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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節

  我們完全就在一團迷霧裡,怎麼就忽然冒出來一個朋友?我沒有表態,也不可能接受他這個說法,在這種情況下,沁淮和酥肉見我沒表態,也沒有任何表態。
  倒是承心哥說了一句:「既然是朋友,怎麼連名字都不說?你既然能跟到這兒來,我們的名字什麼的,你都應該打聽的清楚了吧?」
  「高寧。」那人簡單的說道,並且很友好的伸出手來,想要和我們握手。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不可能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讓我們不懷疑他了。
  他倒也不是很介意,自我下台的笑了笑,然後收回了手,說道:「陳承一,蘇承心,你們的師父都不是簡單人,在某個部門要有心查我,一定能查到我這個人,最多……」
  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我揚眉追問道:「最多什麼?」
  「最多你們就是查不到我奶奶的身份而已。」他說這句話,好像背負了很大的負擔,說完之後,竟然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很重的負擔一樣。
  沒人說話,包括承心在內,這個時候好像我才是絕對的主導,一切都是我和他一問一答,我問他:「別一字一句的說了,說清楚吧,你奶奶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特殊部門都查不到她的身份?」
  「我奶奶是那個寨子的人,是那麼多年以來,唯一逃出了那個寨子的人,呵,說是逃出,其實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小哥,你被他們盯上了,在北京就被他們盯上了,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所以我才跟蹤你。」那人認真的對我說道。
  我在北京就被人盯上了?我眉頭緊皺,而我眼前這人跟蹤我,我竟然也不知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我沉聲說道:「那個什麼阿波呢?也是有人安排讓我上鉤的?」
  說到這裡,高寧頗是玩味的看了我一陣兒,然後才說道:「不是,那是一個意外。至少在我看來是個意外,阿波就是一個小角色罷了。可我沒想到道家的人還有你那麼熱血衝動的,那幫牛鼻子不是一個個挺低調,挺愛裝神秘的嗎?」
  這話說的我和承心都不愛聽了,幾乎是同時的,我說道:「什麼牛鼻子?你瞭解多少?」
  「牛鼻子這稱呼可不太禮貌啊?你好像很瞭解我們一樣。」
  高寧咳嗽了幾聲,表示他很無辜,然後才說道:「我這人就是這樣,說話很得罪人,可我沒有惡意。我找你們是想和你們合作,至於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還算有錢,所以花錢打聽到了一些你們的消息,不算太確切。如果你們懷疑我的身份,可以馬上調查我,我說認真的。」
  這時,高寧才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沒頭沒腦的,讓人心生疑惑,我沉默了一陣兒,然後說道:「我們會調查的,在這之前,你如果不介意,就在這裡呆著吧。在調查清楚一切之前,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沒打算讓你們這麼快就相信我,我如果不是想拿回我奶奶的東西,也不至於放著有錢人的生活不過,四處奔波。在你們得到調查結果之前,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我相信你們會想和我合作的,因為那寨子就只有我才知道具體的去法,普通人去不了那裡的。」高寧如此說道。
  「你在火車上透露了一個地址是什麼意思?」我忽然想起了這茬,開口問道。
  「其實,那個時候我只知道有人在監視你,我故意接近你,說蠱術的事兒,沒想到你搭話了,地址不是我故意透露的,而是你套話問我的。我也只是說了一個很模糊的地址,你不可能憑那個找到那寨子的,當然,你要是去過,一定會有反應的。我也在試探你。」高寧很簡單的回答了我。
  這話,看似沒有什麼問題,但整件事兒的疑點還是很多,就比如如果高寧不是害我的人,那害我那人又是誰?師叔他們又知道一些什麼,來了這一招,等客上門?
