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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夢中被打,醒來身上卻有淤痕,弄得趙家姑娘都不敢睡覺了,這事情怪是怪了些,還算不上嚇人,嚇人的是有一次趙家姑娘終於在夢中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卻是尖嘴猴腮,毛茸茸的一張臉。
  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人的身子,妖怪的臉!趙家姑娘差點沒被嚇瘋,吃了好幾副寧神的藥才算緩了過來。
  要說這些遭遇都還罷了,可情況最嚴重的是趙家的公子,他已經『瘋』了。
  整天恍恍惚惚,一個人自說自話,那神情更是癡迷無比,問起來,他說是愛上了一個叫王淑的姑娘,在和那姑娘說話呢。
  可是人們哪裡看得見有啥人?把那公子逼問的急了,他就開始罵人,甚至提刀,說是人們要害他,更要害王淑。
  漸漸的,下人們都不敢在趙家呆了,怕的慌,要不是趙家人厚道,怕是這些下人都會走光。
  更令人傷心的是,趙家只有一子一女,眼見兒子瘋了,女兒日漸憔悴,卻絲毫沒有阻止的辦法,搬家吧,這裡是祖產,那時候的重孝道,怎麼可能捨棄故土,捨棄祖產,到了別處,沒有田地又要怎樣謀生?
  趙家儼然快被逼到了絕境!!
  可是畢竟趙家還算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人,另外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特別是趙老爺子有個表弟,是城裡的一個人物,更是見多識廣,在他的打點下,趙家終於請來了這三個人。
  說是請三個人,其實要請的只有這三個人中的老頭兒,那兩個少年郎,聽說是他的徒弟。
  那老頭兒趙老太爺聽那表弟說過,別看他名聲不顯,樣子普通,衣著邋遢,可是有不少真正的貴人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是有大本事的人。
  那老頭兒姓李,名卻很怪,叫一光,那時候名字多少有些講究,這一光,一光暗含一掃而光,不是說啥都不剩嗎?
  而且那老頭兒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老李,跟個下人似的,可是人家振振有詞啊。
  「年輕時候,就是小李,中年就叫大李,老了就叫老李,這才是最地道的稱呼,也是人活一輩子的規律,別來那些尊敬來尊敬去的話,都是一些空話。」
  老李是個怪人,他輕易不會出手,一出手至少要有兩條『小黃魚兒』,城裡再有頭有臉有財的人,他都不給面子,多講一句價,不好意思,加錢!
  所以,趙老太爺的表弟說了:「啥也沒有人重要,錢財之物也就不要太計較了。」
  而趙老太爺也當面給老李承諾了:「只要能救人,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那老李只是喝茶,卻不答話。
  話說那老李來了村子的第一天,在趙家吃過午飯後,就到村子裡轉悠了,也不做別的,就是到處搭話,瞭解了一下趙家的為人,這一天他們並沒有遇見我師父。
  當天夜裡,老李在趙家住下了,奇怪的是,在當天晚上趙家卻沒發生半點兒怪事,連一向不甚清醒,光顧著談『戀愛』,談到茶飯不思的趙家公子都稍微正常了點兒。
  他沒有自言自語了,雖然人還是恍惚的,甚至還吃了一碗乾飯,這可是他談『戀愛』以來從來沒有的事,那些日子他不是餓到了極點,家人逼著,是絕不吃東西的,就算吃最多也就是半碗粥飯。
  中間還有一個細節,是趙家的僕人說出來的,那就是在趙公子吃完飯後,老李一把拉住了趙公子,在他身上使勁吸鼻子嗅了一通,然後說了句:「這一身都是騷臭味兒啊,去洗洗吧。」
  這番話說的趙公子當場就差點翻臉,若不是趙老太爺勸住,少不得又要提刀罵人。
  最終趙公子拂袖而去,老李卻不以為意,只是對趙老太爺說道:「我知道是啥東西作怪了,明天就幫你把事情辦好,小事而已!你把酬勞準備好就是了,這事情不收酬勞說不過去。」
