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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節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尷尬,什麼意思?
  劉師傅的老臉掛不住,覺得他女兒對一個年輕的,陌生的男人說這種充滿暗示性的話,是他的思想有些不能接受的,他忍不住呵斥道:「說什麼呢?不要說了,爸爸希望你穩重一些!」
  我可以理解劉師傅女兒那種感覺,一旦擁有了健康,就感覺自己全世界都擁有了,我盡量禮貌地說道:「這張臉很清秀的。」
  可是劉師傅的女兒或許沒有被劉師傅用這樣嚴厲的口吻教訓過,一下子就發怒了,她用尖厲的聲音吼道:「不是我要活的,是你強逼著我活下去,現在我好了,我忍受了那麼多年,我想要說什麼,做什麼,我就要由著自己,大不了你弄死我啊!」
  這顯然是一種壓抑的過後的瘋狂,我覺得劉師傅挺尷尬的,乾脆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走出去的時候,我依然聽見那尖厲的聲音在說話:「這穿的是什麼啊,給我錢,我要買漂亮的衣服……」
  我不想再聽下去,其實我知道她可憐,她以前的那種痛苦絕對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所以我讓自己不要討厭她此刻的張狂,因為她現在也可憐,她父親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換來的不過是她兩年正常女孩兒的生活。
  坐在那間陰暗的小屋,我捏了捏額角,這樣能稍微緩解一些頭疼,接著,我點上了一支煙,有些感慨,很多人都以為自己的生活平凡,可回頭看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故事,正是由這些平凡最終構成了不平凡。
  時間在流逝,歷史在前進,我們現在的生活,放在五百年以前,就可以讓古人驚呼,這是神仙般的生活吧?
  那五百年後呢?能不能有玄學發揚光大的一天?也讓今人驚呼,那個時候的人們的心就純淨瀟灑的如神仙一般?
  吐出一口煙,我就笑了,我承認,我想多了。
  我整整等了劉師傅十分鐘,他才出現,他女兒的恢復雖然鬧出了一點點不愉快,可我也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劉師傅彷彿精神都好了很多,頗有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
  「讓你見笑了,珍夢有些失態了,我剛才讓她下去,假裝了一下關來娣,給關家人打了一個招呼,說是兩年之內就跟著我了,讓他們別掛心。不過,那關愣子不在乎,一迭聲的催我拿錢,要現錢,給銀行卡都不行,倒是那婦人,還一副放了心的樣子。」劉師傅一說就是一大堆,顯然他此刻的心情也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
  珍夢?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劉師傅女兒的名字,珍貴的夢想嗎?我從來不懷疑劉師傅對他女兒的愛,我問道:「為什麼不給你女兒說只有兩年的時間呢?」
  劉師傅愣了一下,然後才歎息著說道:「第一,她才能正常的享受生活,我不想說出這個真相打擊她。第二,這第二嘛……你知道的,這麼多年陰暗壓抑的生活,珍夢這孩子,有一點,有一點……」
  劉師傅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是他的女兒,我猜測他不想用偏激極端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女兒,為了不讓劉師傅尷尬,我揮揮手說道:「好了,劉師傅,你不用說了,我能理解。」
  面對我這種態度,劉師傅感激的笑笑,然後很認真的對我說道:「但是你放心,兩年後,我會帶著她一起走的,我會完成這個術法,只是……」劉師傅拿出那個極品的陰器遞給了我,然後望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收下了那個裝著關來娣魂魄的極品陰器,說道:「這也是我的因果,這個我會好好收著,守著!兩年後,關來娣的回魂就交給我吧。」
  「謝謝你,我將盡我所能的幫助你,真的。」劉師傅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望著我,他是在承諾在崑崙一事上,他會不遺餘力的幫助我。
  或許比他事先承諾我的更多!
  「劉師傅,謝謝你。」這也是我真誠的說的,其實我在想,如果不是劉師傅有他女兒這個牽掛,他會不會也踏上尋找崑崙之路呢?畢竟他也是崑崙之後,而且不像我們一脈,到了我們這一代,所有的消息都被嚴格的封鎖了。
  「不要謝我,你這個小子讓我喜歡。三天,三天後的上午我在這裡等你,好嗎?我需要整理一些資料給你,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比如明天要去銀行取錢給關家,他們要現金。還有就是我女兒的身體……」
  是的,取錢給關家倒也罷了,劉珍夢以前的身體確實是個麻煩,不過劉師傅在此經營那麼多年,他的人脈關係也是可怕的,我相信他是有辦法的。
  按說,事情到了這裡就算完了,可我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我忍不住對劉師傅說道:「劉師傅,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拿五十萬出來,是真的全部給關愣子嗎?我不喜歡他!你知道這件事情付出代價的是關來娣。」
  「我的錢不算多,但也不少,幾百萬總是有的,對於這次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小氣,其實我是預備了一百萬,這50萬是給關家的,他們要怎麼用,我其實管不了,我只是悄悄吩咐了那婦人,我會把大部分給她,讓她留著為孩子打算,她聽與不聽,這個……」劉師傅輕聲的說道。
  我明白,有一種人,你只能這樣形容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畢竟是自己的命運,旁人是毫無辦法的!
