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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節

  補週一行人走了之後,給我們留下了兩匹馬,我先抱著慧根兒上馬,然後自己也騎了上去,坐好之後,我說道:「還算他有良心,給我也帶了一匹。」
  凌如雪早已上馬等在我的前面,聽我這樣說,她淡淡地說道:「他不過是考慮到,只帶一匹,萬一我要和你同騎呢?」
  我乾脆的閉嘴了,雖然只是短短的接觸,可我早已感覺到補周是一個霸道,小氣,佔有慾極強的人,他還真有可能那麼想。
  但我的心裡同時也很不舒服,為什麼補周說凌如雪是他的女人,凌如雪並不反駁呢?這中間有什麼隱情?
  一路騎馬前行,想著這些我的心裡有些煩躁,我只管自己想的入神,直到我懷中的慧根兒驚呼了一聲,我才回過神來。
  這時,我抬頭一看,也快忍不住要驚呼出聲了,在我原以為的印象裡,黑巖苗寨那麼邪惡的寨子的所在地,應該是陰氣森森,窮山惡水的樣子。
  可哪想一條大道走完,竟然會直接到了一座孤山的腳下,這座孤山並不和其它的山相連,形成山脈,而是獨自屹立著,海拔高度遠遠的高於其它山。
  山勢陡峭,山上綠樹蔥蔥,山頂霧氣繚繞,倒還顯得有那麼一絲人間仙境的味道,只有一條青石板路很霸氣的鋪在山的中間,扶搖直上!
  此時,補週一行人已經騎著馬往山上前行,凌如雪也已經騎著馬踏上山路,望著這美麗的山景,我不禁感慨那麼美的地方,竟然住著那麼邪惡的寨子,然後也縱馬追上了凌如雪,和她並肩前行。
  看到了山,我也沒看見黑巖苗寨,不過這裡綠樹蔥蔥,如果寨子隱藏在這山上倒也不容易發現,凌如雪騎馬走在我的旁邊,忽然說道:「你和補周單挑,倒是有恃無恐啊。」
  我嘿嘿一笑,說道:「那是,他們要殺我早殺了,你以為這群人會怕世俗的法律嗎?我要在這寨子裡做人質,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日子,為避免被欺負的太慘,還不如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反正他們也不敢殺我。」
  凌如雪輕哼了一聲,說道:「比起幾年前,你倒是沒那麼傻了,不過也越來越像你師父那樣無賴了。」
  「哈哈哈……」我開心的大笑,她知道什麼,我師父就是喜歡聽別人說他是無賴,他跟我說無賴不受氣,無賴可以佔便宜。那就當個小無賴又如何。
  ※※※
  當我站在黑巖苗寨的入口時,我完全的震驚了,我原本以為這個寨子是修建在山林裡的,卻不想整個寨子霸氣的修建在這山頂上,掩藏在這山頂的綠樹叢林之間,壯觀的讓人連感慨都覺得是多餘。
  這山頂處處是人工開鑿的痕跡,看得出來,這裡原本應該不會有那麼大一片平坦之地,是被人們世世代代改造成這樣的,就像是山頂上的一個小平原。
  寨子的一側對著我們沿山而上的青石板路,一側就是坡度陡峭的懸崖,這樣的寨子放在古代冷兵器時代,當真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就算是現代,也是一個不好拿下的軍事險地。
  而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這個寨子為什麼叫黑巖苗寨,因為寨子的四周都砌著大塊大塊的黑色岩石,看不出是什麼石料,這也讓我很佩服這個寨子的先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們能把那麼巨大的岩石一塊一塊的運上山。
  凌如雪下馬了,我也跟著下馬,並把慧根兒抱下下來,容不得我們不下馬,因為寨子口此時已經聚集了大概不下一百多人,都是彪悍的漢子。
  而站在這一百多人前面,是兩男一女三個人,左側那個男人非常的壯實,那鼓鼓的肌肉就快把衣服撐破了,眉眼間除了那彪悍的氣息,還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殺氣,我敏感的覺得這個人手底下怕是有人命。
  他的眉眼和補周有幾分相似,我估計這就是補周他爹吧,老子什麼運氣啊,在堂堂的現代社會,見了王子,又馬上看見了國王!
