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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節

  但是我被一塊大石頭阻住去路。
  一個塊頭很大的胖子,足足高我兩個頭,堵在我面前。
  我抬頭,冷冷地:「請讓一下。」
  那大漢俯下頭來,很有興致地打量我。
  我不耐煩,將左手自口袋裡抽出來,推他的胸膛。
  誰知這大漢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隻手將一把籌碼放在我的手裡。
  「給你。」他說,一面捏著我的手。
  我一陣噁心,已經不能憤怒了,用力抽回我的手,籌碼嘩啦一聲全灑在地上。
  大漢顯然喝了酒,酒氣和平時那種在公司裡培養出來的霸氣都湧上了頭。他一把把自西裝口袋裡掏出籌碼,「給你,都給你。」
  有小姐對我投以羨慕的目光,那些都是紅色籌碼。
  我不怒反笑:「為什麼給我?」
  我實在很想知道我今天晚上到底交了什麼霉運,不但有人把我當凱子,還有人把我當妓女。
  大漢嘿嘿地笑:「因為你特別,你跟她們不一樣。」
  說他醉呢,又有幾分清醒。
  我平靜地說:「你認錯人了,我是來找人的,請讓我過去。」將火發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值得。
  誰知大漢見我態度略好,登時借酒裝瘋:「找人?難道不是來找我的?」他再度來牽我的手。
  說時遲,那時快。
  「啪」我一個耳光清脆玲瓏打在他肥豬一樣的臉頰上,那塊肥肉頓時泛起紅暈來,再用力一推,他整個怕有二百五十磅的龐大身軀被我推得重心全失,打著轉倒下去,「啪啦」一聲壓倒旁邊一張二十一點賭桌,籌碼「嘩啦啦」的灑了一地,玻璃酒杯「乒乒乓乓」打個粉碎,女人們尖叫起來。
  有幾個穿著西裝的打手向這邊而來。
  我翻起風衣領子,急急向辦公室走去。
  打草驚蛇實在不是件智事,可是我剛才真的忍不住。
  場面一時混亂,我趁亂潛入,居然冒險成功。
  可是靠近辦公室的時候,有兩個打手斜次走出來截住我。
  我說:「我來找周先生。」
  「周先生並沒有預約。」
  我冷冷說:「他曾經是我朋友。」
  是有人抓著雞毛當令箭這回事的。面前這兩個,明顯就以當走狗為榮,擺出一副架子:「每個人都說是周先生的朋友,都說要見他,那他不是沒有一分鐘有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
  身後那兩人自牙縫裡發出冷笑聲。
  我還聽到一個人有點可惜的說:「這麼漂亮年輕的小姐,在場子走一圈,不愁沒有前途,幹嘛非纏著咱們老闆,明知他是絕緣體……」
  我忽然轉身,衝回去。
  一個直勾拳,左邊那個嘴裡未說完的話已經給我打落肚子去了,整個人萎靡在地上。另一個失聲驚呼了半聲,等他看清楚我勒在他脖子上的是什麼東西,他馬上就不敢叫了,尤其眼尾瞄到自己脖子上流下來的一線鮮血。
  我冷冷說:「周爽是在裡面嗎?帶我進去。」
  打手已經不能拒絕,也不能點頭,緊挨著他脆弱脖子的是柄鋒利的小刀,尖利的刀尖可以像飛刀一樣將一隻蒼蠅釘死在牆上,而刀刃上面鋒利的鋸齒,更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切進肌膚,切開頸動脈。
  他很明白,只要妄動或者作出什麼反抗,我只要這麼手指輕輕一勒,他喉管裡的鮮血就會灑在這雪白的牆上。
  他戰戰兢兢地敲響了房門。
  出乎意料之外,裡面的周爽清清楚楚地說:「顧小姐,我知道是你。請你放開我的夥計,自己進來就可以了。」
  房門忽然打開,周爽就端坐在大班桌後面,西裝筆挺,雙手放在桌面上,以示沒有武器。
  我慢慢放開了手裡扣住的人,將刀收回袖子裡去。
  那驚魂甫定的人撫著自己的頸子,看著周爽。
  周爽衝他點點頭:「你出去吧,沒關係的,顧小姐跟我有預約。」
  打手雖然驚疑,還是摸著頸子走了。
  我不知道周爽這樣說是不是什麼暗號,但只要他在我面前,處於同一空間,我們單對單,我就不怕他。
  我走進他的辦公室。
  周爽伸手作出請的姿態:「請坐。」
  我坐下來。
  馬上清楚周爽早有防備。
  這辦公室的四個角落都有一座小電視,不斷切換著賭場裡每個角落的監控鏡頭,無論坐在這間辦公室的哪個角落,不須轉換角度,隨時可以注意到賭場的一舉一動。
  只要他願意,沒有等我潛近,他已經可以遣人將我截住。
  我冷冷看著他,周爽始終面帶微笑,我們兩個都不說話。