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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節

  我原以為他們兩個會很合適的,可沒想到,這兩人在一起,就跟我師父和慧覺在一起一樣。
  酥肉住在荷花池,據說是成都一個搞批發東西的地兒,不過90年代這個地方也真夠雜亂的,總之酥肉帶路,七拐八繞的,差點沒把我和沁淮繞昏,才到了地方。
  酥肉租住的地方是一棟比較老舊的居民樓,他帶著我和沁淮上了二樓,一打開門,那屋子裡撲面而來的味道,差點沒把我和沁淮熏死。
  隨處亂扔的衣服,吃的,煙頭……嗯,還有襪子,這能不熏人嗎?
  「我說哥們兒,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沁淮看見酥肉紅著臉,忙著收拾,不由得開口挖苦到。
  酥肉原本還有點不好意思,一聽沁淮這樣說,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嚷嚷道:「不住滾蛋啊,我說你們又不是小姑娘兒,我收拾個屁,這是男人本色。」
  沁淮當然不能滾蛋,這小子也沒啥潔癖,很乾脆的把行李一仍,往酥肉那髒兮兮的沙發上一坐,說道:「沒,哥兒我很適應,偶爾也體驗一下民間生活。」
  「我呸,說的自己跟皇帝似的,我出去買點兒吃的,有些話你別忙著跟三娃兒說啊,我們喝幾杯再說。」酥肉出門的時候,特別吩咐到沁淮。
  沁淮這次沒和酥肉爭什麼,只是點頭,當酥肉走了以後,沁淮對我說道:「你這哥們兒不錯,很義氣,照顧你那麼久,還特關心你。」
  其實酥肉也和我說過沁淮不錯,不顧奔波,說回趟北京,又馬上要回來陪我,讓我們一定等著他,很義氣。
  就是這兩人咋一見面就吵成這樣呢?
  而且,這兩個人明顯的知道什麼,為啥不和我說呢?我有種不是太好的預感,我很想問,可是我還是忍住了,經歷了那麼多,我也稍微穩重了一些,反正那麼多天也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兩個小時。
  ※※※
  酒過三巡,放在報紙上的滷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沒怎麼喝酒的我,看著喝成個大紅臉的酥肉和沁淮,終於開口問道:「說吧,你們到底在瞞著我啥?我師父他們怎麼樣了,怎麼會離開?」
  沁淮聽聞後東張西望的又喝了一杯酒,然後對酥肉說道:「酥肉,這四川的東西是好吃,就是好辣啊!」
  「辣嗎?就這滷菜,還沒咋放辣椒呢?」酥肉順著沁淮的話就說了,看樣子是打算無視我的話。
  我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倒了杯酒,酥肉見狀,一下子就摁住我的手,說道:「三娃兒,你這身體還沒恢復好,喝啥酒啊?」
  沁淮也拉著我,說道:「哥們兒,你身體虛,不帶這麼玩的。」
  我掙開他們兩個,直接把那杯酒喝了,然後說道:「你們別和我裝傻,說吧,酒壯慫人膽,喝了酒,你們說啥,我也能承受住。」
  我沒怪他們兩個,我知道,這樣表現,一定是他們有啥話不好跟我說,所以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喝了一杯酒,又點上一支煙,靜靜的等待著。
  沁淮和酥肉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終兩個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我說了。
  前半部分是沁淮跟我說的,他告訴我在出村的時候,老村長不是把我纏上了嗎?大家都以為是老村長把我的魂魄帶走了,其實不是,我師父在查看以後,告訴大家,是老村長的一縷殘魂進了我的身體,然後給我營造了一個夢境,能不能從夢裡醒來,就看我解不解的開老村長的怨氣了。
  就像很多植物人,他們有時候並不是大腦一片空白的睡在床上,而是沉淪在了夢境的世界,最後慢慢死去。這是被一種厲鬼纏身的表現!很多厲鬼往往會讓人倒霉,當人的氣運低到極點的時候,就這樣趁虛而入,去報復……
  如果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是沒辦法挽救的,一切只能靠自己!除非那個人的身體強壯,能承受某種秘術,可稱為植物人的,往往身體都是遭受了大難,不可能強壯,就如我的情況。
  我師父無奈,只能把我帶出了那片地方,連夜送到了成都的醫院,當然他也做了一些什麼,至於是什麼,沁淮不懂行,也說不清楚。
  接下來,是酥肉告訴我的,他說不知道我師父是咋找到他的,反正那天晚上他正在睡覺,我師父就帶著人上門了,第一句話就告訴他:「三娃兒現在很危險,而我要事纏身,呆不了幾天,你幫我照顧他。」
  酥肉當時嚇傻了,問我師父我會死嗎?
