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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節

  因為想問的太多,我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從哪裡問起了,劉師傅卻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子,說道:「罷了,罷了,到我房間去談話吧,說起來你也算半個愣頭青了。希望你師父別怪我,你我是緣分到這裡,各有所需罷了。」
  這時,我走過去扶住劉師傅,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我師父會怪你?」提起我師父了,我沒有辦法淡定,所以忍不住急急的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劉師傅看了我一眼,嘿嘿的怪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回屋再說。」
  終於,我和劉師傅又在那間屋子坐定了,依然是隔著桌子,但此時無疑距離近了許多,越和劉師傅談話,我就越覺得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這樣坐定,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你以為的道士是什麼?」劉師傅是忽然之間打破沉默的,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以為的道士是什麼?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要回答是匡扶正義的傢伙們嗎?嗯,如果我在10歲以前會這樣回答,至於現在麼,做了那麼些年生意了,還真不是那麼回事兒。
  但劉師傅他也不是需要我答案的,他用手指頭緩緩的敲著桌子說道:「道士是什麼?在沒有得道超脫以前都是人,是人就有複雜的人性,那麼道士們也有人的優點和缺點,所以說道士的圈子也就是人的圈子,既然是人的圈子那就一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說玄乎點兒,有人走正道,有人走邪道,總之大道三千,都是道,只要得道就可。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懂。」我神情有些沉重的說道。
  「懂就好,你們那一脈都太正,走得是最正的正道,道心也就是最正的道心。所以,我說讓你師父別怪我,讓你接觸了圈子,圈子裡什麼樣的人沒有?形而上,形而上,這個太飄渺,多活幾年也總是好的,挺現實的一個目標。所以目標在那裡了,手段重要嗎?至少很多人認為不重要,簡單點兒說,進了圈子,也就會讓你知道很多道士的真面目也不過如此。」劉師傅淡淡的說道,說完這段,他忽然又嘿嘿的笑了兩聲,對我說道:「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是正人君子嗎?怕是比普通正直的人還不如吧?呵呵呵……」
  我沉默,或許師父真的把我保護的太好,如若不是這幾年做生意的經歷,怕是劉師傅今天這番話,就足以顛覆一些我的世界觀,因為我會因為師父講的道,說的道心就是所有道士的道,所有道士的道心。
  或許,這也是師父那一年匆忙讓我在社會浮沉三年的用意吧,可惜我把時間用在了黑巖苗寨。他總是說時間不夠,那個時候他的決定是讓他時間不夠啊,徒弟還那麼稚嫩。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別人怎麼樣的道,影響不了我。」最終我說出了這句話。
  「但願如此,你們這一脈都一根筋,你還是想好再說這些話。我要你去鬼市,你避免不到就會接觸圈子了,我還是得給你打個預防針,不是?你問我鬼市在哪兒?我門口曾經存在那個,叫鬼市嗎?」劉師傅說完又是咧嘴一笑,那笑容顯得有些詭異。
  「那不叫鬼市嗎?」我忽然覺得我很白癡,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普通人與普通鬼物之間的交易,叫什麼真正的鬼市?在我看來,不過是有人求佛,有人求鬼而已的小把戲,我想你師父也是心知肚明。咱們圈子裡人的鬼市才是鬼市吶,在那裡只要你付得起價錢,就幾乎能找到你想要的,榮華富貴也不是什麼夢想。是不是覺得很玄乎?」劉師傅身子前傾,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就像童話裡拿著毒蘋果誘惑人的巫婆。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找到我想要的,是不是我也能找到崑崙的線索?
  「別打崑崙的主意,鬼市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劉師傅彷彿看穿了我所想。
  我吞了一口唾沫,說道:「是很玄乎,鬼市在哪裡?」難道還在天津。
  「在哪裡?沒有固定的地方,但一定都是遠離人煙的荒僻之地,到時候看消息吧,你小子還算幸運,鬼市半年開一次,已經過了5個多月,下個月就會有圈內人的鬼市,你不用等太久。」劉師傅淡淡的說道。
  原來沒有固定的地方,難怪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一個鬼市,我內心隱隱的有些期待,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怪異的被劉師傅稱作七七的女人進了屋子。
第三十四章 底線
  她只是進屋送茶的,我很奇怪,她是怎麼知道我和劉師傅回了房間?難道她一直在監視我們?可這二樓,只有三間屋子,一間是劉師傅的女兒住,一間就是我們所在,最後一間的門是開著的,看著是個臥室,有些雜物,我估計是劉師傅的臥室,她應該在樓下住著啊,怎麼?
