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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節

  我和沁淮對望了一眼,這陳大師有恃無恐的樣子啊,看來一定是知道些什麼,面對這樣的情況,我沒有什麼處理的經驗,可沁淮有啊。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是啊,哥們,我都覺著你憑啥要說呢?換我是你,反正已經關進來了,破罐子破摔唄,說了有啥好處?」
  陳大師夾著煙,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他不懂沁淮是啥意思。
  沁淮卻接著說道:「反正你現在是這樣兒了,我是沒本事讓你從監獄裡出來,可我有本事讓你多坐幾年,你信不信?你想想吧,為啥你在看守所,還沒進監獄呢,我們就能來見你,還是單獨見面這種。哥們兒,我要是你,我就識相一點兒,別磨磨唧唧的了,我想那個人也不是什麼你的好哥們兒吧,不然能丟下你一人跑路嗎?」
  我在心裡鼓掌,沁淮這話說的可真精彩,其實這小子哪有本事兒讓別人多坐幾年?有權也不是他的,是他爺爺的,可是他爺爺也不可能為他辦這破事兒吧?他就是恐嚇別人。
  然後再挑撥,挑撥……這混機關大院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果然,那陳大師動容了,拚命的抽著煙,抽完了一根兒,沁淮又遞給他一根兒,直到連續抽了三根兒,那陳大師才歎息一聲,說道:「好吧,我說。」
  ※※※
  10年以前,陳大師還不是陳大師,熟悉的街坊鄰居都叫他陳道士。
  這個道士不是什麼真正的道士,而是那種專門為人置辦白事的道士,就比如哪家有人過世了,人們就會請他來,幫著辦場法事,彈彈唱唱那種。
  這樣的道士在中國大地到處都是,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道家修行之人,也不懂什麼具體的道家法門,他們就是做個白事生意那種,除了為人辦辦身後事兒,也賣些錢紙,蠟燭什麼的喪葬用品。
  陳大師就是這萬千道士中的一人。
  但本名陳忠秀的陳大師和那些人比起來又有那麼一些不同,不同在哪裡?不同在他的樣子和氣質,給人的感覺特別的正氣,還有一些道家人出塵的意味兒在裡面,所以陳大師的生意比起其他人來說,要特別的好一些。
  總之這一片兒的街坊鄰居,就特別愛找他辦事兒,他幾乎是壟斷了這一片兒的『生意』。日子也還過得去。
  原本,陳忠秀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不算特別富貴,但也吃喝不愁,但是也就在十年前的某一天,有一個人少年找上門了。
  這個少年一上門,陳忠秀就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很簡單,因為這個少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匹餓狼,那不管看誰的目光都透露著一絲凶狠,仇恨的意味在裡面。
  這樣的人,誰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而且那少年一上門,對陳大師說的話就是:「聽說你在這一帶還很有名氣,和我合作吧,我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
  一上門就說這種話,這不是扯淡嗎?只要智商稍微正常一點兒的人都不會相信這話,更何況陳忠秀原本就對這個小孩兒印象不好。
  結果不言而喻,陳忠秀很肯定的拒絕了他,出於他油滑的性格,這拒絕還是比較委婉的。
  那少年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對陳忠秀說了一句:「三天後,你就會哭著喊著來找我的,你等著看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三天後我會再上門來。」
  這話說的太不客氣,讓陳忠秀那麼狡猾的人都差點發火,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客氣的把那少年請出了門,然後和家人繼續吃飯,一切正常。
  可是在當天晚上,陳家的所有人都不對勁兒了,一個個上吐下瀉不說,還吃不下去東西,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家裡人的肚子一個個都鼓起來了,在衣服的遮掩下還不大看得出來,可是一撩起衣服,跟懷孕了三個月似的。
  這還了得,陳忠秀立刻帶著家人去了醫院,可醫生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就說是腹脹氣什麼的,隨便開了點藥,就給陳忠秀打發了。
  事實證明,那藥沒有任何的效果,在第二天,陳家人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不拉了,光是嘔吐,肚子脹的已經不敢見人了。
  這時,陳忠秀才想起那個小孩兒臨走之前的話,三天後,你會哭著喊著來找我!
