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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節

  她說得吞吞吐吐,不倫不類,但明顯是下了決心,這個人似乎對她非常重要,使她不顧一切拋下事務所這攤子給我一個人負責。
  我一攤手,長長歎了口氣:「去吧,去吧,我並沒有權力阻止你。但是你得作好心理準備,你要找的人沒有死,但你回來的時候我也許已經死了。」
  蘇眉皺眉:「不用這麼誇張吧。過去我也常常跑去尼泊爾拍照,那時又不見你要生要死。何況,現在有邵家兄弟幫你……」她朝我擠擠眼:「我是特意留給你的機會。」
  我沒好氣:「我不是說這攤,事務再多也不會累死我,我總不會一個人接做不來的案子。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接著將給蘇眉找病房,結果惹上一宗謀殺案,又跟陳濤等人打交道,最後還扯上凌氏家族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眉起初不住看著牆上的鐘,勉強耐著性子在聽,後來越聽越驚奇,眼睛越瞪越大,到聽到「黑羚」家族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輕輕地抽冷氣。
  我苦笑道:「最近又開始走霉運,不知為了什麼惹上這樣一宗官司,還跟這樣的家族沾上關係。」
  蘇眉皺起了眉頭,這回她是替我擔心,忽地一拍大腿:「俗話說: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我們鬥不過,可以躲啊。」
  我奇怪地看著她。
  她興奮起來:「沒錯,你可以跟我一起逃走,順便幫我找人。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們自然知道懷疑錯人,那時再偷偷回來。沒錯沒錯,就這麼辦!『黑羚』雖然財雄勢大,但手爪未必能伸出到國外,何況在國外,我們有我們的朋友,無論如何總比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好過得多。」
  蘇眉還是非常重視我這個朋友的,至少沒有有異性沒人性的把我扔下就走,我心裡很感激,但又想起:「我們兩個都不在,那偵探事務所不是要關門大吉?」
  蘇眉沒好氣:「偏偏有你這麼看不開的人,連命都沒有了,還要事務所幹什麼?何況,事務所就是需要不時關一下門,才能顯示主人的厲害,厲害到忙不過來呀!你看那些頂級富豪,誰是一年到頭干到晚的?他們喜歡躲在私人小島上度假,全世界的人找他們不著,急得團團轉才凸現他們的重要性。」
  一席話說得我啞口無言,只得苦笑道:「那麼我總可以問一句,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避難呢?」
  蘇眉笑瞇瞇地大聲應我:「尼泊爾!」
  我應聲暈倒。
  我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需要去到一個戰爭、動盪、寒冷、飢餓交織的地方去展開我的避難之旅。
第七章 神的侍者
  這是我第一次到尼泊爾,踏足在加德滿都的土地上,看著身邊的三個人,一時有種非真實感。
  蘇眉之前已經來過來幾次,這裡可以說是她的地頭,一下飛機,就領我們走上王宮大道,我好奇地從車窗往外張望,這裡應該是加德滿都最繁華的大街了吧,充滿了陽光、汽車,行人、灰塵和汽車廢氣……還有印度的三級電影海報……
  身邊有人隨口說:「這麼多廟宇,有點像西藏。」說話的人是邵康柏。
  隨即有人否定:「不,像中原的大唐風範。」反對的人是邵康文。
  忘了說一聲,我畢竟還是不能做到像蘇眉那樣來去無牽掛,這偵探事務所是我的心血,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夢想……所以,我臨行前致電邵康文,請他代為照應。誰知接電話的卻是邵康柏,這機靈小子三言兩語間套出我們會去尼泊爾,登時熱烈響應。當我發現要解釋清楚非常麻煩的時候,已經反對無門。
