲還順利嗎?」
  「啊?」如雪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我轉身,看著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每一年幾乎都會來寨子住一個月,可是不管我是哪一月來,你總是不在的,答案千篇一律,你是去找蠱蟲,藥草去了。所以,我問問,你找的順利嗎?」
  如雪的神情依舊平靜,只是眼神稍微有了一絲傷感的波動,接著很快,連眼神也恢復了平靜,她說道:「承一,你不該計較這個的。」
  她話的意思我懂,她是在告訴我,我不該計較在這裡,她會對我避而不見,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合適這樣計較。
  我很懊惱,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克制的,可是在這裡見到這樣的她,我又變得很孩子氣,就如當年在黑巖苗寨各種幼稚的賭氣,掩飾,衝動……
  我掏出一支煙,點上了,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望著清冷的月亮,我說道:「不計較,很克制,我一直都在做,不是嗎?只是很辛苦啊……」
  如雪沒有離去,在我身邊坐在了,風微微吹起她的長髮,還是那麼熟悉的清淡的香味,和我同樣看著月亮,如雪輕聲說道:「都很辛苦,可是當初的選擇,是我們做的,半年的時間也是我們要的,那也就認了這份辛苦吧。」
  「怪我執意要和你在一起半年嗎?」香煙的煙霧在我眼前飄散開來,我問道。
  「不怪,也不後悔,今生夠了。」如雪答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