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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節

  高寧說道:「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騙你?一切都是真的!那些蟲人是什麼?比外面村子裡圈養的普通人還慘,他們被抓來,就相當於是蟲子的營養堆,懂嗎?就像昆蟲界的昆蟲產卵一樣,會把自己的卵產在食物豐富的地方。那隻母蟲的卵就產在他們的身體裡,這些蟲人的狀態很奇怪,你不能說他活著,也不能說他死了。」
  我不說話,只是抽煙,這一切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怕,就比如我就不敢想像,如果我是蟲人,該怎麼辦。如果在下一刻我知道我已經逃不掉要去做蟲人,那麼我情願想盡辦法的自殺,就算自殺的罪孽深重。
  高寧這個人一向很鎮定,不過說到蟲人的一切,手竟然有些微微發抖:「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說嗎?因為他們被產卵在身體裡以後,母蟲就會用你看見的那種絲把他們封起來,他們那個時候應該還保有意識,可是已經動彈不得。這時候,你也不要指望有苗人會給他們吃的,因為蟲室裡的一切,對於這些苗人來說,也是危險的。就這樣,被封鎖著,活活的餓個兩三天,那些蟲卵就會孵化成幼蟲,幼蟲一旦孵化,就會衝進蟲人的腦子裡,這個時候,蟲人的大腦已經死亡了。他們算是死了,可是又不是,因為那幼蟲有個奇怪的地方,有它在蟲人的身體,那些蟲人的屍體就不會腐爛……」說到這裡,高寧頓了一下,可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可我卻很冷靜的接口說道:「我知道,變成一種類似於殭屍的存在吧?和殭屍不一樣的是,這些蟲人是受蟲子的操控,對不對?」
  高寧望著我,第一次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然後問道:「你怎麼知道?只要那些蟲子一離開蟲人的身體,那些蟲人就會變成普通的屍體,很快就腐爛了,因為裡面早就是空的了。」
  我沒接話,只是埋頭抽煙,我是不想想起殭屍這個詞的,可是沒有辦法,紫色的植物,紫色的蟲子,加上高寧的描述,這一切都只能讓我想起殭屍。
  紫色從來都是高貴的代名詞,紫為貴,我忍不住在想,為什麼這些功能逆天,根本就不該出現在我們這個世界的惡魔之蟲,惡魔之花都是紫色呢?難道它們更珍貴?
  珍貴帶來的後果就是比魔鬼還要可怕?
  我沒回答高寧什麼,高寧也懶得自討沒趣的一直追問,他靠在牆邊說道:「這些蟲人你就算把它打成殘廢,它們都一樣能動,打爆腦袋也沒用,只要蟲子還在它們的身體裡。它們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攻擊力,但是會咬人,不管不顧的咬人,而人被它們咬了,幼蟲說不定就會新寄居在沒被咬的人身上。」
  我盯著高寧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還有什麼逃跑的希望?我想你不會忘記,這個蟲室裡封了至少十幾個蟲人吧。只要讓一隻靠近我們,我們就完了!」
  高寧說道:「是啊,而且這些蟲人可不是人們印象裡的殭屍,他們行動很快的,就算有槍都解決不了。何況它們如果真的成了一堆爛肉,沒辦法起來,幼蟲也是會飛出來的。幼蟲飛出來的時候,母蟲也會醒來,加上那個老妖怪……」
  聽著高寧訴說這一切,我怎麼聽怎麼覺得是一個死局,沒有什麼希望,一開始我還越來越緊張嚴肅,聽到最後,我反而笑了,我笑著望著高寧:「照你這麼說,你就是在玩我們吧,把我們帶來這裡!怪不得那些苗人都不願意進來這裡。」
  我是故意這麼問的,高寧把一切說的那麼嚴重,可實際上,他這個人不會無的放矢,加上他一定需要我的態度,他一定是有辦法的。
  我不想聽他危言聳聽,這一路我被他牽著鼻子走,已經受夠了,這次已經到了蟲室,可以說是逃跑的邊緣,我就是讓高寧直接說出一切,不用危言聳來嚇我們,我覺得我怎麼也得掌握一點兒主動權。
  我這話顯然是讓高寧直接說辦法,聰明如高寧不會聽不懂,估計他也感覺到了我的不滿,和我想出一口氣的,握幾張底牌的想法,他開口說道:「這樣的蟲室看起來的確是不可突破的樣子,但事實上,有了你和我在,就變得有可能了。陳承一,你要記得,我沒有你,沒有辦法辦到想辦到的事情,你沒有我同樣不行。在這個時候,我們誰也別不高興誰,反正在這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不可能再見了。」
  我不置可否的吐了一口香煙,神色平靜,可內心卻如掀起了驚濤駭浪,在升騰的煙霧中,看高寧的臉,我怎麼總覺得這個人圖謀的事情不是小事,而我是不是在助紂為虐呢?如果是,又該怎麼辦?
第九十四章 秘術與遏制
  不論我雜亂的思維想到的是什麼,可我已經無退路,我喜歡的女人,我疼愛的弟弟,現在都在我的身邊,我不可能偉大到因為大義,就把他們的生命獻上,我做不到。
  這就是凡人和高人的區別?也許是吧!