  「至於另外那五十萬,等兩年後,我會給關來娣!或許,給她更多也說不定。在某種意義上,她也算我半個女兒了。」劉師傅這樣對我說道。
  我點頭,這樣的處理方式是最好的。
  「承一,關來娣有些傻,她的命格和我女兒何其相似,我看到她,就如看見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照顧她,在以後!」劉師傅認真的對我說道。
  我站起來,也對劉師傅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從某種意義上,我也欠了她兩年的生命,為了我自己的私心,想找到師父,我們三天後見吧。」
  走出了劉師傅的家,已經是夜裡九點了,這個時間原本應該是漫天星光的,可惜,我已經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城市裡已經不容易看見星星了。
  開車行駛在大街上,那種屬於夏季的特有的燥熱氣息撲面而來,我卻沒有使用空調,只是放下車窗,任憑這熱風拂面,在街上那麼多三三兩兩的行人,每個人的背後又是一些什麼樣的故事?
  紅塵練心,這幾天經歷的別人的故事太多,讓人留戀紅塵的時候,又感慨紅塵的苦澀。
  可最應不捨是人間,我的心境從來都只有這樣的高度,我只是覺得無論有多少的苦澀,當人間的萬家燈火亮起的時候,這些點點的溫暖,就會撫平我內心的傷痛,那些燈火,就是人間溫暖的最好證明。
  我願一世能獲得那樣平凡的幸福,在燈火的背後,是我師父和父母的晚年喜樂平安,我與我的妻子恩愛平淡……
第八十九章 方向
  三天的時間我都在陪伴著慧根兒,這小子從學校出來,也少了兩位老師的限制就跟出籠的小鳥兒一樣,飛得那叫一個歡快,每天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纏著我給他買衣服。
  買衣服給慧根兒我肯定不會捨不得,但我們每次都會爭吵,我實在是對那些大褲襠,大褲腳的褲子欣賞無能,也對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衫鞋子本能的排斥,可最終輸得一定是我,我經不起那小子磨。
  在這三天,承心哥也恢復了正常,溫文爾雅的笑容又重新掛在了他的臉上,他很平靜,但話很少,只是不再喝酒,我沒有去問他是真的放下,還是假的放下,我知道一些傷痛需要時間。
  第三天的早晨我要去劉師傅那裡,慧根兒要承心哥帶著他去逛街,這小子比女人還愛逛街,然後他們倆就坐了我的車。
  在車上,我們商量著吃什麼早飯,因為慧根兒是吃素的,原本說好的豆漿,油條,只是路過一條街道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家早早開門的蛋糕店,估計正在烤制蛋糕,香氣竟然瀰漫了半條街道。
  我停車在街邊,對慧根兒說道:「等著,哥去給你買個蛋糕吃。」在我的記憶中,慧根兒最愛吃的就是蛋糕,不過那麼多年,我已經忘了這件事情,今天蛋糕的香味又讓我想起了這一茬。
  可我的話剛落音,我就後悔了,我一下子想起在那個時候,有個小傢伙哭著對我說,他再也不吃蛋糕了。
  難道是時間過得太久,我已經忘記了那麼多具體的傷痛,心裡只剩下找師父這個念頭了嗎?
  果然,我還沒來得及收回這句話,就聽見慧根兒平靜的聲音從車子後座傳來:「哥,我不吃,我一聞那味兒,我就想哭。」
  我沉默著啟動了車子,一時間,車上的三人都有些傷感,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的竹林小築,我們失聲痛哭,沉浸在悲傷中的歲月。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承心哥,他對慧根兒說了一句:「其實也不關蛋糕的事兒,想吃就吃吧。你是佛門中人,修心的要求比我們這些道家人更嚴格,不要因此有了執念。」
  慧根兒說道:「我也知道不關蛋糕的事兒,可我怕我吃了蛋糕以後,回頭一看,又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
  我自始至終沒有說話,這心傷真的會牽連到許多事情,就如這麼多年,我一次也不敢回竹林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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