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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節

  他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雖然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這個暴烈的深吻卻使我想像到他臉部緊繃的肌肉。
  他一向是溫柔的,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
  從驚嚇到適應彷彿過了很久,又似乎才一瞬間,就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都被他的激情刺激燃起的時候,他的吻卻變得舒緩起來,就像適才的颱風已經過境,只留下絲絲涼風細雨。不知怎地,我感染到他的情緒低落,這激烈的吻到了最後,竟有了點黯然銷魂的滋味。
  一向情緒平穩的康文怎會突然產生這麼大的情緒起伏?
  他的唇離開了我的,卻還是把我緊緊擁在胸前。
  我覺得雙唇脹痛,心裡迷迷糊糊的,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什麼也不想說。
  他抱了我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鬆開手臂,竟是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直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我才確定他竟然真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呆呆的坐著,真的就像颱風過境,激情過後,留下一地的支離破碎。
  我獨自在黑暗中過了很久。
  直到他們來看我。
  這次他跟蘇眉一塊來。
  我一聽到康文的聲音,心臟就怦怦劇跳,雙頰火燒。
  他們進入竟然也並未開燈,我卻暗暗感激他們並未注意這等細節。
  蘇眉過來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冷,有點濕,是衣服穿得不夠麼?
  康文說:「傾城,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請你冷靜。」
  他的聲音很冷靜,也在請我冷靜,但是我想起剛才的事情,無論如何冷靜不下來。幸好,我清楚知道自己在發著高燒。
  康文遲疑了好一會兒,似乎不知如何啟齒。
  黑暗之中,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想像中也應不似平常般鎮定吧。剛才的他,表現得像個陌生人,但陌生之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是矛盾的但也真實,永遠不能自欺欺人。
  他終於沒有說出什麼。
  是蘇眉開的口。
  她問我:「城城,最近這大半個月來,可有覺得身體不適?」
  我側頭想想:「好像沒有。」真的,這半個月來,四處奔走,為康柏擔驚受怕,哪裡顧得上生病呢。
  蘇眉有點遲疑:「你可知道你為什麼忽然會發高燒?」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非常緊張的樣子。
  我愣了愣,笑:「不是患上了什麼絕症吧?現在是潛伏期到了,即時發作?」聽不到她的回應,我繼續笑:「哪裡那麼容易,你不是常說我是『禍害留千年』麼……」
  「你別說了……」原本好好的說著笑話,蘇眉忽然語帶哭音的打斷,氣氛一下子沉落下去。
  只聽康文在一旁道:「傾城,你的高燒是因為一種特殊病毒引起的,這種病毒近日才發作,很是……麻煩。」
  「可是無救?」我想起他剛才予我的吻,那種抵死纏綿又絕望的意味,心一路往下沉,臉上卻還是笑著的。
  面對殘酷的命運,最好的表情不是哭,而是笑。這個道理我自過了十七歲便已十分明白。
  一時間病房內靜默無聲,加上漆黑一片,氣氛沉寂抑鬱,令人難以透氣。
  我有些火大:「現在這是算什麼!別說我還沒有死,就算我真的快要死了,也犯不著這樣哭哭啼啼,遮遮掩掩,連燈也不准開吧!」
  此話一出,旁邊兩人發生了些微的騷動。
  我直覺我說錯了話,不過細想一下,也不過是語氣激烈了一些,此刻我是一個病人,他們應當包涵。這麼一想,立即理直氣壯起來。「再怎麼說,現在出事的是我,該擔心的人也是我。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是只要我一天沒死,你們是不是也應該盡點義務陪我開開心心活下去?」
  想起剛才暗室中康文的表現,忽地無名火起三千丈。就是知道我快沒得救了,才會有那樣的表現吧,卻又什麼都不跟我說,這就叫做大情聖的表現嗎,哼哼哼!
  過了半晌,康文靜靜說:「傾城,病房裡的燈一直亮著。」
  「開玩笑!」我不假思索的回應,還想說些什麼,忽然間,心底一寒,想起了當日跟朱莉同處一室時的情景。
  歷史總是相似的!說出這話的人是個先知!
  「你的體內現在侵入了一種特殊病毒,正在你的血液裡肆虐。」康文沉痛的說:「這種病毒傷害細胞的能力很強,會從人體最弱的器官開始侵入。你的眼睛早前受過傷,所以……」
  我盡量鎮定:「是什麼病毒?」
  「是一種目前還沒有發現過的新病毒。我們正通過網絡聯繫世界各地著名的細胞學專家,希望能夠研究出解決這種病毒的法子。」
  竟然是一種從未發現過的新病毒?哈,我顧傾城這一生何其轟烈,連生病都染上個前所未見的新病毒。
  「但是我們一直奇怪,這種病毒是何時侵入你體內的呢?按時間推算,很有可能是你們登上『藍色子彈』調查的那天。」
  我開始回想,想了很久。
  那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混亂太驚心動魄,我實在無法想起一個關於病毒的細節。
  終於我茫然搖頭。
  「這種病毒很有可能是通過血液傳播的,不過也說不定是通過食物傳播的。」康文歎了口氣:「小柏說要去找一個人,說不定他會知道你是怎樣染病的。」
  找一個人?
  那天跟我打過交道而且此刻又需要找的人,只能是黃雲希。
  「城城,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救你。」蘇眉猛的給我一個熊抱:「你這樣的拍檔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了,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再也不當偵探了。」英明神武的蘇眉竟然會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此刻真的瞎了,可說是大開眼界。
  我忍不住笑笑:「那你正好可以去北極拍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