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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距離越來越近了,可就算是我這麼神經大條的人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漸漸就放緩了腳步。
  為啥不對勁兒呢?
  第一,我發現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對勁,都是黑色的長衣長褲,上面的樣式是對襟褂子,下面是闊腿長褲,這衣服怪異的緊,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反正意識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時咋也想不起來。
  第二,那些人似乎發現我的靠近了,可他們並沒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這是誰家的小孩啊之類的,而是一個個全部盯著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備,好像我身上有什麼讓他們不喜歡的東西,又似乎是陰沉,我說不上來,但感覺心底發寒。
  第三,就是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數的年輕人,其中一兩個給人感覺特別的凶!我好像又在他們身上看見了紅色的光芒,但卻看不真切。特別是這紅色的光芒,是不同於那種喜氣洋洋的紅的,那是一種暗沉的,壓抑的紅。
  這是一群啥樣的人啊?我有點搞不懂了,他們不歡迎我的樣子,而且他們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哪兒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兒,快回去了,跑這裡來做啥子?」在我猶豫不定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聲音有些陰沉,聽了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我打了個冷顫,到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是一個離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對我說話,是他在對我說話吧?我沒見他張嘴,話說那麼遠的距離,應該是用吼的吧?
  但我覺得就是他。
  這是一個老頭兒,表情雖然也是陰沉,還有一種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覺,可也看得出來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沒那麼害怕了。
  可也就在這時,我發現一個人飛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數年輕人中的一個男人,他嘿嘿的笑著,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隱約感覺他是不懷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頭歎息了一聲。
  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心頭迷糊,可也就是這一轉眼,那年輕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卻不想這時候,我胸前發出了一道極為刺目的白芒,還隱隱有虎嘯之聲,只是一剎那,我還沒搞清楚是咋回事兒的時候,那年輕人又怪叫著向後退去了。
  那年輕人一直退到很遠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這裡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數人全部都定定的看著我,那眼神就是剛才那麼一大幫子人種最不友好的那種,是他們全部都還在,其中也包括兩個身上有紅芒的人,一男一女。
第二十章 荒墳群鬼(二)
  其中那個男的我認得,是剛才向我撲來那個,另外一個女的,給人的感覺更不舒服。
  這個時候,我終於發現事情透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了,我開始害怕,原地站著不敢動,而他們也不動,就是這樣看著我,像是怕什麼,顧忌什麼,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別吸引他們的東西,不願意放過我。
  他們怕什麼?難道是我胸口剛才那道光?我從小身上就掛著一個掛件兒,我媽跟我說那時虎爪,一直是讓我不能取下來的?他們怕這個?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識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長長的虎爪,心裡才稍微定了點兒,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關鍵的一件事兒,這件事兒非常關鍵!
  那就是我終於記起來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兒看過了,那還是兩年前的事兒,我們村的李大爺去世,我媽去幫忙,因為當時我爸不在,兩個姐姐上學,我媽忙不過來,就把我帶著的,我是親眼看見他們收斂李大爺入棺的,穿的就是那麼一身!
  我媽還特別跟我說過,那是壽衣!
  原來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壽衣!
  我是祖國的花朵兒,我是在毛主席的關懷和教育下長大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一瞬間,我的腦子裡冒出了許多的念頭。
  不要問我在這種時候咋會冒出這些不靠譜的念頭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念頭在此時此刻再也無法激勵出我的勇氣了,一個令我心驚膽顫的想法壓也壓不住了的冒了出來。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無意識的狂吼了一聲,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軟),然後開始毫無新意的嚎號大哭起來,而這一哭,隨著淚水的湧出,我才發現我的眼睛剛才是閉著的,現在才睜開了。
  我根本無暇去想我是咋閉著眼睛走路的,誰也別指望一個七歲的小孩在這種時候還有啥邏輯思維,再說這眼睛不睜開還好,一睜開我就發現啥人影兒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見了,在黑種接著朦朧的月光,就只看見一個個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墳包兒,又是啥?
  一個小孩,在半夜三更的,處在一片兒墳地中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況且這種殘酷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該咋辦?連走路的勇氣都沒了,就知道哭,就只知道下意識的握緊脖子上掛著的虎爪,也只有它才能帶給我一絲安全的感覺。
  淒厲的哭聲在這安靜的夜裡傳出了很遠,連我自己都覺得刺耳,可是我沒有辦法停下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遠處亮起了十幾個橙黃色的光點,讓我一下子就想起那個詭異的夢,這一切的發生不就是從做了那個夢開始嗎?
  我不能再坐在這裡傻哭了,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哭喊著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也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三娃兒,是不是三娃兒?」接著就是挺嘈雜的人聲和紛亂的腳步聲。
  這聲音在我聽來熟悉又親切,可是已經被嚇傻的我,愣是想不起那是誰的聲音,也不敢停下,只是一邊跑一邊哭問著:「你是哪個嘛?」
  我對那聲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回答,但是我當時就真不知道是誰?
  我的話剛落音,那邊立刻就傳來了一個非常憤怒的聲音,幾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說我是哪個嘛,老子是你老漢!」
  這聲音這麼一喊,我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爸的聲音是誰的聲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聲了,如果說前幾個小時這個聲音會讓我感覺無比恐怖,那麼現在這個聲音在我聽來簡直就如天籟之音。
  我剛站定沒有一分鐘,那些橙黃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經鎮靜下來的我,這才發現這根本就是手電筒的光,接著就看見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來,為首那個不是我爸又是誰?
  我爸看見我,先是一把把我拉過去,接著手電光從我從頭照到了尾,仔細打量一番,確定我沒啥傷之後,一下就把手電筒咬嘴裡了。
  他二話不說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來了,嘴裡還嘟囔著啥,我估計當時他一定是想罵你個龜兒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著那麼粗一個手電筒,不方便講話。
  這一巴掌可給的真『結實』啊,才止住哭的我,被這一巴掌拍下去之後,又開始嚎起來,在我爸身後一個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說:「老陳,娃兒找到就是了嘛,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麼慘,肯定是被嚇到了,你先帶娃兒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麼凶,娃兒又跑了咋辦嘛?」
  以前,別人勸我爸那是肯定沒用的,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打動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臉色有些沉重起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我爸才說道:「我這不是給氣到了嘛,算了,我先帶他回去,謝謝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裡請大家吃飯哈。」
  村裡人就是那麼淳樸,聽說我不見了,就那麼多人陪我爸出來找,也不計較天晚了,也不計較到鄉場上路遠……
  我爸把我抱起來,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剛才經歷了那麼多,擔驚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親的懷裡,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身子依然覺得熱騰騰的,嚎了那麼久,口渴的感覺更厲害了,爸爸撫著我的額頭,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娃兒有點發燒嗎?」
  我卻答不了腔,忽如其來的強大的安全感,讓我又開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著的一瞬間,我迷迷糊糊的看見好像一個紅光點在跟著我們,再仔細點兒一看,是那個給人感覺最不舒服,笑得特別陰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個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輕聲說道:「還不老實?」我才發現哪兒有什麼紅點兒?哪兒有什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