  對於她我有太多疑問,可也只能悶在心裡想想而已,不好多問什麼。
  那位名為七七的姑娘放下茶,就要走,劉師傅卻叫住了她,此時的她很明顯是處在一個正常人的狀態,眼神也不飄忽,也沒有怪異的動作,劉師傅叫住她,她就停下,神情平靜等待著劉師傅的吩咐。
  「沈星,下個月就由你帶著他去鬼市吧,順道也好給他說一些規矩。」劉師傅這樣吩咐了一句。
  那名為沈星的姑娘聽見這個吩咐後,臉上出現了躊躇的表情,我看得新鮮,說起來這倒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正常人的表情。
  她沒有說話,而劉師傅卻端起了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去好了,也最多不過是一個星期的事情,該照顧的我會照顧好的。」
  劉師傅如此一說,沈星最終才猶豫著點了點頭。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劉師傅歎息了一聲,忽然對著她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什麼時候就離開吧?」
  那沈星離去的背影一振,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呆滿一年,我只奢求這一年。」很簡單的說完後,沈星就離去了。
  這算是她在正常狀態下說的第一句話吧,之前她和我說過兩句話,聲音異常的飄忽,也讓人請不清楚她本來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可這一次我聽見她的聲音,覺得是清亮的,有些脆生生的感覺,讓人感覺她應該是很開朗的人啊?
  她和劉師傅的對話也莫名其妙,我聽不懂,但劉師傅也沒有解釋說明的意思。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劉師傅:「她也是個修道之人?」
  「她不是,她只是一個執念和我相當的普通姑娘罷了,我很佩服她,一個普通姑娘竟然能找到鬼市去。」劉師傅就這麼簡單的回答了我一句。
  這句話讓我覺得怪異,原來你也明白你執念深啊?那為什麼不對你女兒放手?
  我知道我有些話不該說,可在此時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望著劉師傅很認真地說道:「劉師傅,你不如放手吧。當活著也是一種痛苦的時候。」
  『砰』的一聲,是劉師傅的茶缸跺在桌子上的聲音,他原本淡定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扭曲了,那是因為憤怒而扭曲,他雙目幾乎是要噴出怒火般的望著我,看樣子下一刻就想趕我出去。
  我原本因為師父的事情壓抑著內心的想法,可我終究還是逃避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條線,如果我真能視而不見,因為自己的年紀故意去裝作所謂的穩重,那我也就不是我師父的徒弟了。
  「底線是什麼?是一條能大過自己願望,慾望的線。如果這個都超越不了,就不要說自己有什麼底線。我們這一脈的底線是什麼?道與義,道自己去悟,義也不是義氣,你可以把它異常簡單的理解為良心。」
  師父的話就是支撐我的動力,既然我說出來了,也就不後悔,面對著劉師傅的目光,我坦然卻又堅決。
  拉風箱般的喘息聲在屋內響起,那是劉師傅因為憤怒而喘息的聲音,過了好半天,他才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這一脈,本事不小,脾氣也不小,臭規矩還多。個個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偏偏還喜歡蹦出來告訴別人怎麼做!我女兒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你下個月5號來這裡,我會告訴你去鬼市做些什麼,怎麼去!至於那個時候你還如糞坑裡的石頭一般,我也就管不了你了,愛做不做吧,線索你也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你走吧。」
  我平靜的站起來,對著他鞠了一個躬,然後走了。
  曾經師父說過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用自己的命帶著女兒一起活著,可事到如今,師父又會說什麼?勿施於人嗎?我走出房間,望了一眼那個姑娘的房間,搖搖頭,走掉了。
  下了樓,沁淮抱著肩膀在下面來回走動著,一見我下來了,就跟盼解放的人民看見解放軍似的衝了過來,問道:「承一,怎麼樣?這事兒有著落嗎?」
  「有,他有線索。不過需要我去真正的鬼市去一次,至於去做什麼,他沒有說。」我簡單的對沁淮說道,對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鬼市?什麼東西?哥兒我可以去嗎?」沁淮興奮了,他和酥肉盼望的不就是這個嗎?我甚至懷疑這小子會不會今天晚上就秘密打個電話通知酥肉。
  這倆小子,老嫌生命不夠刺激,也不怕一天真的踢到鐵板。
  我心中有著太多的心事與忐忑,也沒有說話的興致,直接疲憊的說了一句:「回去再說吧。」
  回到賓館,我簡單的和沁淮聊了一些,就打發這小子去睡了,因為心裡老是想著圈子的事兒,不免有很多的想法和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