  機場入閘前五分鐘,邵康柏提著行李袋駕到,身後還跟著他老哥。
  康柏向我擠眉弄眼:「想把爛攤子推給我,自己去旅行散心?門都沒有。」
  康文則微笑著說:「尼泊爾適合旅遊,也適合冒險,之前已經期待很久。」
  結果弄到一個避難之行好像闔家旅遊。
  不過不能否認,有他們兩兄弟陪伴在側,無論到了世界哪個角落,也是可以放心的,而且旅途絕對不會無聊。
  現在我聽到康文這麼一說,開始認真打量那些接連從車窗掠過的廟宇。
  加德滿都素稱「千寺之城」,果然五步一寺、十步一廟。方形的院落,尖聳的塔頂,特別是傾斜的多層重簷,這種建築風格少見於印度、西藏,倒和我們的中原特色遙相呼應。
  我不禁點頭:「我同意康文的意見。」
  康文微笑道:「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裡描述:『尼婆羅國』有巍峨的七層寶塔。這『尼婆羅國』便是指尼泊爾,那時兩國已經有往來。」
  我素知康文淵博,卻不知道他連這個都有研究,不禁肅然起敬。
  康柏卻聳聳肩:「就算宗教再興盛,這裡還是塞滿了軍人。我看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哪個保護神。」他話裡的「他們」指的是尼泊爾的人民。
  蘇眉聞言轉回頭來:「告訴你們一個故事:傳說尼泊爾人民有一個精神上的保護神,而國王也是保護神,所以國王與那個保護神是絕對不可以碰面的。」
  我們的車子在王宮大道上緩緩行駛,耳邊不斷聽到寺廟內傳出的六字真言歌曲:噢瑪尼波迷哄……噢瑪尼波迷哄……噢瑪尼波迷哄……,我眼中看到的卻是最繁華的路中心集中了大批的警察,還有國王雕像下圍繞的軍隊。
  我歎了口氣。
  隨著我的歎氣聲消失,我們的車子驟然停了下來。運載我們的當地司機下車跟截停車子的軍人說了兩句話,又跳上車來,開始耐心等待。
  蘇眉操著不正統的當地語言跟那司機溝通。
  過一陣她轉頭告訴我們:「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肯告訴我,只說麻煩很快就會過去,就像一陣風吹過一樣快。」
  我們的車子在大街上停了十來分鐘,然後把我們載到旅店去。
  這旅店環境還不錯,價錢低得嚇人,蘇眉說她每次來都住這一間,然後囑咐我們千萬不要把衣物甚至鞋子拿出戶外,一定會不見的。蘇眉把我們安置在旅店,就開始她自己的尋人行動,至於我們怎樣找節目,她說可以找當地導遊,她不會負責。
  我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身影直歎氣:「女人,女人。」我感慨得忘了自己也是她的同性。
  我想去寺廟看看,康柏嫌悶,只有康文陪我。
  在離酒店不遠的一個藏傳佛教寺廟,我看到了虔誠拜佛的人,寺廟上方有代表和平的鴿子盤旋飛舞,寺廟門前守著拿著槍支的軍人,這三者湊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臉上的神色過於悲天憫人,康文對我笑:「進去拜一下吧,感受一下他們的虔誠。只要精神上能安穩,外界的困苦就只變成是塵世必經的考驗了。」
  很唯心,但是我是寧願接受的。
  走進去,拜了寶相莊嚴的佛,卻發現進來的拜佛的人並非都那麼虔誠。有不少人拜完了起身就往側門急匆匆的去了,好像那裡有著什麼吸引著他們,要比眼前的佛像更讓人信服。
  我忍不住找了一個長得跟中國人很像的人來用英語問,尼泊爾的人種很多樣,其中長得最像中國人的是瑪嘉族人,他們是最大的少數民族。
  我的運氣很好,這個瑪嘉族的尼泊爾人會說英語,雖然帶著濃重的當地口音,但還是借助手勢的幫助讓我們瞭解他的意思,他告訴我們,在側門裡面住著一位「神的使者」,那些信徒都是找他去占卜自己未來的事情。
  我非常驚訝:「神的使者?那不就像是活佛麼?還是耶穌?」
  康文忍不住扯扯我的衣袖,得罪別人的宗教是很重的罪,而我這魯莽分子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