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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也就在這時,又傳來了一陣笑聲,聽那聲音就覺得笑得人很開心,就是那聲氣兒有點飄,讓人寒的很。
  「明明是我兒子的頭七,咋家裡鬧女鬼啊?」周家老爺子歎了一口氣,失子之痛還在心裡,他對於這天兒子不回來,回來個女鬼這事兒,頗不舒服。
  「可我咋聽著這聲音像是我家大媳婦兒的呢?」周家太婆也疑惑著說了一句,剛才那聲音嘰裡咕嚕說話的時候,那口音太奇特了,他們也沒聽出個啥,可這會兒笑得時候,敏感的周家太婆總覺得熟悉的很。
  經過周太婆那麼一說,一家人仔細一聽,可不是周寡婦的聲音。
  「算了,這必須得去看看了,我怕嫂子這是氣出毛病了啊。」中年喪夫,本就是人生一大痛苦,周寡婦因此氣出點兒毛病,說明白點兒,就是精神病,那也正常。
  加上那時人們之間的親情可說是很濃厚的,哪有不管的道理?
  想著週二就握緊了手裡的柴棒子,一步一步朝著西廂房走去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西廂房,可此時那緊閉的西廂房門在週二的眼裡看起來,卻是那麼的恐怖,彷彿一推開它,背後就是地獄似的。
  走到房門前,週二深吸了一口氣,為了給自己壯膽氣,他忽然大吼了一聲,趁著這股氣勢,他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房門上。
  一個常年做活的農村漢子,用盡全身力氣的一腳力量還是很大的,可是那兩扇柴門並不是週二想像的那樣是插上的,只是掩上了而已,這下用力過度的週二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生生的摔進了門內。
  「老二,你咋了?」身後傳來了周老爺子擔心的聲音,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很擔心這個兒子有個三長兩短。
  「沒事,不小心摔了。」週二聲音悶悶的,這一下他是摔疼了,可是怕家人擔心,他還是趕緊答道。
  周老爺子鬆了口氣,可接下來的週二抬起頭來,心卻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西廂房不大,說白了就是一間臥室,人走進來一眼就可以把整個房間看個清楚,週二當時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他半跪在地上,還在做著站起來的動作,只是頭抬了起來。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看清楚了整個西廂房,能看不清楚嗎?此刻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正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他的嫂子,也就是周寡婦正背對著他,只不過她雙肩抖動,笑聲很是開心。
  原本這樣的場景是不足以嚇到週二這個漢子的,他之所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因為他嫂子此刻的姿勢非常的怪異,頭歪著,身子斜著,像是靠在什麼東西上一樣!更奇怪的是桌子面前有2張條凳,嫂子就坐在其中一張上,按說一個人坐是要坐中間的,不然條凳會翻,可她就坐在條凳的邊沿上,還紋絲不動。
  週二的嗓子發緊,也忘了站起來,只是半跪在地上,他有些想出去了,這場景太詭異了,可是面前的是他的親嫂子,大哥才走,他不好不管啊。
  努力的吞了2口唾沫,週二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嫂……嫂子……」
  喊聲有些結巴,另外因為太緊張了,喊出來的這句嫂子竟然是顫抖的,可週二自己沒注意到。
  他這一喊,周寡婦回頭了,回頭的時候她是帶著笑容的,在昏暗的油燈下,這笑容咋看咋詭異,嘴的2角向上翹著,眼睛瞇著,就是臉上的2塊肉卻是僵的。
  這感覺就像是個泥塑的雕像似的!
  「看,老二來了……」周寡婦盯著週二說道,那眼神非常的凝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只夜晚的貓在全神貫注的盯著啥雕像一樣。
  一瞬間,週二的眼眶就湧上了淚水,這是嚇的,他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的聽見嫂子說了一個看字,看?給誰看?
  而且嫂子那個聲音,週二說不上來,按說人的聲音再平靜都有股子生氣在裡頭,所謂生氣也就是指人的情緒,可嫂子那聲音就純粹只是聲音,那時沒有啥電腦,否則週二就能準確的說出,那聲音很像電子合成音了。
  此時的週二起來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往前不是,也不敢往後,只是覺得脊樑柱那一竄骨頭生生的發冷。
  忽然,盯著週二的周寡婦就不笑了,那表情瞬間就變得平靜到詭異,只是那眼神有些凶狠,她說道:「出去,別打擾我們,你不能進這間屋子。」
  週二不答話,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經不敢說啥了,人害怕到極致,不是歇斯底里的憤怒,伴隨著大吼大叫,就是沉默,那種沉默是一種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潛意識。
  週二面對的是他嫂子,他憤怒不起來,就只好沉默。
  站起來,轉身,週二強自鎮定的走出西廂房,可後背發癢,那是一種被什麼東西盯上之後的感覺,但他哪兒敢回頭,只得腳步發軟的朝前走,剛跨出房門,就聽見吱呀一聲,身後的柴門自己關上了。
  「媽啊……」週二立刻喊了一聲娘,眼淚『嘩』一聲就流了下來,接著就快速的跑了起來,無奈腳步發軟,剛跑幾步就跌了下去,但他哪兒敢耽誤片刻?立刻手腳並用的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家人奔去,那連滾帶爬的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那聲媽叫的周太婆一陣心疼,墊著小腳,緊跑了兩步,趕緊去扶住自己的兒子:「我的兒啊,你是咋了嘛?」
  「媽,我覺得……覺得我哥他回來了啊。」週二眼淚都來不及擦,就喊了那麼一句,剛才那種情況除了解釋為他大哥頭七回魂了,還能解釋為啥?
