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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

  「這孩子很有些天賦,他師父的意思就是歷練一番。」胡雪漫在一旁恭謹的說道。
  「胡鬧,這是好歷練的?我們這個部門,說清閒,能清閒十幾二十年沒事兒,一旦有事兒,保不準一年到頭都是事兒,而且多危險,你不知道,讓孩子來歷練?」姜老頭兒火了。
  那年輕男孩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急,連忙說道:「姜師,不,不,不是這樣的,是師父說他的本事有限,恰好我們脈有位師叔在這部門,這部門高人多,然後叫我來的,他說……他說希望我求得真本事,真正去接觸他所不能接觸的世界,還有道。」
  姜老頭兒不跟孩子發火,問道:「你今年幾歲?你師叔叫啥?」
  「我今年18,師叔名諱曹行安,道號……」
  「好了,進了這個部門,就不講道號了,曹行安倒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胡雪漫,無論如何,照顧好這孩子,5號行動就不要讓這孩子參加了。」姜老頭兒沉吟了一陣兒,說了一個決定。
  胡雪漫點頭應了,望著我,想問姜老頭兒點兒啥,可姜老頭兒卻說道:「你們去把牛欄的牛屍處理掉吧,小心一些,那蟲子行蹤詭異,我算然粗算它就在這院子底下,可是非人的東西,說不好。」
  「那牛屍是要……」胡雪漫在一旁問道。
  「燒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業,搞不好能投個人胎的,都因為這個不能投了。」姜老頭兒如是吩咐到。
  這時,慧覺酸溜溜在旁邊說道:「哎喲喂,好威風咧,額咋就瞅不見額們佛門的人膩(呢)?倒霉的很!這支裡面竟然沒額們佛門的人,要不能讓你一個人逞微風?」
  姜老頭兒斜了一眼慧覺,竟然用陝西話罵了一句:「瓜P!」
  慧覺就跟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二話不說,站起來一腳就把蹲地上的姜老頭兒給踹了個狗吃屎,罵道:「老虎不發威,你當額是病貓。」
  我無奈的一拍額頭,轉身就很『仔細』的去欣賞花草了。
  然後院子裡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那進來的十幾個人全部頭也不回,一窩蜂的跑牛欄那邊去了。
  酥肉在那兒傻愣愣的笑道:「姜爺,慧爺,你們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習去!不去信不信額揍你?」
  「小胖文兒(胖娃兒),你皮子癢了啊?」
  我『欣賞』著花草一路走過,心裡笑了個半死,酥肉,你不是挺機靈嗎?你娃兒也有今天?
  這個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連僅剩下的那輪彎月,也時不時的被雲遮住。
  院子裡,只掛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隨著冰冷的北風一吹,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院子門前,立了一張法壇,紙人紙馬的臉在油燈的昏暗的燈光下,有一些說不明,讓人內心毛毛的意味,偶爾法壇黃色的布幔被風吹起,總讓人感覺蟲子要出來了一樣。
  院子裡靜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獨坐在院子的中間,屁股下面是冰涼的板凳,我已經坐了半個小時,卻總是坐不熱,因為我自己都渾身冰涼。
  在我的面前,有一碟詭異的,呈紅色的液體,一根白色的,類似於蠟燭的東西,就立在液體裡焚燒,發出一股子類似於人在劇烈運動後,汗水混雜著皮膚下血氣流動的特殊味道,有些熱,有些腥騷。
  而我周圍,密密麻麻的畫著複雜的陣紋,幾顆閃耀著幽光的黑白石子兒看似隨意的擺放在陣紋的幾個點兒上。
  抬頭望著一眼,就掛在我頭頂的,還在吱呀作響的油燈,我在心裡第一千次的罵著我的便宜師父。
  「讓三娃兒去引吧,他出生靈性就重,差點陽不關陰,這些年我給他補起來了,你們的陽身誰能有他的血氣旺?明白嗎?只有血氣旺,才能鎖住他的三魂七魄,那才不會因為靈覺四溢,而導致他最後魂魄虛弱而散去,也不會再出現小時候那種關不住魂魄的情況。」這就是姜老頭兒給大家下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引出那條餓鬼蟲,我他媽就是引子,引那狡猾的餓鬼蟲出現的引子。
  他生怕別人不信服,把我小時候那點兒事都給抖出來了,就差點沒說,我小時候魂魄隨時會飛出身體,所以引得百鬼纏身,想著佔我陽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賴的要當我師父的!
  所以,便宜師父要不得,我就被賣了!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強調危險,不管慧覺也表示出擔心,不管『耍潑』留在這兒的酥肉猶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這樣被安插在了這個院子中間的凳子上坐著,不許反對。
  姜老頭兒當時瞪眼罵了句:「他要這點都應付不來,就白跟著我了,身手?他七歲開始,是白練的?就讓他在那坐著,誰敢反對,我抽誰!」
  於是,我就悲劇的在這裡坐著了,我經過他那麼多年的教育,不說重道,尊師是刻在了骨子裡,哪怕我表面上和姜老頭兒喜歡互相諷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這滋味真的很難受,難受到一點兒也不妨礙我在心裡罵他一千次,被一顆子彈果斷解決的人,和明知子彈要打向自己,卻還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覺能一樣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著那餓鬼蟲出現,還是希望它這輩子就被出現,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片烏雲又遮住了月亮。
第二十七章 出於意料的『凶神』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總之那麼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絲睡意,連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熱了,我還看見院子裡偶爾就會冒出一個一個的紅點,接著就是一陣煙霧升騰,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這種無聊了,開始抽煙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個角落,慧覺老頭盤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誰家,還是在入定,我惡意的揣測,他是在睡覺。
  至於我師父,他在虛掩的大門口,隨時準備破門而入,開壇做法,但天知道這老頭是不是靠牆根兒睡著了,他平日裡不就愛靠個牆根打盹兒嗎?竹林小築沒有牆根兒,人家就靠個牆角,冷不丁看去,跟擺了一個破麻袋在那兒一樣。
  我望著天上時隱時現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這一夜快點過去,還是想這一夜來點兒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過去了,不意味著明天我還得承受這折磨嗎?
  可能是夜風太冷,我感覺腳有些冰涼,跺了跺腳,我又不安的看了看,還好,我的腳沒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纏上!
  但就在這時,姜老頭兒忽然破門而入,反手關門,神情非常嚴肅的看了一眼周圍,喊道:「開始!」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桶桶帶著獨特清香味兒的藥水就劈頭蓋臉的向我倒來!
  接著,我看見姜老頭兒用一種獨特的手法點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爐中,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開始唸唸有詞。
  再接下來,慧覺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腔調,開始聲聲入耳。
  可面對這一切,我愣是沒反應過來,這時胡雪漫忽然站起來吼道:「三娃兒,你師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剛準備回答,忽然右腿一陣劇痛夾雜著冰涼,我低頭一看,一條呈怪異的紅色的大蟲不就正纏繞在我腳上?身上還冒著縷縷的輕煙。
  竟然來了,竟然就這樣來了?
  我什麼都來不及思考,更沒有閒空再打量那蟲子一眼,一腳就踹開了凳子,右手一直握著的鋒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因為太緊張,我把自己劃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鮮紅的鮮血!
  可我沒時間計較那個,那蟲子的爬行速度極快,一下就纏繞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