  我師父只是告訴他:「不會死,我相信我徒弟的本心,他會醒來的。」
  總之我師父在醫院呆了兩天,在第一天,他很驚喜,說是我掙脫了夢境,然後不眠不休的守著我,在第二天,他忽然說到我魂魄穩了,然後就要離開。
  這時候,一直守著我的沁淮,凌如月也準備要離開了,而在離開之前……
  酥肉不說了,我望著沁淮,沁淮也不說話了。
  我盯著他們,再次倒了一杯酒,這次他們沒有阻止我,我一仰頭喝了下去,接著又倒了一杯,就這樣我一連喝了三杯,酒勁兒上湧,臉色潮紅,這才說道:「無論咋樣,你們瞞不住,說吧。」
  酥肉拍了拍沁淮的肩膀,然後自己也喝了一杯子酒,才說道:「讓我來說吧,三娃兒,你師父說要離開你三年,去辦件事兒,這三年要你自己歷練,他說北京的宅子裡給你留下了一些東西還有一封信。就是這樣……」
第九十八章 留信
  酥肉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然後忐忑不安的望著我,連同沁淮也很忐忑的望著我。
  我卻注意不到這些了,我被這消息給弄傻了,愣著,半天回不過神來,師父要去做什麼?師父不要我了?難怪我覺得他這些年總有些怪怪的……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直到手裡的煙燙到了手,我才回過神來,沁淮和酥肉不敢說話,無論是他們中間的哪個都知道我和師父之間的感情。
  可以說,從6歲半開始,我幾乎就沒離開過師父,這次卻硬生生的要和我分開三年,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解師父為什麼會這樣,我有一種強烈的,被遺棄的感覺,我受不了這個!
  『啪』是酥肉把酒杯使勁放在桌子上的聲音,他忍不住了,大罵道:「三娃兒,不是我說你,你咋跟個姑娘兒似的?啊?」
  我望著酥肉,眼中儘是怒火,我心情不好,不知道酥肉這時候來惹我是啥意思?
  可是酥肉卻不管不顧地說道:「三娃兒,這世上誰能靠誰一輩子?我初中讀完,混完兩年技校不也離開父母了嗎?大男人家家的,總要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你當姜爺是在奶娃兒呢?你現在都還不斷奶?你說你不像娘們像啥?」
  沁淮點了支煙,也和我說道:「是啊,承一,你很幸運了,姜爺放心不下你,走的時候特意找了酥肉來陪你,我也趕回來陪著你,沒讓你單獨一人面對這個世界。當然,和酥肉比起來,我沒資格說這話,因為我都沒離開過家。酥肉那時候,我相信也是一個人出來的吧,你自己想想吧。」
  他們倆的一番話總算讓我冷靜了下來,我忽然覺得是的,我是很幸運,有那麼好的兩個朋友在陪著我,不是很鐵的哥們也不會這樣對我說。
  是啊,總是要獨自一人的!我的內心苦澀,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今天啥也別說了,陪我喝。」
  ※※※
  三天以後,我和沁淮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這三天我什麼也沒想,就和沁淮還有酥肉喝了三天的酒,讓自己的大腦盡量空白。
  原本我打算去看下父母的,原本我打算去苗疆的,原本和很多原本,在師父離開了以後,都變成了迷茫!
  我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師父給我留了什麼東西,什麼話,我覺得只有那樣我心裡才有譜,我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
  再一次的從四川到北京,而這一次,師父已經不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