  當然他還小聲嘀咕了一句:「說起來,我來這兒也是緣分,是要來的,要來的。」
  可卻沒人去深想,這些有本事的人說話都神神叨叨的,到哪兒他們都會說是緣分。
  我師父是在第二天出現的,他幫村子裡的人家放牛,其中最大的主顧就是趙家人,這一天上午,他是去領牛兒來放的,這是他每天的差事。
  趙家的下人早已經熟悉我師父,讓他進門以後對他說道:「今天有『法師』來作法驅妖,你晚點兒才能牽牛出去,那『法師』說布了啥陣法,只能進不能出的,你也看場熱鬧吧。」
  師父雖然早熟,但終究是個小孩子,有些小孩子心性也是難免的,一聽有熱鬧可以看,他當然就跟去看了。
  趙家人謙和,看家下人領了放牛娃進來,也沒多說什麼,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集中在老李身上,他們都神色緊張,除了老李的兩個徒弟,他們只是神色平靜的在聊天。
  此時的老李正在趙家的院子裡四處走動,時不時的蹲下去畫兩筆,又時不時的扔顆石子兒,那神態輕鬆而平靜,顯然和人們的緊張成反比。
  那老李四處走動,我師父第一時間沒注意到他,反而注意到了那兩個少年郎,那兩個少年眉目清秀,衣著整潔,一舉一動都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書生氣,給人博學之感,見到他們的人反正很難對他們產生惡感。
  那兩個少年郎在師父望著他們的時候,都不經意的和師父對望了一眼,其中年紀小些的那個只是微微一笑,禮貌的點了點頭就轉過了頭,年紀大些的那個卻盯了師父好半天,嘴唇還動了動。
  離的近些的,聽見那少年輕輕『咦』了一聲,他望了我師父很久,幾次都想邁步走過來,卻眼乏疑惑的猶豫了半天,沒動。
  反觀那老李在院子裡,房間裡四處轉著,轉著轉著就來到了我師父的身邊,他一眼望見了我師父。
  這一望倒也不特別,特別是他望見我師父,和他的徒弟一樣『咦』了一聲兒,不同的是他徒弟眼裡是疑惑,他的眼裡卻是驚喜。
  他一把拉過我師父,把我師父嚇了一大跳,立刻掙扎了起來。
  趙老太爺經過和老李一天的接觸,也知道這個人說話做事,沒頭沒尾,而且從不解釋,他連忙安撫我師父道:「姜小兒不慌,他不是壞人,你別亂動,他是有本事的人。」
  我師父是尊敬趙老太爺的,一聽趙老太爺這樣說,他就安靜了下來,那老李也不多說,逮著我師父看了半天,接著更過分的是,還上上下下的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摸啥。
  最後他竟然欣慰的點了點頭,開口對著師父說道:「叫啥?」
  「就叫姜小兒,還沒名字。」因為趙老太爺的面子,我師父還是比較禮貌的回答了一聲。
  「哦,他的養父姓姜,我們都叫他姜小兒,是沒取名字。」趙老太爺在一旁解釋到。
  「你住哪兒?」老李根本像沒聽見趙老太爺說話一樣,只是問著師父。
  師父還是禮貌的回答了一聲,卻不想那老李激動的一把抱起了師父,狠狠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就是你,錯不了,就是你!」
第六十一章 神奇往事(三)
  什麼就是他?我師父很迷糊,卻不想那老李更絕,沒解釋,又一把把師父放下,然後說道:「在這裡等我,哪兒也不要去。」然後又去忙他的事情了。
  我師父莫名其妙,這人也太霸道了,哪裡也不要去,那今天放牛咋辦?不放牛也就沒飯吃。
  這時,趙老太爺走到我師父旁邊,說了句:「姜小兒,你就留下吧,今天的工錢我照樣結給你,還給多補上一些,你看如何?」
  師父還沒來得及答話,又見那兩個清秀的小哥兒走了過去,其中一個那個小些的對著師父友好的笑了笑,說道:「我叫陳立仁,說不得你以後就是我師弟了。」
  那個叫陳立仁的還待說什麼,卻被旁邊那個大些的少年打斷了,他開口說道:「立仁,你忘記師父說過的話了?萬事隨緣,不要以自己的本心來偏執的左右任何事情,我們的心思放那裡,那是我們,這位姜小弟是什麼心思,要隨他,你怎麼能枉自就左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