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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節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肖承乾,他就是這樣的瘋子,他的確沒有任何的約束,在他眼裡,也只有那個目的最重要。
  師父拉開了車窗,點起了一桿旱煙抽了一口,繼續對我說道:「其實那個組織,在我年輕的時候就有耳聞,但我覺得他們離我的生活很遠,甚至我都不能肯定他們是不是還存在著,直到發現了餓鬼墓,我才確定他們的存在,也才直到原來那個看起來邪裡邪氣的笑臉就是那個組織的標誌。或許是這些年他們已經成勢了,所以活動才猖獗了起來,或許……」師父咬著旱煙桿子不說話了。
  還有個或許是什麼?師父緊皺著眉頭,始終沒有對我說出口。
  反而是歎息了一聲,師父說道:「說起來,也是我害了楊晟。當初如果不是我讓他去聯繫調查組織,查一些餓鬼墓的事情,他也不會和那個組織聯繫上。楊晟他始終不明白,瘋狂的想法最終得到的只是瘋狂的毀滅,從來不會是正道。否則,永生的誘惑,會誘惑整個世界。為什麼沒有誘惑到整個世界?是因為在高層人士中,清醒的還是大多數,而普通人還是過著普通的生活,不必去煩惱這個問題。」
  我沉默,是啊,就以這個組織的行徑,根本就是毀滅式的,不計較任何的後果。如果這樣的放任他們,賭上一個世界被他們毀滅去換一個或許有的永生,大多數高層是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沒有人能去承擔這個罪名!就算這樣的永生是肯定的,也很少人敢去承擔這樣一個罪惡的永生,面對一個荒蕪的世界!那不是永生,那是永遠的折磨。
  晟哥為什麼如此執著?
  「黑巖苗寨有什麼?你是知道的,從我發現那個組織開始,我就知道黑巖苗寨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師父咬著煙桿繼續對我說道。
  黑巖苗寨那逆天的蟲子我當然知道,那可能已經很接近所謂永生的概念了,但是……我想起了那根連接人與蟲子的管子,心裡就一陣發冷。
  可我也想起了一個更嚴峻的問題,我忍不住問了出來:「師父,那個組織和我們這一脈有什麼關係嗎?」
第七章 艾琳
  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懷疑,因為從很多細節,我就發現,這個組織的人對我們這一脈很熟悉,荒村的相遇,肖承乾的話,他們不僅對我們熟悉,而且還非常的關注我們。
  面對我的問題,師父咬著旱煙桿沉默了,久久的都不回答我的問題,直到我都快忍不住再問了,師父才說道:「我說了,我原本以為這個組織不存在的,可他們竟然存在,而且有許多我意想不到的人在其中。這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那個時候,你師祖都還很年輕吧。」
  明朝,又是那個神奇的大時代嗎?
  我還想多問一些什麼,師父卻阻止了我的再次提問,他對我說了一句:「不用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種避免悲劇的方式。」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著師父的側臉,發現他竟然有了幾道很深的皺紋,我忽然什麼都不敢問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內心開始逃避抗拒一些問題。
  師徒倆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師父才開口對我說了另外一些關於黑巖苗寨的事情,比如說黑巖苗寨的母蟲其實有7只,高寧帶走的那隻,按照我的描述,應該是進化最快的一隻。
  而黑巖苗寨的老怪物有整整11個,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快有200歲了吧。
  另外,黑巖苗寨傳承了巫術,蠱蟲不知道有多少。
  在上一次,我能逃出來,的確是我的幸運,因為在那種情況下,沒人想到我會逃走,更沒有人想到會有一個高寧和我如此的聯繫,但關於高寧,師父也覺得是一個謎,另外,他還是一個大麻煩。
  因為他帶走了一隻不知道進化到什麼程度的母蟲。
  ※※※
  車子經過幾天的行駛,我們終於到了雲南昆明,按照月堰苗寨的規矩,我們去寨子之前,是要先去那裡的。
  在出發前,師父就和六姐聯繫過,所以我們一行四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六姐多大的驚奇。
  六姐從來都是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看見我們的到來,很是禮貌的把我們迎進了她的店子,然後微笑著給大家打招呼說是親戚來了,關了店門。
  當我們終於可以面對面談話時,我終於忍不住第一個問六姐:「如雪,如雪她還好嗎?」
  六姐習慣性的綰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微笑著對我說道:「謝謝關心,如雪的身體恢復的還好。」
  這回答很官方,我總覺得六姐看我的眼神很疏離,難道她也覺得我連累了如雪?