  陳忠秀原本就是一個白事道士,要說他懂的也許不是太多,可是做這一行,各種傳說,各種忌諱還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陳忠秀知道自己中招了。
  像這種事情,去醫院一般是解決不了的,只能安安心心等著那個整自己的人上門給解決。
  就如那小孩兒臨走之前所說的,現在陳忠秀是恨不得哭著喊著讓他上門。
  第三天,那小孩兒果然上門了,上門之後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在陳忠秀的哭求下,給了他們一家人一人泡了一碗綠油油的藥水。
  喝下那碗藥水以後,陳忠秀只是5分鐘不到就有了反應,很想吐!接著,他經歷了他這一輩子以來,經歷的最恐怖的事兒。
  他是親眼看見白花花的蟲子從自己的嘴巴裡吐出來,也看見自己的家人吐出了很多和自己一樣的蟲子。
  那白色的蟲子,軟軟的,不大,大概就小指頭那麼長,一條一條的纏繞在一起,遠遠看去就是白色的一團,自己就是這樣一團一團吐出來的。
  這樣的情形,嚇的陳家人那是一個哭爹喊娘,雖說那時的人裡有很多人身體裡面也有蛔蟲,可是蛔蟲哪裡有這些蟲子那麼恐怖?
  只是那小孩兒很冷靜,他說:「這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兒,跟蛔蟲一樣的寄生蟲,沒毒也不會咬人,就是會大量的需要生存的營養,而且繁殖能力特別強,也不挑地方,只要是溫暖一些的地方,它們就能繁殖。我要是今天不上門,這些蟲子就會在你們的肚子裡『生根發芽』,堵塞你的腸子,你的胃,拚命的吸收你身體裡的一切養分,讓你們吃不下去東西,還被吸乾,最後還會從你們的鼻子,嘴巴裡冒出來。你們覺得好玩不?」
  這小孩兒說的是一口口音很奇怪的普通話,聽口音也不像四川話,他是哪裡人,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對自己的家人?
  陳忠秀雖然滿腔怒火,卻是不敢發作,這小孩兒的手段簡直不是他可以想像的。同樣的陳忠秀的家人也不敢發作,都是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小孩兒。
  解決了這件事兒,陳忠秀不敢不重視這小孩兒了,他頹廢的問這小孩兒:「你到底要幹啥?只是要我和你合作嗎?」
  那小孩兒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有道士的名聲,長的又好騙人,這是我們考察後的結果。我們需要錢,你就當我們檯面上的人吧。當然,也會分給你好處。你還需要考慮嗎?」
  此時我為魚肉,人為刀俎,還能怎麼辦?陳忠秀長歎了一聲,說道:「不需要考慮了,就合作吧。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第二十三章 元懿的家
  看守所裡,陳大師說起這段往事,面容是那麼的苦澀,連夾在手上的煙也忘記了抽,他說道:「後來,我就和這個小孩兒一起開始行騙,也才知道他叫阿波,是個來自湘西的苗人。聽說他還有一個名字,可他卻一個人也沒告訴。那麼多年吧,說是行騙也不完全是,一般的人我們就用簡單的騙術,遇到他重視的大客戶,他就會親自出手下蠱。呵呵,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是一個會下蠱的苗人。」
  說到這裡,沁淮問道:「什麼人才是他重視的大客戶?」
  「就是特別有錢的,他就很重視,我和他是二八分成,我二他八,我覺得他對錢重視到了幾乎瘋狂的地步。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直到有一次他喝多了,才吐露了一點點消息,說他的寨子需要很多錢。那個時候我也才想起,他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說我是什麼他們考察的結果,說的跟一群人似的。那麼多年,我也只見到他一個人。」
  這時,我和沁淮的心裡都有些震驚,這根本不是一個蠱苗在瘋狂,按這陳大師的說法,根本是一個寨子的蠱苗在瘋狂啊!這個苗寨要做什麼……?
  我和沁淮都算是那個特殊部門的人,對這些事情都特別敏感,這一發現讓我們心驚肉跳。
  但我們是不可能對這個陳大師多說什麼的,我只是問道:「你那個叫阿波的朋友跑了,但是在跑之前,給我的一個朋友下了蠱,所下之蠱和以前雲老爺子中的蠱是一樣的,你知道什麼嗎?」
  事到如今,那陳大師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很乾脆地說道:「他有很多下蠱的辦法,但是有一種蠱,聽說是他特別在意的蠱,他不會輕易動用,給雲老爺子用的就是那蠱,你朋友估計也被他那蠱咬了。那蠱我見過,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很小的蟲子,看樣子就很恐怖,五顏六色的,聽他說,那蟲嘴裡有類似於麻藥啥的液體,咬人沒感覺,讓人防不勝防,就算他們寨子裡有這蠱的人也不多。至於解蠱,要用另外一種蟲子咬一口才行,另外還有一種藥粉,可以克制一下,他給了我一些那個藥粉,用來畫符……」
  聽到這裡,我激動地問:「那符還有嗎?」
  「在我家裡,還有一些。另外……」那陳大師用一種渴望的眼神望著沁淮說道:「你們聽了這些,也知道我沒撒謊,我也是被逼的,你們能不能幫我求求情啊?我這一坐牢,我家裡人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