  ※※※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過的很平靜,不得不承認鳳凰是一個好地方,呆在這裡,會讓人從心靈上都感覺到平靜安然,隨時都生活在畫中,那樣的日子也是如詩如畫的。
  不覺得等待有什麼難受的,反倒是每個人都很悠閒,沒聯繫上李師叔,聯繫上了承清,不過承清的權力和人脈圈子都有限,他說過,要幾天才能給我們答覆,讓我們安心的等著。
  這兩天的相處,讓我們和高寧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這人其實沒啥毛病,除了那張嘴有時說話太直,顯得有些刻薄外,其他地方其實是一個滿大方的人。
  我們除了一些敏感的事情不談,其餘的,倒還算相談甚歡,高寧這人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所以見識也很豐富。所以,和他聊天基本上是一件愉快的事兒。
  第三天,承心去給承清打了個電話,雖然已經是90年代,但在這鎮子上打電話也不是太方便的事兒。所以,承心去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回來後,承心當著高寧的面說道:「你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魔鬼之寨
  「回去說話吧。」高寧非常的淡定,估計這結果是他早就料到的,既然敢叫我們查,想必他確實沒什麼不好見人的。
  就這樣,原本在沱江邊遊玩的我們三人,跟著承心哥徑直回去了。
  在房前的走廊上,承心哥直接泡了一壺茶,給每個人倒上一杯之後,這才說道:「高寧,你的身份確實沒有任何問題,63年出生,86年發家,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個生意人,對吧?」
  「是的,我的經歷就那麼簡單,你們查到我奶奶的身份了嗎?」高寧的語氣有些揶揄,彷彿對這事兒是胸有成竹一般。
  承心哥說道:「你奶奶的身份我們有查到,雖然表面上看是憑空出現的一個人,不過那時候因為戰爭,中國有很多人四處飄蕩,最後再統計身份的人很多,這個不足以說明什麼吧?」
  「那只是表面的,你不覺得嗎?我不相信你們沒有細查,再是因為戰爭居無定所的人,都有個祖籍,有心的話,都能查出來點兒什麼,我奶奶你們查的出來什麼嗎?」高寧有恃無恐的說道。
  承心哥抿了一口茶,溫和的笑了笑,盯著高寧,忽然就很嚴肅地說道:「高寧,你不要一直說你奶奶,你不覺得你的發家史很有問題嗎?賣藥!竟然是賣藥!你既然說你奶奶是蠱苗,那麼你賣藥會讓人很有聯想,對不對?」
  高寧聳聳肩膀,說道:「那個時候,中國很多人肚子裡都有蛔蟲,買打蟲藥的多不勝數,不至於我就特別惹眼吧?」
  「是啊,你的藥特別靈就是了。我們不必做口舌之爭,你要證據的話,其實我不難給你。想必你懂我的意思,我要的是你坦誠。如果你不坦誠,我想我們也就不必談了。」承心淡然的說道。
  我把雙手往腦後一枕,很悠閒的靠在牆上,說道:「高寧啊,其實我那時認識一個人也叫高寧,是個道士,和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按理說就衝你這名字我也該對你印象很好,可以和你合作。可是,如果你不坦誠,我和承心哥的意見一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高寧低頭沉思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比我想像要本事,那個部門比我聽說的還要神秘,竟然這些都給挖出來了。好吧,我說,我的發家史是不太光彩,利用了一點兒蠱術,不過也只是我僅僅會的一點兒蠱術。因為我需要錢,沒有錢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什麼都查不到,更達不成奶奶的遺願,拿回那件兒東西。我沒害人,反正中了我蠱的人,最後沒錢買我藥的,我也給解了。這樣,夠坦誠了吧?」