  「我的周大啊……」聽見這話,周老爺子忽然拍著腿就嚎了起來,許是聽見兒子的魂回來了,不禁悲從中來。
  這頭七回魂夜,真的是一家都不安生,雖說念著是周大回來了,可因為周寡婦說了一句不要打擾,加上真是有些害怕,一家人一夜再也沒邁進西廂房。
  這就是周家人流傳出來的周寡婦的事兒,說起來也真是懸乎,只不過在中國這片土地上的村子,哪個村子沒有幾個詭異的傳說?更加邪乎,更加解釋不了的事兒也多了去了,人們議論了一陣,也就沒當回事兒了。
  也就在這事兒發生不久,周家就傳出了周寡婦會過陰的本事,一些人先是抱著試試的想法去看了看,卻沒想到這周寡婦還真有些神奇,這過陰的本事還挺靠譜,過了2年,不僅臨近的幾個村都知道小灣村的周寡婦會過陰,連鎮子上都有人慕名而來。
  在這件事兒上值得一提的有三點。
  第一是周寡婦在周大頭七之後就恢復了正常,聽說當天早上就從西廂房出來了,還給全家人準備了早飯。唯一就是她從此多了個毛病,那就是打嗝,一分鐘能打八九個嗝,那聲音怪怪的,第一次見她的人基本都會被嚇到。
  第二就是周寡婦強烈要求家裡的人把西廂房的窗子給封了,那窗戶朝著院子外,采光挺好,照得整個屋子都亮堂,沒病的人誰會理會這要求啊?可那夜之後,家裡的人總對周寡婦有種莫名的敬畏,周寡婦要求,那就趕緊做了。最後不僅封了窗子,連門上都罩了厚厚的黑布簾。
  第三就是在周大去世5個月後,周寡婦生了兒子,關於這個村裡人倒是沒說閒話,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周大的遺腹子,村裡還有老人說,怪不得周大頭七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定是知道他有了兒子,拋不下孤兒寡母啊。但不管咋說,這周寡婦憑著過陰的本事,和兒子在村子裡過得很不錯,連帶著周家人也受到了接濟。
  如果不是那場運動的開始,周寡婦也許會做這行做到老,憑著這些收入,供兒子上學,工作,娶媳婦兒,但歷史豈會因為個人的意志轉移?周家人現在被嚴密的監控了起來,特別是周寡婦,更是好幾個人盯著,根本再不敢提會過陰這回事兒。
  不管周家的日子過得咋樣,可是我家的日子確實是有些愁雲慘霧了,一切還是因為我。
  我的身體並沒有好轉,儘管在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爸就把我包得嚴嚴實實的,借了驢車一大早就把我帶到了鄉衛生所,但那裡的醫生並沒看出來我有個啥病。
  最後那醫生只是告訴我爸說:「這孩子大概有些營養不良,回去好好補補也就好了。」連藥都沒給開。
  在回來的路上,我爸心情挺悶的,說孩子營養不良,不能啊,我媽在村子裡不說是吃得最好,保養得最好的孕婦,那也比絕大多數的人家好了,生個孩子咋能營養不良?比村子裡最弱的嬰兒都弱的樣子。
  我爸想不通,可還是選擇相信醫生,畢竟去請周寡婦只是最壞的打算,弄不好害了自家人不說,還得害了周家人。
  回來後,我爸就琢磨著給我進補,我媽沒有奶,我爸每天就去鄰村一個養奶牛的家裡弄些回來,用家裡的糧食換,不僅是奶,我爸還專門跑去鎮子上的供銷社,花大力氣弄了些啥營養品,反正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給我進補。
  那時小孩的條件是萬萬不能跟現在的小孩比的,就我這待遇已經是村子裡的獨一份了,不要說啥營養品,就算每天的牛奶,很多孩子也不要想,那個時候的孩子,如果沒吃上媽的奶,大多都是米糊糊喂大的。
  因為給我進補,家裡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爸媽為了我自然是沒有怨言,更讓人感動的是,我的兩個姐姐竟然也沒有半點怨言。
  大姐姐甚至還說:「爸爸,多給弟弟吃點奶吧,弟弟好小哦,哭都沒力氣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