  右側是一個女子,看樣子不過四五十歲,樣貌白淨,眼波流轉,按說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無奈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邪氣,我不喜歡。
  至於當中的,卻是一個老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讓我想起了月堰苗寨的大巫,他和那個大巫一樣蒼老,乾瘦,詭異的是,我只是看見他鬚髮全白,感覺他老,在他臉上根本看不見一絲皺紋。
第六十二章 嗜血之人
  任何人站在這麼一群彪悍的漢子面前,知道這些人是敵非友,恐怕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虛,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也是一個普通人,難免會緊張,要知道,我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他們不會殺我而已。
  可是輸什麼也不能輸了我老李一脈道家人的氣勢,我牽著慧根兒,遙遙的與他們對望,神色很是平靜,只有慧根兒在我身邊小聲嘀咕:「哥,你的手好涼啊。」
  我一捏他的臉蛋兒,低吼道:「你懂個屁,山風大。」
  「哪兒有風啊?」慧根兒皺著眉頭,一臉的無辜加不解。
  凌如雪自始至終就站在我的旁邊,聽見慧根兒說的話,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這一笑落在我的眼裡,直接就讓我呆了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如此盛放的笑顏,竟然如此動人,讓我腦袋裡一時間早就忘記了什麼緊張之類的,就剩下一句話:「她比山花燦爛。」
  面對我放肆的目光,凌如雪只是斜了我一眼,就轉過頭去,剛才那好看的笑顏也已經轉瞬不見。
  我收回目光,暗道可惜,隨即也轉頭看向那邊的人群,正巧就看見補周在對那個壯實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惡毒的望著我。
  果然,大家只是靜默對持了不過十幾秒,那個壯實的男子就用一口標準的漢化吼道:「陳承一,你竟然敢打傷我烈周的小兒子,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
  說話間,他望前踏了幾大步,離我就不到五米遠,那驚人的氣勢散發開來,很是讓人覺得壓迫,他對著我大喝了一句:「你信不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苗人都很維護自己寨子裡的人,何況是自己的兒子,我完全相信他會讓我生不如死,我來也不是為了過好日子,他的氣勢是很驚人,可我從小跟著我師父和慧大爺這種奇葩,骨子裡早就有了一種光棍加無賴的氣質,越是面對這種威嚴的人,我反而越能豁的出去,乾脆大吼著回了他一句:「我信,反正都是生不如死,我還不如揍他一頓來的好。」
  「你……」那個烈周又上前了幾步,就杵在了我的面前,那雙牛一大的眼睛瞪著我,那逼人的氣勢要遇見膽兒小點兒的人,估計能讓人氣都喘不過來。
  可老子現在是流氓,還能怕了誰,我乾脆也上前一步,幾乎是臉對臉的和他互瞪著,我分明看見烈周的怒火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其中一隻手已經扶在了他隨身佩戴的腰刀刀把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我拚命的架勢。
  也就在這時,那個妖嬈的中年女人忽然走上前來,一把拉開了烈周,風情萬種的對我笑道:「小弟弟,何苦那麼大的火氣?」
  原本烈周上前來,都毫無表情的凌如雪,此時見到了這個女人,忽然嚴肅起來,她望著那個女人開口說道:「橋蘭,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那叫做橋蘭的女人斜了一眼凌如雪,然後一根手指從我的胸膛劃過,媚眼如絲地說道:「喲,妹樓妹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若我記得不錯,你可是我們補周看上的女人,按規矩,遲早是要許給我們補周的。怎麼為別的漢子出去了頭來?」
  那女人的手指劃過我的胸膛,讓我胸膛的肌膚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串兒雞皮疙瘩,而她的話更讓我厭惡萬分,這個黑巖苗寨當真是霸道的不像話,你們寨子裡的男人看上了別的寨子的女人,不管是不是一廂情願,都已經內定了嗎?
  想到這裡,我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卻不想那橋蘭一把抓起了我的手,下一刻她那尖銳的不像話的指甲竟然瞬間刺入了我的手腕,鮮血跟著就流了下來。
  「橋蘭,你要做什麼?」凌如雪激動的踏出了一步,而我發現,對這樣一個女人,哪裡需要講什麼風度,直接一把就推開了她,因為用力過大,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後扭過頭,很是哀怨的看著我。
  我卻厭惡的『呸』了一聲,好在你是女人,要你是個男人,老子早就一腳給你踹過去了。
  甩甩手腕,那女人的氣力還真不下,忽然那麼一下,指間就能刺進肉裡,倒弄得我有些疼,凌如月擔心的拿起我的手腕,仔細查探了起來,我聽見補周在那邊又是一陣兒『狗哼哼』。
  倒是那個橋蘭,嬌滴滴地說道:「承一弟弟,你好狠的心吶。妹樓,你倒是挺關心你這個小男人的。」說完,她竟然伸舌頭舔了舔她指甲上的我獻血,一副沉醉的樣子,惹得我又是一陣噁心。
  他媽的,這女人以為她在演電視劇那種禍國殃民的妖精嗎?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在那時,還真沒有演,她就是沉迷於這種鮮血的味道。
  這時,凌如雪已經仔細的查探了我的手腕,估計沒什麼問題,因為我看見她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她很鄭重的對橋蘭說道:「請你叫我凌如雪,不要叫我妹樓。」
  橋蘭那個瘋女人現在哪裡會理會她,只是咬著自己的指甲,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癡癡傻傻的笑著,可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那聲音蒼老之極,卻沒有老年人的厚重,倒是有股說不出來的腐朽的意味。
  他說道:「凌如雪,我苗人大好的名字你不用,偏偏要用漢人的名字,這可是辱沒了我們苗人的驕傲啊。」
  是那個詭異的老頭兒,很突兀的就走了過來,我竟然沒有察覺到,原本面對著烈周和橋蘭底氣都很足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他,卻沒由來的在背上起了一串兒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