  說到這裡,沁淮很好奇,他皺著眉頭問道:「高寧,有些事兒可不是有錢就能知道了,現在改革開放了,中國的有錢人多了去了,知道某些部門的可不多啊。況且,你還能知道一點兒承心哥,還有承一的身份,更不簡單吶。」
  高寧搖頭苦笑道:「這就是我奶奶的事兒了,也是你們查不到的了,建國以來成立了那個部門,網絡了一批奇人異士,其中也有一些苗蠱,我奶奶和在那個部門工作的其中一個苗蠱有些聯繫吧,然後我才能得知那個部門。至於承心和承一的身份原本我並不知道,後來在北京,我看見承一去找過一個人,那人我知道,所以我才猜測出了承一的身份,承心的身份也是根據這個我才推測出來的。」
  「呵,你跟蹤我是吧?說詳細點兒。」我的臉色並不好看,被人跟蹤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兒,對於這個我保持不了什麼愉悅的心情。
  高寧仍然是苦笑,跟我們談話,他那表情就沒正常過,他說道:「我不是跟蹤你,我是跟蹤幾個那寨子裡的苗人,是他們在監視你,所以我也就順道看見了你的一些事兒。你是去找過李立厚吧?他的身份其實不難知道,除開那個神秘色彩的部門,很多到了一定位置的高官都知道李立厚精通卜算之術,所以他大小也算一個名人。我看見過你找他,而偏偏我因為我奶奶,又知道李立厚的一些事兒。所以……你也知道你是他師侄,這個不算什麼秘密,大院兒裡的很多人都知道,就算問問買菜的保姆也能打聽到。」
  「對於我的事兒,你倒是有心啊。」我喝了一口茶,然後再點了一支煙,說不上為什麼,內心有些煩悶,我說道:「你知道我李師叔什麼事兒?」
  「我知道你師祖老李,知道你師祖老李有四個徒弟,立厚,立仁,立淳,立樸,都是真正有本事的道士。當年,我奶奶見過老李一面,再後來,老李失蹤了,我奶奶和那部門的苗人有聯繫,然後也知道老李收了4個徒弟,都在那個部門工作。我對你們的事兒,知道的也僅限於此,都是我奶奶告訴我的。其餘的,都是我花錢查的,就比如我發現你去見了李立厚,我就花錢打聽了一下那是誰,再比如,我發現那些苗人監視你,就花錢打聽了一下你是誰?再花錢調查了一下你和李立厚的關係……這些……都算不得秘密吧?」高寧很認真的說道,倒也很符合邏輯。
  只是有一點兒讓我和承心不得不在意,高寧的奶奶竟然知道老李,還見過,這可真是……
  「為什麼你那麼在意承一,他的什麼你都去調查?」承心哥問道。
  「不是我在意承一,是因為那些苗人在意,我不肯放過一點兒線索!所以,我就開始調查承一的一切。但是你別問我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苗人為什麼那麼在意承一。而之所以知道承心,是因為我發現你們三個……」說著高寧指著我,沁淮和酥肉說道:「中了血線蛾的毒,原本我打算在那時出現的,可你們竟然好了。所以,我推測你們身邊新出現的男人是醫字脈的承心,畢竟我調查過你們,知道你們這一輩有4個人,繼承了些什麼。」
  我和承心對望了一眼,然後有些無言,心裡估計都是一個想法,李師叔家該換保姆了,雖然這些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放哪一脈,傳人是誰,都不是什麼秘密,圈子裡的人自然都知道。可這不該是一個保姆拿出去當新鮮事兒說的。
  高寧交待到這裡,算是交待的比較清楚了,他的確有個神奇的奶奶,至少老李這個名字可不是普通人能編排出來的。
  話已至此,我還是有疑問,我問他:「你在監視那些苗人,你知道我身上這個印記是誰畫的嗎?目的是什麼?他們已經在監視我,何必畫這個印記在我身上?還有……他們在附近嗎?」
  高寧說道:「你身上的印記的確是監視你的三人中,其中一人畫上去的,可目的是什麼我卻不知道。我只知道憑借這個印記,能引來血線蛾,那是那個寨子特有的一種蠱蟲,可以讓你死的無聲無息。那一天,他們就在你旁邊的臥鋪,當你睡著以後,他們麻痺了那個硬臥小間的所有人,然後給你畫上了這個印記。我當時想提醒你,可是我不敢,怕打草驚蛇,但又怕他們對你下蠱了,所以趁他們走後,我去查探了一下,然後發現了他們在你身上畫上了這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