  承心哥扶了扶眼鏡,還是那一副溫和的笑容,他倒是很直接的對六姐說道:「如雪是個讓人著迷的姑娘,我師弟謎她也很正常嘛,六姐,你幹嘛對我師弟那麼不滿?」
  望著承心哥,我心裡有些溫暖,其實如雪的事情,他也是不滿我的!他對如雪,他在回杭州之前,和我深談過一次,那種感情說不上是喜歡,是愛,但是是深深的欣賞,那種欣賞是不希望有人有一絲一毫傷害如雪的。
  但是卻因為我,如雪連本命蠱都毀掉,這讓他很不開心。
  可無論如何,他可以不滿我,卻容不得別人也這樣。這就是我們這一脈奇怪的地方,彼此可以不滿,甚至互不理睬,但槍口卻是堅決的一致對外。
  面對承心哥已經算是比較犀利的話了,六姐臉上依然是那淡定迷人的微笑,她說道:「我哪兒敢不滿承一啊?只是你們知道咱們苗女性子烈,感情也來得烈,心裡要對一個人有感情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可是,我們苗女哪有你們道家的道統重要,師父如此,徒弟也是如此。與其這樣,還招惹來做什麼?」
  說完六姐假意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說道:「看我,盡忙著說話了,你們那麼遠來,還沒吃飯吧?我去準備準備。」
  說完,六姐就轉身去了後院的小廚房忙碌了,剩下我們師門四人,陳師叔望著師父苦笑,承心哥對著我搖頭。
  凌青奶奶和師父的事,他們是知情的,那什麼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他們也是知情的,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頭,滿心的苦澀。
  倒是師父,一副淡定的樣子,又拿了旱煙桿子出來咬著,說道:「在一起不是感情唯一的表達方式,有些感情在不在,深不深,自己的心是唯一的答案。我不會因為不在一起,就少一分關心,少一分牽掛。如果需要的話,命拿去都可以。在一起,重要嗎?」
  「或者還是重要的吧,苦了兩個人。」陳師叔彷彿很有感觸似的。
  承心哥摸著下巴,說道:「換成是我嘛,會在在一起的時候,就把所有的感情用盡,那樣就不苦了。」
  陳師叔望著承心哥說了一句:「幼稚。」
  而我沒有答話,我知道,師父給了我他的答案,至於我自己的選擇,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憋悶和疼痛,乾脆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了後院,倚著門框,雙手插袋,看著六姐在那裡忙碌。
  六姐當然看見了我,她也不招呼我,只是忙著手上的活兒,這對她這種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出人意料的,明顯的表現了。
  而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好像是忘了拿什麼東西,六姐要進屋,剛好我又杵在門前,六姐只好沒好氣的對我說道:「讓讓路吧,小弟弟。」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看著六姐,側了一下身子,六姐就頭也不回的邁了出去,但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開口對六姐喊道:「六姐,我是真的喜歡如雪,不,我愛她。」
  六姐的身子一頓,然後怒氣沖沖的衝了過來,對我說道:「你愛她?你有什麼資格說愛她?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愛如雪,唯獨你們尊貴的,老李一脈就是不能。如雪這樣的姑娘,莫說是我們寨子珍貴的蠱女,就算不是,她也不愁找個好男人的,怎麼偏偏她和她姑奶奶要遇見你們師徒?」
  我無話可說,只是低下了頭。
  六姐卻沒有走開,而是問我:「你是真的愛如雪?你的選擇是不是和你師父不一樣?」
  我喉嚨發緊,這樣的問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早在幾天前,我心裡就有了選擇,剩下的只是如雪的選擇,但……我還是抬起頭來看著六姐說道:「無論什麼選擇,都不妨礙我愛如雪的。就算快樂一天,也是快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