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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風從敞開的窗戶撞進來,衝到我們身上,「嘩啦啦」的瞬間支離破碎。
  在狹窄潮濕而且骯髒的空間內,我們兩人靜靜對望,都讀懂了對方眼裡的語言——大勢已去。
  過了良久,我勉強一笑:「明知不可為而為,這樣的挑戰才有意義。」
  「就是。」蘇眉誇張的鋝衣袖,潑辣的說,「現場抓到那小子又怎樣,美國每年審判的案件之中,現場抓到的嫌疑人有百分之零點七不是真正的兇手。」
  「百分之零點七。」我扯扯嘴角。
  「百分之零點七。」蘇眉肯定的點頭,「不過有百分之零點五都被判刑了。」
  「喂,你哪裡看來的數據。」我哭笑不得。
  「我自己統計的,絕對離事實不遠。」蘇眉用力一拍我肩膀,痛得我一咧嘴:「夥計,百分之零點二的機會,能夠做到那是奇跡。不過我們不是最擅長創造奇跡嗎?」
  肩膀的疼痛帶著勇氣一波波的往我的心臟湧去。
  我也笑著說:「沒錯,何況,我還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把那張皺巴巴的廢紙拿給蘇眉看。
  蘇眉伸伸舌頭:「好酸的句子。中國人的瓊瑤夢不是早醒了嗎,這他媽的又給來個續集。」
  我知道,蘇眉在特地惹我笑。
  我的心看似寬廣,其實有著個宇宙蟲洞。從這邊萬里無雲的爬進去,從另一端出來,就會是大不列顛那種灰濛濛的天色,發霉的空氣。
  蘇眉總會在我要鑽進蟲洞的時候,用她的陽光燦爛加上世紀暴風把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一向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我微笑著說:「這是康柏留給我們的東西。他可能是在現場找到的,然後留給我們。」
  「像是從日記本上撕下來,不滿意,所以揉成一團。」蘇眉翻來覆去的研究。
  「你永遠不會猜到我是怎樣把它弄出來的。」
  「你居然敢挑戰我的智慧?」蘇眉挑起一邊眉毛。
  我笑:「去死!但是如果我說這紙是我犧牲了兩隻指甲摳出來的,恐怕你會輸得心服口服。」
  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蘇眉的眼神從我禿禿的兩根手指頭落回那張紙上。然後眼神就有點凝滯。呵,陽光拐了個彎,落到她自己心中的陰影上。
  我連忙說:「我覺得這個東西雖然是康柏留給我們的,但不會是他弄上去的,因為他沒有時間弄這個。」
  「聽了你的描述,呃,如果你不是在編故事的話,我想,嗯,咳……」蘇眉猶豫了一會兒,這種表現近十年來我都很少在老友身上見到過,除了詢問她跟那個尼泊爾殺手阿蘭之間關係的那次。
  她「嗯啊」了好一陣子,終於說:「我懷疑這張紙片是因為強大的吸引力而被吸附在那跟門軸上面的,它只是全部物體的一部分,全部物體被那吸力吸走了,餘下這張薄紙。」
  我看著她,眼珠不錯,好久。
  蘇眉撥撥額前頭髮,一別臉:「想笑就笑嘛,裝什麼驚訝。」
  「我在發現這張東西的時候,也存在跟你相同的想法。」
第十四章 死在密室
  黃牧星死在列車員工休息室裡。
  當時他在餐廳提出自己有點累,需要休息,警方考慮到轉移到軟臥車廂多有不便,乾脆跟列車長要求了一間員工休息室。
  他進入休息室後隨即將門緊鎖,門外有兩名持槍警員站崗。其餘警力集中在最近的一節車廂內,假如發生特殊情況,黃牧星可用電話通知,他們會趁兇手破門之機立刻趕來,這種安排算是相當穩妥。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有人打暈兩名警員,破門而入,殺死了不及報警的黃牧星。
  這個人當然就是被即場抓獲的邵康柏。
  黃牧星死於槍擊,一發正中心臟。現場遺留一柄手槍,槍上沒有任何人的指紋。
  兇手行兇之後居然還有時間清理掉手槍上的指紋,這點實在讓警方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蘇眉知道這些情況的時候,不是覺得不可思議,而是覺得絕無可能。
  現場已被封鎖,我和蘇眉決定動用所有的資源尋求進內檢查的機會。但由於這次的案件關係重大,人員屬於警署特派,我們過去在警方內的人力資源一時難以滲透。
  眼見20時15分停靠東x站在即,如無意外,康柏即將被押下車移交當地警方,而當地警方也會調配最精英的警力上來幫忙搜查余凶,屆時現場將會產生混亂,給真正的兇手可乘之機。
  我們兩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是邵康文幫助了我們。
  準確來說,黃雲希在某方面也幫上了忙。
  在我們最無計可施,差點打算打暈警員強勢潛入之際,接到了康文的電話。
  他告訴我們一個壞消息。
  黃雲希一個多小時前在警署內逃脫了,現在警方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搜捕行動。但據說其逃脫的方式極其神秘,不但門窗全無破壞的痕跡,依舊緊鎖,而且當時進出警署包括被抓來審問的犯罪分子,在場的不下三十人,竟無一人見過他的行蹤。他竟像是從警署內人間蒸發似的,至今警方對他逃脫的方法還是毫無頭緒。
  簡直比美國連續劇《越獄》還要不可思議。
  我只對他逃脫的時間存在疑問。
  一個多小時前?
  我忽然有個荒謬的想法:如果黃雲希真的可以人間蒸發,不,應該說是瞬間轉移吧,那麼他逃脫後立即轉移到這班列車上殺人,時間還是綽綽有餘。
  何況他那麼恨黃牧星,他的父親,不定他真的會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