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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節

  桃木劍一劍一劍的落下,劃開了那餓鬼青灰色的皮膚,反倒是那餓鬼比較狼狽。
  我看得出來,那餓鬼目中有畏懼,是想逃跑了,無奈它就是被刻意控制在師父身體的周圍,根本就跑不出那個圈子!
  我自己比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劍,我還常常拿著玩,從來沒覺得有多鋒利,可它咋就能破開餓鬼的皮膚呢?在是蟲子的時候,郭二他們的鏟子邊緣都不能切爛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於各種靈術,法術,武家功夫在某些時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嗎?」看著法陣中師父和餓鬼的搏鬥,我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只因為師父的拳腳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這個人平日裡對這些拳腳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對來說,什麼畫符啊,道家的震功啊……總之一切關於術法的東西,我卻特別的感興趣,那一套十八鎖式,都是師父逼我的練的。
  可在這個時候,我卻發現,哪怕是斗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拳腳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餓鬼終於被我師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師父的顫抖,停了下來,一雙怨毒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的師父。
  「想鬥功力?鬥氣場?」慧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裡,嚼的『嘎崩嘎崩』的,一張臉上全寫著我在看戲。
  不止是我,引的周圍的人全部都非常的無語。
  可我師父卻完全沒注意這邊,臉上只是輕笑,彷彿就在等待這一刻似的,他右手反手把劍靠在背後,左手掐了個劍指,忽然開始大聲的唸咒,隨著咒語的節奏,他的手開始在空中凌空虛畫。
  我看見了這套動作,一愣!凌空畫符,師父竟然使出了這招!
  這一招說起來並不是什麼秘密,就算是它特有的咒語,都不是秘密,甚至很多真正的道士都知道起碼三,四個符菉的咒語與符紋。
  但是很多道士是不會用這一招的。
  只因為符紙和硃砂是很特殊的東西,真正的符紙可不是市面上隨便買的黃紙,是有特殊講究的,而且我還知道,除了黃符紙,我師父都不能製作其它的符紙。
  至於硃砂,它陽性極重,原本就有避邪驅散的功能,更重要的是硃砂能凝住功力,而且一旦功力凝聚其上,硃砂能影響氣場。
  這兩樣東西,是成符的重要道具,若要憑空畫符,那必須是功力渾厚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而且還有耗費精神念力將它凝聚,所以,我看見師父的動作才會愣住。
  凌空畫符的咒言很短,符紋也並不複雜,往往在鬥法的時候用的招式,不可能拖延太多時間的。
  就好比你還在那兒畫符呢,別人急眼了,操起一塊板磚給你砸來,你還畫個屁的符!
  所以,從師父的動作開始,到最後他大吼了一個『疾』字,通共不過10秒鐘!
  劍指劃下,隨著這一聲『疾』,只見那餓鬼全身一震,竟然跟傻了一樣,呆呆的立在當場。
  胡雪漫就差沒喝彩的喊了一句:「好厲害的震字符!」
  姜老頭兒連表情都沒帶變的,轉身走出法陣,那起一張符紙,用燭火點燃了,往餓鬼身上一貼,然後站在餓鬼身邊,再次凌空畫符。
  「呵呵,這老薑吃癟了,原來畫的火符不夠用,得憑功力重新凝一張『空』符,才行啊。」慧覺挺開心的,反正我師父吃癟,他就開心。
  我沒好氣的看了慧覺一眼,隨著師父的再一聲『疾』,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只是符菉上不大的火,竟然越燒越旺,只是一小會,就燒到了那餓鬼身上。
  要知道,那餓鬼身上剛才被潑了太多的藥水,根本就是濕漉漉的,這火我簡直不知道是咋燒起來的。
  「小傢伙,吃驚了吧?其實這些東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落的很了,古時候一些厲害之人的火符,雷符可是能憑空生火,憑空生雷的,到現在啊,哎……」慧覺在旁邊慇勤的解說道。
  我說道:「慧大爺,沒想到你對道家的事情這麼瞭解啊?」
  「去去去,很多事情道家和佛家可是共通的,你以為只有道家才有手訣?你以為只有道家才有醫脈?天眼?養生功夫?削孩子,不好好削習,當然嘛事兒(啥事兒)都不懂。」說到最後,慧覺竟然已經操起了一口陝西話。
  而陣法的中心,此時已經被燒成一個火人的餓鬼忽然發出了難聽的廝叫聲,整個人竟然動了起來,朝著我師父撲去!
  「糟糕!」原本這餓鬼身上就是借火符之力的烈火,師父要被它撲上了,就算他是施法之人,也難免引火燒身啊!
  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第三十章 金刀斬餓鬼
  在我緊張的同時,人群中也發出了一陣兒唏噓聲,只有慧覺老頭兒還在嚼著他的胡豆,而我師父呢?
  面對撲來的火團,一直反手背在背後的桃木劍忽然就刺了出去,動作快得跟電光疾火似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撲哧』一聲,那桃木劍竟然沒入了那餓鬼的身體。
  餓鬼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慘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來。
  「哼,浪費了我一柄溫養數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卻是留你不得。」說完,師父竟然雙手舉過頭頂,一個手訣配合著咒語慢慢的成型!
  這個手訣我知道——金刀訣!
  一刀斬下,那是魂飛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餓鬼魂都是被師父收著了,準備度化,這一隻師父竟然要把它斬到魂飛魄散?
  「老薑,不可!」慧覺終於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畢竟是佛門中人,那慈悲心是極重的,在一次的閒聊中,慧覺老頭兒一副沒正經的樣子,跟我說過,恨不得以一顆慈悲心,度盡天下人,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
  可現在我卻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著急的在阻止我師父。
  但是換來的只是我師父的一聲冷哼,接著那金刀訣已經毫不猶豫的斬下。
  我有些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施了下茅之術的師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時的身體是兩個人,畢竟請靈上身,或者請力鬼上身(這裡的力理解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們功力合二為一,在心性上總是會受一些影響。
  畢竟剛才師父說話時,語調,聲音都變得有些陌生,別人聽著可能覺得沒啥,但是我聽著卻能聽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餓鬼,而是那種陌生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就是我性格裡的缺陷,也就是姜老頭兒常常歎我修心難,只因太過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導致的拖泥帶水。
  一聲佛號在我耳邊響起,原來是慧覺在我耳邊唱了一聲佛號。
  那氣勢洶洶的金刀訣此時已經完全的落在了餓鬼的身上,師父已經在收訣了,和金刀訣原本的洶洶氣勢不同,這一刀無聲無息,餓鬼連哀嚎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生氣了。
  在場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氣這種微妙的東西,他們是能感覺的。
  這時,酥肉『咚咚咚』的從樓裡跑了出來,剛才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見到安全了第一時間就跑了下來,拉著我就問:「三娃兒,餓鬼完蛋了?」
  我還沒來得說話,就看見師父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在剛才他就已經有特殊的方式請靈離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