  我願意用生命補救因我的自私所帶來的後果,就是不能在現在放棄他們的生命。但願,高寧不是所謂的梟雄,希望他的圖謀再大,都是自己的一點兒私利。
  想到這裡,我手裡香煙竟然被我夾斷了,高寧在旁邊看著我臉色不定,忽然說道:「世人都道神仙好,說不定我只是想做個神仙。做個神仙礙著誰的事兒了?你放心。」
  「呵呵。」我淡然的笑了笑,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聽懂了點兒什麼,終於瞭解高寧一點兒了。
  但這種感覺終究是難受的,如果是你做神仙,凡人如螻蟻呢?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得飛昇,我今天的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自知的手上沾滿鮮血的助紂為虐?
  就在這時,一雙柔軟,帶著淡淡的溫暖的手,抓住了我因為各種複雜情緒而冰冷的手,凌如雪在我耳邊說道:「退回去,我也是無所謂的。如若你今後會後悔,退回去又如何?」
  我的眼中莫名的泛過一點兒淚光,一下子握緊了那隻手,我笑著對凌如雪說道:「不退,不管是什麼後果,不退。以後就算有個天大的因果,我都擔著。」
  「我陪著。」凌如雪這樣說著,手在我的手裡停留了幾秒,然後忽然就抽了回去。
  這一次,我沒有想要再握住,不管她在想些什麼,我總是喜歡她的,如果是喜歡她的,又何必去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上一刻,我不懂怎麼來的慌亂與不心安,情緒一下子各種慌亂。這一刻,我卻分外的坦然與通透。
  高寧彷彿也察覺到了我過了情緒猶豫這個坎兒,忽然對我冒了一句:「蟲人怕的是雷電,或者說這種幼蟲怕的是雷電,我要你滅了蟲人。至於母蟲,就不用你來操心!而那老怪物,我們只需要牽制住他一會兒就可以了。不管用什麼辦法!」
  我此刻已經平靜,望著高寧,問道:「引雷?你如何知道我能引雷?這種術法要求頗高,萬一我不會呢?再說,我現在連功力都凝聚不起來。」
  高寧有些胡亂的擺了擺手,說道:「你別問我為何知道,我今天一舉,也是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你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什麼,得到這點兒情報又算什麼?至於你的功力凝聚不起來,我有辦法,到了如今,你可願一試?」
  我都懶得問後果是什麼了,摸著慧根兒的圓腦袋,說道:「你一路牽著我的鼻子走,知道我放不下這兩個人的命,也知道補周逼得我必須帶著凌如雪走吧。我還能怎麼拒絕?來吧。」
  高寧摸摸鼻子,似是無奈地說道:「你,補周,和凌如雪,實在是意外,不在我的算計之內。當是老天幫我吧!其實呢……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可是誰也別小看普通人的執著,會放出很大的光和熱的。」
  說完這句話,高寧的神色有些惡狠狠的,目光帶著讓人覺得心驚的執著。
  ※※※
  我的身上此刻被紮了十二根奇怪的骨針,這骨針堅硬無比,卻是中空的。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骨頭,更不知道這中空的骨針裡所裝的冰冷液體是什麼?
  我只知道,每一根骨針紮在我身上的時候,那感覺有些疼,比中醫針灸所用的針疼很多。我只知道,骨針扎進來之後,高寧撥弄一下骨針,我被骨針所紮的地方就會感覺到一涼,然後一股液體就會流進所紮的地方。
  那液體進入身體的時候是冰涼,可當它進入人體循環的時候,帶來卻是炙熱,一陣陣的炙熱,這種炙熱不是具體的物理感覺,只是一種心理上的錯覺。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興奮,感覺自己強大到一圈能打死一頭牛,我豪情萬丈,不可抑制的狂躁。
  「這是一種古老的興奮劑,作用是人的靈魂,刺激靈魂力!副作用是,一旦藥效過後,你會虛弱無比,不是身體虛弱,而是靈魂虛弱,每一天需要大量的睡眠,足足要一個星期才會好。」高寧在旁給我解釋到。
  與其說給我解釋,不如說是給旁邊那個擔心,所以冰冷的盯著他的凌如雪解釋。
  當十二根針扎完,我全身都在顫抖,高寧拿出一包淡青色的粉末讓我吞下:「太過興奮,會把人刺激到失去理智,這包藥粉是好東西,凝神而集中思維,你吞下之後,不會因為這種興奮劑而發瘋,狂躁。」
  我毫不猶豫的吞下藥粉,因為那興奮劑的作用,我都已經狂躁到忍不住衝進去找母蟲單挑了,我正好是需要這藥粉。
  「再等一刻鐘,你完全吸收了以後,我們就可以進去了。」高寧如此說道。
  而凌如雪卻在此時,忽然手一揚,我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聽見高寧憤怒的對凌如雪嘶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凌如雪說道:「你懂的太多,好像也很厲害。可是無論你怎麼故作神秘,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輕易的牽著陳承一的鼻子走。剛才只是彈了一顆蟲卵進你的肚子,至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影響的,我們平安逃出去之後,我會給你解蠱。但陳承一出了任何你所說之外的後果,你就算成了神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你,如果我不行,就下一任蠱女,下一任不行,就再下一任。我希望你自知。」
  凌如雪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依舊平靜,只是目光裡的認真,讓任何人都不敢去賭她做不到。
  高寧鬆了一口氣,苦笑道:「凌如雪,都如此了,你怎麼敢說你不喜歡陳承一?好吧,我認了,因為我沒有撒謊,也不用怕什麼。」
  凌如雪無視掉了高寧的第一句話,直接說道:「你應該是修了巫術,不然不會敏感到我彈了一顆蠱卵進去,你都能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